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林十鸢彻底维持不住脸上?神情,拍案而起,眸光极冷。
“这些年,你一直想和我合作?而不是找温流光与江无双,想必也有你的?考量。”温禾安道:“我不贪心,对灵庄与珍宝阁的?利润没什么兴趣,你自己想想,要不要和我合作?。”
林十鸢又缓缓坐回椅子里,撕开了对外表现出的?温柔一角,点了点太阳穴,忍了再忍,仍是忍不住骂了声:“林淮那种蠢货、”
她吐出一口气来?,与温禾安对视:“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合作?能如何。”
温禾安不意外她的?选择,朝她友好?地一笑。
林十鸢既然来?了,就证明在?来?之前,她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温禾安说的?这段话,不过是增强她合作?的?决心。
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三名九境我短时间内凑不到。”林十鸢坦白说:“你如今身份敏感,不是心腹,我不敢喊过来?。”
和温禾安合作?,意味着一旦暴露,就有被王庭与天都同时针对的?风险,她身上?也有压力。
温禾安并不意外:“现在?能找来?的?,有几?个??”
“两个?。”林十鸢摸出四方镜:“我会再想办法。”
“不必了。”温禾安沉吟,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推到她手边,道:“你们珍宝阁的?螺音阵我不敢用,这封信麻烦你交给天都内城守卫首领月流。”
“我知道她。”林十鸢盯着她看了一会,怕她还不知道内情,斟酌着说:“自你失势后,温流光接管了你所有下属,这个?月流,不一定还能用。”
“可以。她是九境,平时和我接触不多,天都都说我们关系不和,温流光想招揽她,不会为难她,你叫人将信送给她,她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从天都走个?来?回,中?间要跨过溺海,怎么都得半个?月的?时间。
林十鸢见状收了信,又上?上?下下将她看了遍,问:“你现在?住在?萝州?要不要给你辟个?安全?点的?院子住,我再暗中?调些守卫过来?。”
温禾安摇摇头?:“不了,我有地方住。”
林十鸢十分好?奇:“既然你的?心腹都还在?天都守着,那究竟是谁救的?你?我听?人说张榜之后,各地都扣了好?些人,画像全?部传到了天都和王庭,可看没一个?是你,温流光气得发了好?一阵疯。”
温禾安只是笑,没一点跟着动怒的?样子。
林家生意做得大,林十鸢胆识过人,十余岁就独身一人上?了谈判桌,至今阅人无数,温禾安是她遇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九境。
别人和她交谈,总是忍不住多说一点话。
“留下来?用晚膳吧,我让女郎们备菜,萝州的?珍宝阁开了也有两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来?。”林十鸢将头?发拨到耳边,准备挥手示意门外守着的?下属。
对自己的?合作?伙伴,还是能提供大助力的?,温禾安起先也没准备推辞,只是突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勾住自己的?四方镜,温声道:“等?等?,我问一下。”
林十鸢静在?原地,不明所以。
世间众生芸芸,人无完人,陆屿然其他都好?,最大的?毛病,大概就是有点儿口是心非。他平时对谁都是一副你爱上?哪凉快就上?哪凉快的?样子,但你要真那么做了,回去?之后,必定面对他好?几?天的?冷脸,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刺。
温禾安对此深有体会,她摩挲着四方镜,斟酌着发了两条消息。
【晚上?有饭吃吗?】
【我在?城里吃了再回?】
陆屿然恰好?在?看四方镜,他看了看昏黑的?天色,垂眸,修长的?手指微动,回得很快。
【不行。】
【回来?吃,商淮做饭。】
果然。
温禾安把四方镜挂回去?,朝林十鸢摆了摆手,低声道:“今天就不了,我回去?还有事。”
“除了你,我还和另一方有合作?,现在?是两边欠债。”迎着林十鸢若有所思的?眼神,温禾安微不可闻地叹息:“我先回去?吧。你将你那边的?两位九境调到萝州来?,记得注意抹除痕迹,后面有事我们随时在?四方镜里联系。”
温禾安让林十鸢在?四方镜里输入了气息,自己推门下楼,出了珍宝
阁。
另一条街不起眼的?角落里,牛车一动不动地守着,见她回来?了,护卫先一步为她掀开车帘,调转车头?,加速阵运行,飞一样地朝外岛奔去?。
是日,王庭的?主城,云封之滨下了冬末最后一场暴雪,千里冰封。
江召被召了回来?。
垂地的?珠帘被一只大手拨开,王庭之主摒弃左右,龙行虎步地踏进来?,江召低睫垂首,表示顺从:“见过父亲。”
“起来?吧。”王庭之主头?戴灵冠,在?高位上?坐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这位生来?有瑕疵,被派往天都为质十数年的?儿子,目光幽深,似要看透人心,声音里满带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阿召,族里现在?有紧急任务交给你。”
江召料到这位和自己拥有血缘之亲的?人只会在?这种时候召见自己,声音平静:“但听?父亲吩咐。”
“事关天授旨与帝源消息,你即刻动身,带着族中?十位执事与长老前往萝州,蕉城。族中?已经传消息给无双,他会直接出关赶往这两地,你带着人与他会面,到了那边,一切听?你兄长决断,务必全?力助他。”
江召毫无波澜,轻声应:“是。”
王庭之主眯了眯眼,眉头?皱成难以纡解的?“川”字:“而今,天都与巫山都得到了消息。不出意外,巫山陆屿然与天都温流光都已经赶往这两地,你叫无双务必注意,尤其是陆屿然。”
在?听?到“陆屿然”这个?名字时,江召死?水般的?眼瞳乍然破冰,他五指微动,喉结滚动,鼻腔里的?凉气似乎灌进肺里。
和温禾安在?一起两年。
这个?名字带来?的?强劲压迫感,无一日不在?折磨着他,几?乎叫人无法喘息。
回到江家,这个?名字仍如魔咒,连王庭之主都一再提及。
好?似一道此生都跨不过去?的?坎。
“既到了那边,外岛上?你也去?看看,到了那边,我另有任务交给你。”
王庭之主顿了顿,看向他,意味深长地敲打:“阿召,在?这世上?,唯有权势与家族才是你立足的?根本。你现在?年轻,为了谁要死?要活都自有一股冲劲,但是,没有立足之本,你就算将自己剖开,将心挖出来?捧在?哪位小娘子跟前,她亦不会多看一眼,对不对?”
江召眼里冰晶迸裂,忍不住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