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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谜(1 / 2)

京城的灯会热闹,因白天丢了向家小少爷,很多人家谨慎,中心街道的人流量少了许多。

谢星珩到这里,碰到了些同僚,还有些同年进士。他不好不理,先过去打招呼。

江知与跟宋原就带着孩子们去看花灯,两个宝若有喜欢的灯,就停下来猜谜玩玩。

他们读书了,认得些字,人流量少了,就能念给他们听,让他们动动脑子,引导他们去想谜底。

自己猜出来的惊喜,远远大于家长直接塞他们手里,沿路挑着简单的来,没走多远的路,但玩得很是尽兴。

谢星珩简单社交过后,轻易跟上来。

中心街区最热闹的景点是灯谜塔,这块儿的人一直很多。

来到这里,又碰到些熟人。他们一家五口在后面排队,等着猜谜爬塔。

远处高台之上,有人拿着千里镜往这边看。

他满脸皆是沉凝的怒意,握着千里镜的手都紧绷着。

在他身后,有一队身型精干的护卫。为首的男人拱手躬身回话道:“他们一家人今天都在衙门附近,开办糖铺的小福星活动。谢大人在台前带着孩子,他夫郎在后台调度,中间出去过一会儿,但他去的是仓库,跟珍羞馆不是同个方向。”

谢星珩就在人群中心,周围都是百姓,绝对脱不开身。江知与也有不在场证明。

他们一家人也太淡定了,上午还在家里做月饼,午后开办活动,晚上逛灯会。不见半分心虚。

站在围栏边的男人,放下千里镜,回身问:“他们庄子上的人呢?”

这男人正是向坤。

谢星珩有什么背景,他早查得一清二楚。

江老三原来是他下属,他知道江家有个镖局。

镖局都是些武夫,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而易举。

退居种地又怎样,功夫还能丢了?

护卫统领微不可见摇头:“倒有一些精壮男人进城了,但庄上来了二十多个小孩子参加活动,他们在后台充当护卫。属下打听过,这些人都没离开活动场地。活动结束后,就带着小孩子们出城回庄子上。还清点过人数。”

庄上其他人,人手太杂乱。他们早不知道,没做准备,那地方又地广人稀的,打听消息困难。

这家农庄还跟别的农庄不同,前身是镖局,全是自家兄弟,外人过去打听消息,想也别想。

里头现在在培育药虫,种着药苗。上头是霍家罩着,他们不能随便找个由头冲进去找人。

向坤深吸一口气,目光往后扫视:“你们也没消息?”

外出寻找一天的护卫们,把该联络的人都联络了,官差出动了,还有很多护城兵帮着找,没有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白天绑走的人,出了珍羞馆就杳无音信了,这贼跑不远。

向坤又看向前方。中心街区,可同时跑八匹马,宽度可见一斑。

在中心街区的中心,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灯塔。上面是形状各异的花灯,花灯上写着谜题,周围围着许多人。

有文人墨客,有才子佳人,也有谢星珩这种携夫带子一起来玩的。

中秋佳节是个大日子,满城都在庆祝。向坤不能破坏这个活动,让百姓们扫兴。

这事办了,弹劾他的奏折会一年无休。他不知能不能抗过来。

向坤闭了闭眼,说:“明天一早,从珍羞馆附近找起,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现在不能动手,就去珍羞馆附近盯着。

凡有异动,立即抓人。

护卫们齐声领命,悄无声息下了楼,融入百姓人流里,不起眼的朝着珍羞馆奔去。

而此时此刻,向祖谦已经被转移到了衙门附近的小巷子。

今天随活动推出的软糖,迎来了销售热潮。

各家都赶着来买货,先尝尝味儿,也是个体面。否则别家都有了,就他们家没有,说不过去。

今年的软糖,主要销售地点在京城,沿路送货,只在丰州县停留过,余下地方,只有加盟的糖铺能拿到一手货源,各家一千斤。其他的,全送来了京城。

第一天的供应,完全没有问题。

从活动结束那阵开始,糖铺的客人就没停过。

到中秋灯会开场,糖铺的伙计更是忙得脚不着地,苏冉还从其他铺面调人过来搭把手。

糖厂的临时仓库里,一个个的汉子扛着一包包的货物来送——没办法,路上人多,走不了车。

在这一包包的货物里,藏着一个向祖谦。

他们送货,会绕一绕,挑着人少的地方走,这很正常。

向祖谦就在人海之中,被转移了。

此次随宋原过来的人手,都是他原来在盐帮的得力下属。

一群贩盐的人,对躲着官兵耳目再熟悉不过。一个活人的重量,在他们身上也轻飘飘的。

一行送货的队伍,突然掉队一个,引不起丝毫注意。

宋原在灯塔附近站着,左右四顾,似乎感到无聊了。

这时,他看见一个熟面孔对他比划个手势。

他若无其事又看了会儿四周涌动的人潮,才跟江知与说:“小鱼,我们回吧,太晚了。”

江知与明白意思,又跟谢星珩说回家。

谢星珩是该回去了。

他都科举上岸了,顶着探花的名头,爬塔太欺负人。

宝宝们眼睛脆弱,看了一个时辰的花灯,也乏了。

回家是一条漫长的路,沿路都是人,还有装点好的铺面。

有些铺子做的食物实在是香,他们会稍作停留。

等回到家中,已过了半个多时辰。

宋原今晚不在他们家睡,要去处理收尾工作。

谢星珩留两个宝在榻上坐着,招呼他们脱鞋洗漱。江知与出去,给宋原拿了两只大食盒。

里头有酒菜有月饼,还装了些小额银票。

宋原是自家表哥,帮忙是情分。

其他兄弟冒险,须给足够的好处。

这是职责之外的差事,应当的。

宋原接过:“客气。”

他带着酒菜,径直回仓库,叫中场歇息的兄弟们吃酒。

打开发现里头有银票,他还愣了下。

这个表弟,变老练了啊。

此时已有人晃晃悠悠过来了,想帮着端菜,朝里一看,乐了。

“连吃带拿的,这多不好意思?”

