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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新婚(正文完)(1 / 2)

一直到与喻年商量自己的结婚礼服,林炽都有点恍惚。

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李庭言的求婚。

他也太好骗了吧。

只是一颗亮瞎人眼的粉钻,李庭言只是单膝跪地,握着他的手对他微笑,他就糊里糊涂点了头。

这让他反应过来以后不禁捶胸顿足,一天起码有三次想要悔婚。

“请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喻年翻着布料本子,一边研究哪种颜色更衬林炽,一边幽幽道,“你明明迫不及待要把李庭言跟你绑定在一起,看看你那样子,恨不得在李庭言身上盖个戳。”

德行。

喻年对于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他作为过来人,十分了解林炽这点小九九。

呀,被发现了。

林炽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他也翻着图册,看看人家的结婚礼服都长什么样,慢悠悠道,“你懂什么,我就喜欢一天悔婚十八次,这叫情趣。”

喻年翻了个白眼。

他想,李庭言大概不能赞同,因为他肉眼可见这另一位新郎是真怕林炽悔婚。

林炽慢悠悠又翻过了一页图册,“不过我之前真的从没想过要跟谁过一生,一辈子这么长,只对着一个人,怎么想都很没劲。”

喻年的眼睛还盯在刺绣上,心不在焉道,“那现在呢?”

林炽的手指停在一件黑金色的礼服上,嘴唇微微勾起。

“现在么……”他轻笑了一声,“一想到睡醒会看见李庭言的脸,我居然觉得躺进爱情的坟墓也不错。”

.

除了礼服,婚礼还有许多要操办的。

顾及到林炽跟李庭言的身份,不适合公然出柜,两个人只准备举行一个低调的私下仪式,邀请朋友们出席。

亲属倒是没有几个。

在写请帖的时候,林炽才发现自己跟李庭言的亲属关系真是单薄得可怜。

他这儿不用说了。

唯一的亲妈已经去世,所以他在某个下午携李庭言去亲妈墓前晃了一圈,便算是让他妈妈看了了儿媳。

而李庭言那边,明明父母俱在,亲戚众多,却也没几个可以出席的。

李疆自然不必说。

李峥韬现在对李庭言正生着气,对于林炽这个哪儿都不合心意的“孙媳妇”也不待见,显然不会参与。

其他亲戚虽然关系还行,却也没那么亲近。

李庭言根本没有考虑去邀请他们。

唯独剩下李庭言的亲妈——朗文女士,还有她重新组建的新家庭,让人拿不定主意。

林炽情不自禁感叹,“咱俩这原生家庭,还真是各有各的惨法。”

只是他早就对亲缘不再追求,受过的委屈与痛苦也慢慢放下了。

他却不知道李庭言是个什么态度。

他问李庭言,“你要邀请你妈妈吗?”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李庭言的母亲。

他见过朗文女士的照片,她是赫赫有名的一位人物,创办了朗文基金会,手下有独立开发的美妆品牌,二婚的丈夫是英国的一位侯爵,生下了一个可爱的混血女儿,即使已经年逾五十,依旧风华美艳,大气爽朗,她在杂志拍摄的封面上,那双眼睛跟李庭言极为相似。

从旁观者的角度,林炽其实是很欣赏这样的女性的。

但是在李庭言的生活里,他好像从来没见过母亲的痕迹。

李庭言也低头望着烫金的请帖,为表重视,每一张都是他自己写的。

但是该不该送给自己的母亲,他自己也有些犹豫。

他十岁的时候,朗文就跟李疆离婚了,而在此之前,他们早已经分居多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他那时候还太小,抓着母亲的袖子不肯放,质问她为什么要孤身一人离开,不能把自己带上。

他至今都记得母亲冷静的眼睛,漆黑如墨,跟他几乎一模一样。

“因为我有我的人生,这一次我想独自旅行。”

“宝贝,我不想骗你,你是我的孩子,我对你有一点爱,但不够多,起码不够让我为你牺牲。这段婚姻不是我选择的。除了你,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我有我的未来。”

“所以很抱歉,我不会亲自养育你,但是同样的,我也不会以母亲的身份去干涉你的任何事情,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帮助,如果你遇到了人生的关卡,所有人都反对你,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对你尽我的责任。”

他那时候还太小,不能理解朗文的这段话。

而随着年岁渐长,他渐渐理解了母亲,只是他们从没有过亲密的相处,也不再需要彼此,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像一对疏离的朋友。

直到这次,他真的需要帮助。

他还没有开口,朗文的越洋电话就过来了。

他得到了母亲的全力支持。

就像朗文曾经说过的那样,她对于他的人生没有任何约束,也不在乎他要与谁度过一生。

只要他不后悔。

李庭言抬起眼,望向旁边的林炽。

他一直觉得自己跟母亲不太像,当然也不像父亲。

朗文留给他的印象,一直是独立又自我,自由洒脱,她是她自己的浪漫主义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扔掉家族给予的一切,自己出去打拼。

而他一直严于律己,恪守成规,根本没有朗文那种浪漫的天性。

可是他走到现在,他已经二十九岁了,他望着现在正在自己旁边咬着笔帽,盘着腿研究婚礼花环的林炽。

他才发现,他与母亲是有一点像的。

那一点骨子里的疯狂,愿意为所爱孤注一掷的勇气,大概就是朗文女士送给他的礼物。

只是在遇见林炽之前。

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一面。

“我会试着邀请她,”李庭言在请柬上写下了母亲的名字,“也许她会愿意来见证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天。”

他写下的是朗文。

直到现在,他还是很难把母亲两个字与她挂上号。

但这不妨碍他尊敬她,欣赏她。

.

婚礼地点定在了赫尔辛基。

其他人不理解这个地方的含义,只以为是林炽或李庭言喜欢芬兰的风光。

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明白,那一天的意义。

而在婚礼之前,林炽跟李庭言关系亲近的几个朋友见了一面。

他跟李庭言纠缠这么久,除了许穆婚礼上那一次短暂的亮相,几个狐朋狗友一直是只听闻其名,却不得见其人。

这一回,婚礼都定下了。

李庭言终于没有理由推脱,不得不答应了带着林炽去出席赵安真举办的圣诞晚会。

在出发前,李庭言难得磨磨蹭蹭,几次看着林炽欲言又止。

林炽抱着带给许穆家女儿的礼物,一看李庭言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促狭道,“怎么,怕我去见你的初恋?”

李庭言无言以对,平时波澜不惊的人,现在满脸写着想跳楼。

林炽大乐。

他其实知道李庭言对许穆早就放下了。

在他告白的那天。

甚至更早。

许穆就已经不是横亘在他与李庭言之间横亘的问题。

就像他在许穆婚礼上做出的预言,许穆不是李庭言的命中注定。

而是一段年少的,混淆了仰慕与感激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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