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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我长高了(2 / 2)

云程这会儿过来的,很认同这点,“现在闲下了,可以看看?”

陆瑛就看院子里的人。

都是最好的年纪,男男女女的,看着赏心悦目得很。

台子上的戏角儿都精心打扮过,上上下下的人,无一不美。

他觉得怪好笑的,“你俩怎么也来凑热闹?”

还指着去跟人聊得火热的存银,“你叫去的?快让他回来。”

云程不叫,“你老拖着也不是事儿啊,有什么要求你好好说,三姨肯定会听的,催多了你也烦。”

他把猜测也一并说出来,问陆瑛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或者什么顾虑,还有比较理想化的,没遇见对的人。

叶存山冷不丁接一句,“我听说有人受伤的位置不好……”

他目光往下扫视一眼,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陆瑛本来还拿了杯酒,听完喝不下去了,“你俩来气我的吧?”

云程问:“你有难处不好说?”

陆瑛摇头,“没什么难处,看谁都差点意思。”

云程懂了。

他先前的推断没错,陆瑛果然是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

“三姨说有武将家的孩子磨合?”

不提还好,提了陆瑛就一肚子气。

“我跟文瑞这次是去辽城赈灾,十月里那边就下起了雪,城北几个村庄都给埋了,消息来京后文瑞点人出发。我才从槐城回来,比较熟悉雪地环境,跟去帮忙。没待几天,我爹带人来了,说来支援,带的全是十几岁的孩子。”

他不讲人坏话,拿自己做例子,“武将家的,不一定就是利落人,比如我从前,那是干正事的样子吗?他们跟我那时差不多。”

看见这些人,就跟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一样,骂一句他脑壳都痛。

因为雪灾严重,陆将军不可能再去搞私事,主要还是干活。

那些带来的人,多数人嫌弃外面冷,知道回京路上危险,肯老实窝炕上暖着,反正吃喝不愁,只等着回京领赏。

少数人,特别是个别几个。

陆瑛都不想提,“心野得很,跑文瑞跟前献殷勤,还有爬床的,我爹当时就带人回来了。”

这一辈的世家贵公子,没谁比文瑞出挑,陆瑛勉强能够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文瑞娶亲了啊,他们上赶着当妾,回来我爹还得背骂名!”

家里养得好好的哥儿姐儿,出去一趟成了妾,这好听吗?

“不好听,”云程问他,“那你呢?”

陆瑛看他一眼,垂眸喝酒,“也有,被我踹下去了,昨天去登门赔礼道歉,私了了。”

他踹得重,对方也要名声。

人是他家里出面带过去的,低个头给台阶,以后还能处。

云程无话可说了,给叶存山使眼色。

叶存山问:“那你怎么想的?”

陆瑛说随缘,还想到了一个事,“哦,对了,我有事找你们帮忙,你们去跟我娘说,跟她讲我心里有人了,正在接触,叫她别给我安排相看了,再安排,我这小情儿就飞了,我的亲事也没得谈了。”

这忙不好帮,听着像联合欺骗。

陆瑛说是真的,“我跟他在槐城相处得不错,我再试试。”

叶存山:“那你早不说?”

陆瑛:“离太远了,我现在觉得可以再努力努力。”

槐城到京都,确实太远了。

反正叶存山是不舍得叫自家孩子远嫁的,看陆瑛这门亲事还是玄乎。

陆瑛让他们考虑考虑,他起身去戏台子那边。

戏台子搭在了演武场,大平地上,无遮无拦。

旁边游廊能挡风防风,边缘延伸出来的长条窄木板能充当凳子。

嫌这里简陋,也能去附近暖阁,戏能听。

在京都待惯了的人,都抗冻。

地上雪铲了,披风围起来,抱个手炉,站外面活动开,不那么冷。

多数人在外面玩,存银这外来客要挤进来套话,也得在外面跟着。

出来拜年的,他没小姐儿那么娇,生辰时才得的一个手炉没拿来,跟人说话时,两手缩披风里,耳朵都冻红了。

陆瑛往他旁边坐,挡了侧面吹来的风,给存银手里塞了一杯烧酒,“能喝吗?”