宋原把银票一把抓出来,稍作点数,留了些份额给出去送货的兄弟,其他的先分了。

分钱是件让人痛快的事,这酒喝得分外香。

正事没办完,酒不喝多。

最后一批货,宋原领着人去送,换上一批人歇歇,也吃酒分钱。

宋原这回拿了货单,要跟糖铺那边确认走货量。

加盟的糖铺,需要给货款。跟直营糖铺不一样,再亲近,也得明算账。

他来得晚,街上中秋灯会临近尾声。

软糖第一天销售,苏冉始终记挂着,过完节,大晚上的,叫上顾慎行,一块儿过来铺子里看。

仅是中秋夜,三个时辰,走货量达到五千七百三十斤。

京城贵人多,怕缺货,也要选好的包装盒,再有送礼人情,多的人家都是二十斤、三十斤的买。更有大家族是五十斤的买。

余下的则是百姓冲量,零散购入,人数堆起总数。

过了中秋,离冬季不远。很多人家这时就开始找媒人相看。买了糖,今年内就能用上。

活动里得了优惠券,一并来花了。因尝鲜券的一文钱加购活动,进店的人几乎都买了。

买过的人,大多都有回购。

软糖的滋味跟硬糖太不同了,他们可以嚼着吃。

越嚼越有味儿,正好吃的时候,糖果没了。软糖比硬糖轻,二两能有好些,百姓们算算优惠下来的价格,摸摸荷包,再被伙计们以“大过节的”“来都来了”一顿说,回购软糖福袋的人,多不胜数。

苏冉眼睛发亮,他看向顾慎行:“顾郎,我们家其他的铺子,都没糖铺挣钱!”

加盟的糖铺省心又省力。糖厂还会自己创新,把品牌打出名声。他们只需要开店卖货。

顾客都自己闻风而来,银子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顾慎行看到这个数额,眼睛微微瞪大。

他自小花钱不眨眼,但一晚上进帐将近千两白银,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刨除货款,也有五百多两的利润。余下的工钱结算完,家里还能挣四百多两。

这才几个时辰。

糖铺的定价有区间,蔗糖的市场价是六十文一斤,水果糖的售价则翻倍了,一百二十文一斤。

而水果软糖,没有在硬糖的基础上提价。售价也是一百二十文一斤。出厂价则是五十五文钱一斤。

今天出掉了几千斤的货物,有些是下午用骡子车拉来的,铺子后院小,存放不了多少,其他都是人工抗大包送来。

苏冉看看位置,把其他没卖完的一并留下。还要开门做生意的,省得让人来回抗。

这些货款他一并结算了,又拿了一个钱袋递给宋原。

“今天你们都辛苦了,这点银子就拿去买酒喝吧。”

跟着宋原一块儿来的弟兄们,笑得牙不见眼。

卖糖好啊,送一回货,拿四次钱。

糖厂的工钱,宋原和江知与的赏钱,再有苏冉的买酒钱。

这可比贩盐划算,又不掉脑袋。

他们乐呵呵告辞,到了外边,嚷嚷着说要去买酒喝。一行人往中心街区去,在还未打烊的酒楼里点菜吃酒。

宋原中途离场,带几个人,去把被竹筐埋起来的向祖谦捞出来。

向祖谦早就醒了,他被绑得严实,嘴巴都要被布团堵裂了,舌头顶在里头抽了筋,疼得他眼泪汪汪。

他从被绑到现在,不足一天,却仿佛度过了比前半生都漫长的岁月。

宋原黑衣蒙面,拿出一张满是罪状的纸,对着向祖谦阴沉笑道:“怪就怪你贪得无厌!”

向祖谦知道吏部会有些油水,很多想当官的人,甚至求到了向家人头上。

想通过向家人,来联络上向坤。

但向祖谦是什么人?他只想拿钱去花,根本不想帮人忙。

他为什么要帮?到他爹面前,不是挨骂就是挨打,不如拿钱去快活。

反正那些书生也不敢惹他,更不敢问到向坤脸上去。问就是打点的还不够、朝廷暂时无空缺。

他有了回话,就算帮过忙了。

宋原给他松绑,捏着向祖谦的手来画押。

向祖谦知道画了就完了,用尽力气缩手。宋原抬眸,跟他说了一句让他心胆惧颤的话。

“骨头硬,那便敲了。”

他不敢动了,但手腕还是被拉拽着一顶,脱臼的手掌软绵绵吊着。

向祖谦喊叫不出来,疼得满头都是冷汗。

画押完一张买卖官职的,余下就是他的一些罪证。

当街跑马,惊吓百姓;强抢民女不成,砸人家什,逼得百姓背井离乡;因农户的驴子丑,当街宰杀,抢占民财……

一张张都画押。宋原使个眼色,便有人给向祖谦把手腕接回去。

在向祖谦没反应过来前,又一手刀,把他敲晕。

在巷口的人自然散开望风,躲着巡夜的官差,给宋原传信,躲躲藏藏的,把向祖谦送到了衙门口。

向祖谦脸上贴着的是一张张画押的罪状。

彼时,中秋灯会散场,衙门巡街的官差一队队的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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