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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2 / 2)

赵嵘:“?”

陆星平说:“我一会要睡,你可能需要清醒。”

赵嵘:“……”

他哭笑不得:“我刚才已经想清楚一些了。”

“哦?”

“我今天确实因为乔南期来婚礼,心里有点乱。但这事情是我们一起商量好的,事已至此,走到这一步了,我没道理因为我自己的私事影响学长拿到那一半的钱,我也没道理和这么大一笔遗产过不去。我现在把这文件签完,明天带给林律师,然后我们按照约定办事就行。”

陆星平直接将那杯咖啡更往他面前推了点:“想半天就想清楚这个,你还是先喝几口。”

“……”赵嵘无奈,“我认真的。”

陆星平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将屏幕界面停留在一个聊天框里,递到赵嵘面前给他看。

——居然是和小吴的聊天记录。

赵嵘定睛一看,小吴发来的消息特别多,但其实做的都是一件事。

小吴在把乔南期在《归程》剧情结束时收购来的那些陈家的东西全都清算了一下,发给陆星平。

“这是……?”

“贺礼,”陆星平收回手机,说,“给我们今天这场婚礼的贺礼。”

赵嵘愣了愣。

陆星平又说:“说是贺礼,我不觉得是打给我的。所以这笔钱是他想通过贺礼的名义,还给你所有属于陈家的东西,陈家的财产被分成两半,一半在遗产里,一半就在这些东西里面。这些东西如果你拿着,分一半给我,一样,没差。”

“如果你不想欠南期的,这笔钱我现在就还给他。如果你真的犹豫了,我们没有履行婚约,你真的和南期……嗯,这钱你可以给我一半,我就当南期给我失去那一半遗产的补偿了。当然,只是为了你没有负担,我其实无所谓给不给我,我当初和你说答应给小月是逗你的。”

“所以现在,你先忘了这些有的没的,想清楚再说。”

赵嵘一边唏嘘于乔南期的“贺礼”,一边心中明白了陆星平的意思。

片刻,他说:“好,钱的事情,我暂时放到一边。”

“我心里乱,主要是因为……今天乔南期来了,但他只是来了。学长,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我之前一直笃定,他不爱我,他爱的是自己,爱的是我给他的爱,所以婚礼的时候,我觉得他要么不会放下骄傲过来,要么过来了便不会善罢甘休,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从不会思考我的角度。”

“可他这两条路都没走。”

“我第一次失策了。”

所以他的心乱了。

赵嵘目光漫无目的地飘着,最后落在了那个小温室里的茧上,说:“我觉得我一直被包裹在茧里,而且我不想出去,因为我知道外面很冷,出去了才会冻死。”

他承认,曾经的经验给他带来了太多的警示,以至于就算到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如果再和乔南期在一起,他就可能会再次被这人贬低、看轻、忽视,可有可无地对待他。又或者因为他没办法再和以前那样倾尽所有地付出,乔南期一时热情熄灭,便又是循环往复的折磨……

“但今天,我的茧被人戳了个洞,我发现外面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可我又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不是假象,是不是外面的环境在欺骗我,想引诱我出去。或者,我只是混淆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是因为想去重新喜欢、重新爱,我只是因为心软。”

这纷乱不至于让他动摇、让他回头,却让他此时此刻,有些许犹豫。

陆星平点了点头:“能理解,很简单的纠结。”

“所以我刚才有点犹豫,但也只是犹豫。”

“它不足以影响我的决定。”

他和陆星平之间,两个人都愿意获得法律认可的婚姻关系,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从此之后都不打算再和其他什么人在一起。

婚姻是一个很重的词,而获得法律关系,他们就算拿到钱之后离婚,其实对方的名字也可能会伴随着自己一辈子,总会有个记录的痕迹在。

如果以后不打算再和别人在一起了,这点自然没什么。可若是……还会再爱别人呢?