存银手隔着披风,怕把酒撒了,慌忙从里面伸手接。

酒还是热的,他指尖太凉,挨着感到烫。

问他能不能喝,他没答,拿着喝了口,被辣到,不想喝了。

“太烈了。”

烈酒喝了才暖,烧滚了不至于伤身,自家待着,真醉了也能给他送回去。

这道理陆瑛懒得讲,“不喝了?那你把杯子给我。”

存银喉间还是辣,看着他半天没说话,仰头喝完了这杯,捂着嘴干咳,单手还了酒杯。

咳嗽带动了身上的热意,很快就燥了起来。

陆瑛问他打听出什么来了。

这边人都没散场,站着的坐着的都有,他坦坦荡荡过来,说话不躲不避,问个问题倒跟话家常一样轻描淡写。

存银捏捏嗓子,“打听出来你脾气坏,还是个挑货。”

旁边人笑,陆瑛也笑,问他还有吗。

存银这一家酒量都不好,全是一杯倒,各有各的酒品。

他性格闹,醉酒也闹,极力克制后,再开口反而带了些自己都难抑的委屈。

“还爱招惹人。”

这句很轻,被戏曲的声调压着,风往相反的方向吹,另一边还站着吵吵闹闹的年轻人。

存银觉得应该不会被听见,抬头看戏台子上的热闹,眼睛里还有咳出来的泪水,朦胧不清。

陆瑛喊他一声,他没理。

所以陆瑛自己上手,给他把披风帽子戴上了,遮住了冻得红彤彤的耳朵。

帽子大,毛多暖和。

才戴上,就有热气升腾。

可能是被包裹起来,给他了安全感,存银能悄悄侧目,用眼角余光看看周围。

视线里有俏皮的毛绒,有点像他小时候躲在草丛里跟人玩捉迷藏的样子。

看得见,又看不清。间隙里的缝太大,他也没能藏住。

陆瑛问他,“你怎么没披那件红色的披风?”

存银抬手拍拍脸,他脸上的温度,比手高很多,手就不挪开了,隔着帽子再多一层遮挡。

他说:“我长高了。”

说完他就不想坐这里了,他想回家。

站起来晃晃悠悠,陆瑛扶了一把。

存银也有问题问他,“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陆瑛问是哪一封。

存银反问:“你最后收到的是哪封?”

陆瑛说是空白的。

“你后来还写了?”

存银说没有,“我没写。”

陆瑛没说信不信的,稍稍目测了下存银的身高,叫叶存山过来。

“一杯酒就醉了。”

云程跟着一块儿,有点尴尬,“我家人酒量都不好,全是一杯倒。”

存银比云程喝酒的次数还少,有一回醉酒闹得厉害,醒了再不敢喝,今天沾了烈酒,路都没法走。

叶存山背他,今天就先告辞。

陆瑛跟身侧,问云程考虑得怎么样。

云程表情一言难尽,“你能说服人家爹娘吗?槐城真的太远了,一般人不会远嫁的。”

陆瑛:“不试试怎么知道?”

云程就发出了灵魂拷问:“那你还要回槐城吗?”

陆瑛没吭声,云程不可置信道:“你想信件说服?靠一年三次信件,叫人不远千里来嫁你?”

陆瑛:“……别说这些,你帮不帮?”

云程:“你的事,我们肯定愿意帮,但你要做好效果不好的准备,这话说出去,三姨肯定不信。”

有人帮着劝就行了。

陆瑛帮忙抱圆圆去马车上,云程留了一步,跟三姨说这个。

程玉蝶果然不信,“你们商量好了骗我呢?”

云程说没有,“我们打听半天才问出来的,表哥说他之前没讲,是因为离得太远了,他想再试试。”

程玉蝶:“那就是你们被他骗了。”

云程试图再努力一下,程玉蝶不想听了,“我就说他心眼儿多,你们先回去,今儿散场了我就要他好看。”

任务失败,他到马车边上满脸羞愧。

陆瑛说没事,“以后你见我娘一次,就跟她说一回,说个两三次她就信了。”

云程:“……”

他上马车,等走远了,跟叶存山原样说,“我看他们母子俩都不好惹,还说三次,我以后躲着走。”

叶存山笑他,“你现在不感恩不报恩了?”

云程摆手,“兄弟之间,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