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共白头(1 / 2)
过年前,谢星珩抽空,处理了砖窑厂的订单。
定制的罐子图样很简单,但上面有梅兰竹菊的图样,附带一些以梅兰竹菊为主的诗词句子。
等蜂蜜、果酱出货时,就用这个罐子装。
要叫价的商品,除了品质之外,包装也是有讲究的。
谢星珩让砖厂老板现在就多招学徒。
“趁着还有空闲,把手艺练出来。你不要舍不得教,现在舍不得教学生,以后有大钱,你也搂不住。”
砖厂老板很犹豫。津口县就他一家砖厂,教出去了,他怕有了竞争。
谢星珩不跟他客气:“你没教出足够接我大单的人手,我就从外地招商,有的是砖厂愿意来挣钱。”
砖厂老板看看这些罐子,想想整季的果干都卖光了,咬咬牙问:“我教十个人?”
谢星珩:?
谢星珩问他:“你有儿子吗?当接班人培养的儿子,让他来跟我谈。”
砖厂老板听了,就知道谢星珩是嫌他小气,他要谢星珩给个准头。
“你那能有多大的单子?我现在一家有十几个号人在做这活计,再来十个都不够?”
谢星珩摇摇头。
“你知道果酱厂初期招工人数是多少吗?”
砖厂老板摇头。
果酱厂还没开业呢,他哪知道?
谢星珩比了个巴掌。
砖厂老板问:“五十个?”
谢星珩吓他,也是实话。
“五百。”
砖厂老板差点吓掉下巴。
“这、这么多?”
津口县有多少人来着?
“今年的果干是全县动员,明年果干照样,但果酱厂需要进货,除了津口县,我还要去更南边的县城进货。坛子的需求量,你自己想想。初五我就离开了,你这之前给我答复,定不下来没关系,你有多大场地,就做多大生意。”
扶不起来,不硬扶。浪费时间。
不如招商快,政策上给足便利,生意上给足利润,拉一帮在家乡过不下日子的手艺人,轻轻松松。
这可是古代,哪里都缺人才,偏偏上位者不把这种技术性人才当回事。有心找,都能找到。
果酱厂除却果酱,还要再联动糖厂。
联动糖厂的事,谢星珩要缓缓,现在糖厂的发展速度已经超乎预期。再快,容易出岔子。他们可以有一年的时间,求稳。先把原料的事情稳定下来。
而且他还有点私心,果浆加淀粉,可以制作水果软糖。
淀粉种类有很多,藕粉是一种。他老家枫江县,有千亩荷塘的盛景,不缺莲藕。
他在乡试时带动过家乡的咸鸭蛋,以后在软糖上还能联动一下,彻底将枫江县的经济盘活。
他对枫江县的印象很浅,但谢家的根在枫江县。这般作为,能让家乡的百姓说个好。
他为多出来的这条命,也算尽心了。
送走砖窑厂的老板,谢星珩带着几块有手印、脚印的盘子回屋。
江知与正给宝宝穿衣服,他们路上换下来的衣服都晾干了,又能穿漂亮衣服了。
谢星珩听见漂亮衣服就心酸,他让江知与看看盘子。
“摸起来很粗糙,留个纪念还不错。”
小盘子是宝宝们的手脚印,大盘子是他们夫夫俩的手印。
江知与拿着细细看,用手指触摸着临摹,还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我们生意做得远,以后跟钱庄打交道多,我手上是留不了现银,都要兑成银票,你手里有需要存起来的银子吗?我们到时一起去钱庄。”
钱庄,古代的银行。真正的暴利行业,也是盐铁之外,普通商人碰之即死的东西。
并非是因朝廷禁止,而是小钱庄没有安全保障,也就没有民众信任度。没人来存钱,钱庄就开不下去。
真正开办起来的钱庄,老板必然跟官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必然会成为某位大人的鞍前马。
他们互相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问他存钱的事,谢星珩心里馋了好一会儿,然后跟江知与说:“穷啊,没有钱。”
江知与奇怪:“你不是说你在津口县挣钱了吗?”
谢星珩尴尬。
那不是也花了吗。
锦缎的价位,随便出去打听打听,哪一样能便宜了?
他还全挑好货拿。尤其是给江知与买的两双绣鞋,锦缎做面,金丝银线穿珠串玉,一双鞋子的造价都多少银子了?
谢星珩想想就坐不住了。
他来回踱步,走来走去。
还得再想法子搞点钱花花。
两个小宝贝穿好了衣服鞋袜,也下地走动。看谢星珩转来转去,两个崽就跟着他后边走。
谢星珩一转身,看见两个小尾巴,不由失笑。
他蹲身,一下捞起两个崽,“嘿”一声发力站起来,说:“真结实,再长长,我就抱不动了。”
两个宝宝也“嘿嘿”。
江知与把盘子收好,跟他说:“果酱厂现在开业,也没多少果子,你开春就招人,能行吗?”
