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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章那封休书(2 / 2)

之后果然请到了仪鸾司,希锦也看过他们的诸般安排以及那菜单,大喜。

那鹿鸣宴的菜单果然不同凡响,什么雕梅扣肉,什么鹿茸烧海参,还有山药酥,鹿肉挞,五香卷,虽不知是什么,但看得人直流口水。

希锦自己也格外装点一番,置办了经筒符袋,那是用百索彩线、细巧镂金花朵以及银样鼓儿等编结成的,上面坠了五色珠儿,里面放了糖蜜韵果和巧粽,更置办御书葵榴画扇、艾虎、纱匹段等物。

除此之外,宫里头也赏赐了各样物件,家中丫鬟仆妇全都赏过了,众人都是喜笑颜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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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一日,宁家几位郎君,霍二郎,希钰以及希钰那未婚夫婿王明智自然都应邀起来,众人上前,先跪拜了。

虽是亲兄弟姐妹,可希锦如今身份不同,先讲君臣之礼,再讲一家子的兄妹之情。

希锦待他们见了礼,便请他们起身,又各自送了经筒、灵符、卷轴、巧粽和夏橘等,众人再次谢过,大礼完毕,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那宁二郎笑着道:“今日见了妹妹,乍一看,都要不认识了,果然入了皇家,便看着矜贵起来,和往日大不同。”

宁四郎笑着道:“妹妹如今金尊玉贵的,哪能和往日一般呢。”

就在众人说笑中,那王明智也上前打了招呼。

今年的新科状元,自是意气风发的,不过任凭这样,在希锦面前也格外谨慎。

毕竟这是储君之妇,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未来的皇后,那就是他未来顶头上峰的妻。

希锦其实对于王明智和希钰的那“良缘”颇为疑惑,不过她也懒得多问,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当下只是颇为亲切地和王明智打了招呼,问候了几声。

那王明智倒是受宠若惊的样子。

霍二郎见了希锦,也是恭谨有礼,只是说话不多,从头至尾表现得过于恭谨,甚至有些疏远了。

一时茶水上来,自有侍女点茶,奉上各样小食,都是精致小巧的节令小食,有些是外面难得一见的。

大家这么说着话时,因王詹事过来报,说是宫里头又送来了赏,之前是内廷按照往年惯例赏的,这次是官家特意赏的。

希锦听了,一时也只好失陪,先过去接那宫里头的赏,接了那赏,估计还得谢恩,还得准备送往各处的节礼。

那宁四郎道:“娘娘自是有娘娘要忙的,你且忙去就是了,我们自便。”

宁二郎也道:“知道你今日忙,本就是自家人,我们可不合理客气。”

希锦笑着道:“那你们在这院子中逛逛,如今院子中养了一些稀奇鸟儿和花儿的,我平时偶尔看看,也算有趣。”

几个自然都说好,希锦便先出去了。

而希钰几个因为希锦不在,倒是更自在一些,虽说自家妹妹,但到底身份不同,得小心着。

如今几个人便过去外面卷棚,纳凉并欣赏外面景致。

众人往外走时,希钰却不去,只推说不太方便,要去一趟雪隐。

雪隐,厕轩的雅称。

在场都是郎君,听闻这话自然不好说什么,都纷纷回避,于是便过去卷棚欣赏风景。

希钰却匆忙来到了这厕轩中,要知这皇太孙府的厕轩却和别处不同,里面设有香炉和挡板等,一应陈设俱全,且也没什么味道。

希钰便解开了衣裙,掏出了里面包裹腰肚的绣裹肚,时人都会贴身穿这裹肚,裹肚是夹层的,里面还能贴身存放一些贵重物件免得被人偷了。

希钰躲在那挡板后,快速地掏出来那裹肚,裹肚中却是藏着一个牛皮信封,而那信封中,赫然正是她今天带来的要紧东西——那封休书。

那是希锦曾经写下的放夫书,希锦写过后,族长那里还誊抄了一份作为备底。

本来这两份是要一起交给官府盖章的,后来阿畴身世大白天下,这天大的事一出,族长自然是再不敢提及这事。

这份备底,当时族长匆忙之中,叮嘱族长娘子要毁掉。

希钰深知万万不能毁掉,她想得到这休书,便重金买通了族长娘子身边的丫鬟,用了偷梁换柱之计,火速誊抄了一份,总算是将这份放夫书的备底偷藏了起来。

毕竟这事事关重大,她也知道,图穷匕首见,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万万不敢轻易示人,是以她一直留着,想着到了关键时候可以给希锦致命一击。

她颤抖着手,拿出了那已经有些泛黄的放夫书。

她如今是已经说定了王明智,安安分分当状元郎娘子,也是一条好路子,可她只要看到希锦她就心里就不痛快。

就是不能让她太如意!

她捏着那封信,到底是想,要拿出去,要给阿畴看看,好让他知道,他这娘子是什么心思,心思都烂透了!

凭什么这么烂透心思的人将独得圣宠,不能服气啊!

她咬牙,掏出那休书来。

对,她要做,要做,她就是要毁掉一切,她得不到的,希锦也不能得到!

