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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别放下我(1 / 2)

说是要搬出去,结果也拖到冬去春来。

房子是凌意挑的,学校附近的一居,步行过去十多分钟。小区曾是大学家属楼,以前住了不少老师,现在大都是外面来的租户。中介没有刻意提,因此凌意不清楚。

厉醒川清楚,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决定要在一起,那就完全可以公开,并且总有一天会被公开,没必要藏着掖着。

刚搬来的时候厉醒川很不满意,一进门就紧皱眉头。凌意却不觉得哪里差,收拾收拾就好了。要是什么都依着厉醒川,那租金恐怕两倍不止。

凌意秉性随母亲,到哪里都随遇而安,日子也过得很仔细。

不出一个月,他化腐朽为神奇。窗帘换成了不贵但温馨的浅黄色系,地板拿家用消毒剂擦得一尘不染,连纱窗都拆下来洗得焕然一新,当然还有现成的水彩画当墙壁装饰。

也许是对房子仍旧不满意,厉醒川住得并不多。一周有三天他仍然留在宿舍,抽空还要回家,剩下的时间也就一两天。

有时凌意都觉得,他们根本不算同居。厉醒川只是专弄一个房子来收留他,就像给流浪狗买了个窝。

后来凌意想跟他平摊房租,每月都在攒钱。有次话都已经说出口,转身去拿钱,再回来厉醒川已经洗澡去了,仿佛这一点钱不值得耽误他的时间。

凌意只好把钱默默存下,日后或许用得上。

说起来醒川某些生活习惯真的很不好,比如回家后天塌下来也要先洗澡,并且十次有八次会忘了拿鞋,总使唤凌意替他拿。次数多了以后凌意干脆在浴室放了一双凉拖,但往往也就管用一两天,没多久就会被穿出来脱在玄关、客厅、卧室,任何浴室以外的地方。

典型的少爷脾气。

吃饭也是,以前没发现厉醒川嘴这么刁。一次偶然的机会凌意在家露了一手,夜宵煮了碗加蛋的青椒肉丝面给他,厉醒川大约吃着顺嘴,那以后就常常逼着凌意下厨。

当然,材料是厉醒川买。

不过他买的材料通常都不便宜,凌意又不是特别擅长做饭,一开始怕糟蹋了。可一旦凌意不做,他就会在外面跟同学室友吃。没办法,凌意只能试着去弄,从简单的开始,很长时间以后才算有模有样。

也许是年少血气方刚,有时凌意还在围着围裙做饭,就会被突然抵在料理台边。厉醒川每每提枪上阵,都闷头一声不吭,做到大汗淋漓。

日子就这样在汗水里流逝。

两个月后,凌意已经开始准备申请出国的材料。作品集当然是第一位的,要想拿到入学资格,必须有几副拿得出手的画作。

这四年他算没有荒废,但一来条件有限,二来有时难免分心,这方面并不敢说十拿九稳。画室的老师指导申校作品是按小时计费的,他那一点微薄的节余很快用光,兜里比脸还干净。

为了挣钱,在原本的兼职基础上他又多打了一份工:周末在校外的画室做高考升学辅导。高三的学生时间金贵,这是个卖力气的活,一整天下来经常讲得口干舌燥,饿了啃个面包就算了事。

好不容易熬到周一,总算能回学校画一画自己的东西,十小时心无旁骛。

他想吹一吹风,那天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画架紧挨窗棱借光。

春寒料峭,风里带着些微凉意。

安静地画到傍晚,落日余晖晕染到画布上。夕阳把天空照出淡淡赭石色,远看群山连绵美不胜收。

老师走到他身后,端详片刻,问:“凌意,我怎么觉得你最近风格变了。”

他回头,不明所以。

“别紧张。”老师看着他,笑笑道,“变得开朗多了,用色既大胆又跳脱,没有以前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不过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回事,累着了?”

“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

“那可要多注意休息,别影响画画的状态。现在正是下苦功的时候,不能松劲。”

五月份目标学校的申请就截止了,在那之前再难也要咬牙坚持。

凌意微微颔首:“知道了,谢谢老师。”

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回过头去端起调色板,他用笔尖沾了点群青,稳住手腕补到画布上。群青是种很稳重的颜色,看久了使人莫名镇定,很像厉醒川。

对着画布久了,醒川的脸出现在眼前。

还是那副皱眉表情。

凌意手腕悬停。

出国的事他们俩没有太多交流,也不清楚厉醒川的态度。或许他不屑一顾,或许他根本不在意,凌意并不强求他表态,说到底是自己的选择。

只是如果真的能走,他们注定会分开几年。也许三年,也许更久。

三年在人生里不长,在青春中却不短。

收完尾,才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杨斌打的。最近杨斌去过学校几次,理所当然地找不到人,所以相当火大。

盯着屏幕片刻,凌意沉默地删掉了来电记录。他知道自己这是鸵鸟心理,但他总跟自己说,出了国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他动了动肩颈,握着笔刷慢慢站起来,额头却有一阵不明显的眩晕。

还没来得及扶住窗棱,人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歪倒下去,幸好被几个同学七手八脚扶住,半背半抱地弄到医务室。

简单地做了些检查,又量了体温,确定没有什么事,只是疲劳过度。

医生留他在医务室观察两小时再走,给他吊了瓶葡萄糖,他慢慢睡过去了。

再醒来,针已经打完,女校医正背对他整理东西。医务室的玻璃是磨砂的,远远一轮眉月晕成朦胧的半牙,少许星光点缀旁边。

都已经这么晚了。

凌意撑着床慢慢坐起来:“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啊,你本来就没什么事,平时多注意休息。”

“谢谢老师。”

“对了,”校医架着一副学究眼镜,回身随便往枕头边一指,“刚才你手机响了,我替你接的。好像是你一个朋友,听说你病了还挺着急的,估计这会儿快到了吧。”

拿起手机一看,是厉醒川打来的。

凌意心想,糟了。

赶忙回过去,不到三声就接通,但没人说话。

“你在路上吗,我醒了。”凌意盘腿坐在床上,刘海松松垂着,“没什么事,大夫说就是疲劳过度。你今天不是有事吗,不用过来了,我很快就回去。”

电话里静了一下,厉醒川语气不善:“在那等我。”

挂断后凌意扒扒刘海,窸窸窣窣下床,穿好鞋静静坐在床边等待,背包就提在手里。

像等着被领回家的小朋友。

五分钟不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也来得匆促,闯进医务室的大门时满头的汗。

凌意马上站起来。

“你朋友?”校医看看他又看看凌意。

“嗯。”

她笑了:“感情真好,瞧这一头热汗,赶紧擦擦吧,一会儿别再着凉了。”

说着递过去两张纸巾。

厉醒川接过道了声谢,问:“他真的没事?”

“没什么,往后注意别熬夜别太操劳就行了。走吧。”

凌意默默不语。

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背包,厉醒川转身就向外走。走了几步没听见他跟上来,又拧眉回头:“走啊。”

凌意跟紧。

夜风微凉,路上不时有抱着石膏模型的学生经过,图书馆前的长阶梯上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脚边还放着软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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