谢星珩就说他老实。
“咱们自己当然不行,你去找徐诚商量商量,找他拿点银子,再借些人手,把场面撑起来。这事办成,你们俩的‘糖王’之名,会传遍大江南北。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一个糖商能跟你们相提并论。”
水果糖、软糖、水果软糖,是最终王炸。
趁着没结果子,先借钱借人,把更南面的路简单修修。夏季之前,打通商路。到了结果期,就是蓄力的时候了。
现在以南路为重,分厂不再开,加盟商也不必急。守家,开路,悄悄发育。
江知与听着一愣,忙问:“是要做水果糖吗?”
谢星珩夸他聪明。
江知与摆手:“这不算聪明,你之前寄东西回家,我就有想法,果酱果干都太少了,我又听说诚哥儿在嘉源省开分厂,这事就没急着弄。”
丰州县的水果价格高昂,他在丰州县买来尝试不划算,徐诚就近取材就很便宜了,又新鲜,种类也多。
谢星珩还是夸他聪明。
“怎么没见别人做水果糖?”
江知与被他逗笑:“因为贵啊。”
他们在南地,才感觉水果又多又便宜,到外面看看?运输也不方便,哪个糖商能有这个手笔?
都聊到这个了,江知与又问:“那来年收购水果的价位呢?”
谢星珩说:“原价。津口县只应急收购,不会要很多,更多的还是去外地进货。本地的留给其他果商,他们吃不下的,我们再接下。价格抬不了,现在缺钱,而我会还给他们的。路修起来,就有数不尽的财富源源涌进来,不占他们便宜。”
江知与看他有主意,就不说拿钱给他应急的事,两人聊了好一阵,等宝宝听得不耐烦了,夫夫俩又带着宝宝出房门,到外面走廊上转转,也去爹爹他们那里坐坐。
宋明晖在剪窗花,桌上摆了很多红纸,还有写好的对联,只等到日子贴上。
江承海在旁边连连夸赞:“今年的字又比往年精进了,更加厚重有力,不错不错。”
江知与喜欢窗花,拿了几对,回西厢房贴上。
宝宝们就留在宋明晖那里,撕纸玩。
剪废了的窗花有一些,镂空着有图案,宝宝们喜欢这个。又好撕,他们抓着爱玩。
江知与跟谢星珩贴窗花的时候,把话题续上。
“那我什么时候去找诚哥儿说?”
谢星珩说:“初一吧,快过年了,给人歇歇。”
现在过去找事情干,就是讨人嫌。
江知与应下,贴完窗花,就去备礼。
过年前,家里再无其他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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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卫泽回门,跟江致微一起,他们先在卫家吃了回门宴,也算团圆饭。
天黑前,他们回家,把姜楚英撕坏的春联收拾好,拿上备用的,趁着天没黑透,又贴了一回。
今年,他们一起守夜。
团圆饭简单,卫泽家里杀了年猪,拿回来了二十斤猪肉,他留了三斤做馅儿,余下都腌制了。
今晚一样鱼、两样丸子、再有一盆白菜炖肉,就是他们的晚饭了。
姜楚英盯着他们夫夫俩做完的,晚饭能吃下肚,没闹着掀桌。
饭后守夜,江致微心情都好了些。
家里多了个人,他看着舒心。
卫泽闲不住,守夜时就揉面擀皮子,想一并把饺子包好。
江致微作陪,他还不会擀面,就帮着包。
皮子擀好前,江致微拿写春联剩下的红纸,写了很多“标签”,用贴春联剩下的浆糊,贴在了家里各样器具上。
回到桌边后,他叫卫泽看。
卫泽抬眸看他,江致微在桌角贴了张方块红纸。
“这是‘桌子’。”
卫泽早就注意到他的行为,当时没懂,以为这是读书人的特殊爱好,他也不识字,有心搭话,不知说什么好,突然听见江致微说“这是桌子”,他还愣了下。
“对,这是桌子。”
过了会儿,他才在江致微的笑意里,明白“桌子”是什么。
他倏地脸红,又突地眼热,眨眨眼,空出手擦擦眼睛,结果被面粉迷了眼,反而激出眼泪来。
他擦两下,弯腰去看桌角红纸上的字,一眨眼,又有眼泪往外冒,让他很着急,又很窘迫。
江致微递给他一方手帕,卫泽要伸手去接,一看手上还有面粉残留,又缩回手,怕脏了他的帕子。
江致微叫他别动。
卫泽还真就不敢动了。
江致微拿帕子给他擦眼角和脸上的泪痕,又给他把脸上的面粉痕迹擦掉。
卫泽一动不动,脸上持续升温。
江致微看他这样,莫名有些心软。
“你怎么这么乖?”
跟在外面表现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
卫泽不知道,想了想,实诚道:“你叫我别动,我就不动了。”
江致微心口一跳。突然意识到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生长于苦难,但不把生活寄托于苦难。
擅长发现希望,抓住机会,勇于争取,也敢想敢做,有着信任、依赖别人的能力,也有一颗热烈的心。
江致微感觉他沉在胸腔里的心脏,也在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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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徐诚成亲后的第一个春节,夫夫俩在外面过。
年夜饭,他俩一起收拾,叫着林庚亲近的弟兄们一起吃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