她捏着那休书,藏在了袖中,之后便往外走。

谁知道刚走出那厕轩,就听耳边一个声音陡然道:“你想做什么?”

她一个哆嗦,连忙将那放夫书藏到了袖子中,猛地回头看过去,却见葡萄架后站着一个人,赫然正是自己的未婚夫王明智。

那王明智见她脸色煞白,越发皱眉,狐疑地看着她道:“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希钰摇头:“没什么,觉得脸上妆容有些淡了,回来补补。”

王明智:“如今大家都在外面,你一个人躲起来也不好吧。”

他这么说着,突然盯着希钰道:“你回来,该不会起了什么心思吧?”

希钰听着,猛地一惊,望着王明智道:“你什么意思?”

王明智眯着眼睛,打量着希钰。

在大考之前他便认识希钰了,希钰生得貌美,性情却颇温顺良善,对他诸般照料,他自然也很有些心动。

毕竟只是赴京赶考的穷举人罢了,囊中羞涩,得这么一个慧眼识英雄的,对自己如此看重,哪能不感动,那一段也曾视希钰为红颜知己。

等他高中状元后,他风光之余,自然也想着回馈昔日红颜,可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些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总归心中有了怀疑。

总觉得她并不安好心,昔日的温存都是虚假伪装的,甚至于仿佛她知道自己本来就会高中,只是讨个巧而已。

因为种种怪异,他再没法像之前一样对待希钰,反而生出许多不耐烦。

他也曾小心试探,却发现这希钰对她那当了皇太孙妃的堂姐充满敌意,这更让他疑惑,这不是一荣俱荣吗?

平心而论,他知道希钰是那位娘娘的堂妹时,还觉得自己攀上了贵人。

哪怕高中状元,其实在朝中也不过是寻常官员,台阶还是要一步步往上爬,身为臣子,在那尊贵的皇太孙妃面前,都得小心翼翼。

但是现在,他和希钰成了未婚夫妻,于是仿佛便能和皇太孙攀上姻亲了,这天大的好事,他不该高兴吗?

可怪就怪在希钰对她那堂姐的莫名敌意。

是以他格外小心,处处留心,如今希钰的行径,更是让他莫名,再顾不上别的了。

他盯着希钰,满是探究和怀疑:“你倒是问我是什么意思,那我问你,你鬼鬼祟祟的,是要做什么?”

希钰故作无事:“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来厕轩罢了,有些急而已,今日过来,吃了不少,怕是有些不适,或者着凉了。”

她深吸口气:“好了,我先出去了,等会娘娘回来了,看到我们不在就不好了。”

王明智扯住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鬼鬼祟祟藏着一个什么东西吗,是一封放夫书?谁的?”

希钰听此,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明智。

王明智:“你当初从族长娘子那里弄来什么,是不是?”

希钰:“你怎么知道?”

她费心勾搭了这王明智,两个人终于成了姻缘,却不曾想,这王明智竟然对自己一直心有提防!

这人心真是隔肚皮呢!

王明智好笑:“那一日你和人嘀嘀咕咕的,你当我没听到吗,我都听到了!你的事,我自然要过问,不然娶你进门后,万一你连累了我们家呢?”

希钰听着这话,只觉气恨交加。

谁想到呢,自己精心寻到的良缘,竟然是这么想的。

太让人心寒了!

她磨着牙,盯着他道:“王明智,我可告诉你,事关前途,事关身家性命,我们宁家好歹是出了娘娘的,以后我堂姐家那小殿下已经是太玄孙了,曾经也养在我们家,我们宁家是什么人家,你懂了吧?我们宁家的事,是你随便过问的嘛?”

说完,她迳自往外走,停都不曾停。

王明智从旁,皱眉,到底是有些疑心。

而就在一旁跨院中,隔着一道墙,却恰是霍二郎。

自从他来到这皇太孙府,自然是处处谨慎,并不敢多看希锦,免得惹出什么非议。

之前希钰还曾找上自己,他对这小娘子一直心存怀疑,如今见她鬼鬼祟祟的,其实多少也有些提防。

只是希钰到底是小娘子,人家要去厕轩,他总不好跟着去看看,是以没办法,只能留心着,看那希钰什么时候回来。

可谁知道王明智也走了,也过去厕轩了。

他当即寻到借口,自然也随着过去,反正王明智在,他现在过去并不会冒犯了哪个。

这厕轩是分男女的,男女厕轩隔着一片苗圃并几棵树,霍二郎进了厕轩后,并不见王明智,已经开始怀疑了。

正犹豫见,就听到那边一对未婚夫妻起了口舌之争。

因为隔着太远,他听不清楚,便赶紧将耳朵贴着那挡板,侧耳倾听着那边动静。

他这么听着,倒是听到一些零星言语,只是有些并不真切。

不过哪怕是这些话,也让他惊疑不定。

他想着这希钰到底在隐瞒什么,她到底从族长娘子那里弄来了什么,这是要如何戕害希锦?

霍二郎陡然想起许久前,就在那聆经亭中,希锦曾经提起的,说她给那阿畴写了一封休书,那休书却莫名丢了。

他的心陡然一沉。

刚才并没有听真切,但是如今想着休书,仔细回忆刚才他们二人的话,竟隐约也提到了“休书”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