赵嵘不是一个会为了钱放弃爱情的人。

但他也不是一个会为了犹豫而违背承诺、放弃物质的人。

所以他方才其实只是稍稍闪过了那些别的念头,便压下那些纷乱,继续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

陆星平显然能明白其中的关键,他眯了眯眼,喝了几口温水,还打了个哈欠,这才说:“赵嵘,签吧,过两天去办程序,我刚才只是担心你没想清楚,怕你未来后悔。”

赵嵘一愣,认真答道:“我想得很清楚。我们签完这个文件,过两天去领证拿遗产吧。”

“好。”陆星平说,“但我有一些建议,你可以听,可以当耳旁风。这些建议,如果你签字之前没有犹豫,我是不会说的,但你犹豫了。”

“我说的不只是乔南期的事情,我只是在说你。”

“你说你分不清,因为你现在一直包在茧里。你现在一直没有往其他地方走走、看看,所以你会分不清,这太正常,换作是我,我都不一定分得清。所以你不妨,别想那么多,不要钻牛角尖,也不要真的觉得你不会爱了,再睁开眼睛试一试。”

“去试试看,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甚至去试试会不会爱上别的人。这个人不一定要是乔南期,也可以是别人,任何人。”

“等你真的分清楚了,觉得那只是一时的心软,你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也不耽误。”

“如果你发现你只是往前走几步散散步,最后决定回头,那也是你尝试过的结果,是最好的选择。”

“你其实不也在这样想吗?光靠脑子想,是不足以分清楚的。”

书房内沉默了一瞬。

赵嵘眸光轻动,黑瞳转了转,双眸倒映着灯影,像极了明亮的星辰。

他笑了一声:“学长这样了解我,我有时候都在想,要不然我和学长假戏真做算了。”

“撒谎不是好习惯。”

“……学长怎么知道我没有这样想过?”

“我们太像了,”陆星平已经缓缓起身,将那一式两份的文件收拾好,叠在一起,递给赵嵘,“其实我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太像的人反而会互相试探——比如现在。我们对彼此没有吸引力。“

“文件拿好,我明天看一下最近的安排,空出一段时间和你办那些需要拿遗产的手续。”

赵嵘接过那份文件,签下了字。

走到陆星平家门口时,陆星平拉开门,寒风簌簌地往里吹,吹开了门口的温暖。

外头的路灯洒下暖光,却仿佛被冷风吹斜,拉长着他们的影子。

赵嵘脸颊感受着贴近的冰凉,走出门,怀里抱着那有他和陆星平两个签名的文件,回过头对他说:“还有一件事。今天婚礼上,乔南期刚来的时候问的那个问题……我本来是想自己来解决的,没想到学长会回答。”

陆星平耸了耸肩:“哦,那个,我没说假话啊。谁叫南期只愿意用‘喜欢’这个字眼,‘喜欢’这个词涵盖的太多了,我要是不喜欢你、不欣赏你,我为什么会答应你履行婚约?他自己不愿意用‘爱’这个字,不怪我。”

赵嵘给他这逻辑逗笑了:“谢谢。他毕竟是你从小到大的朋友……”

“南期那边……其实我婚礼的时候是逗你玩的,我有打算,你也说了,毕竟我和他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而且你不用感谢,我们之间一直都挺两清的——不要低估小月在我心中的分量。”

赵嵘摘下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只起了一天作用的婚戒,“感觉只用一天,真浪费。”

陆星平伸手:“给我吧。”

“诶?”

“她喜欢花哨一点的首饰。”陆星平将赵嵘递来的戒指收了起来。

这个“她”……

赵嵘想起方才陆小月上楼时说的那些话,恍然。

陆星平显然又看穿了他的表情,说:“其实我本来也需要一场婚礼,和一枚让我以后不会被人打扰的婚戒。所以,我们一直都是两清。”

“我开始有点好奇,小月的姐姐……生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无聊的人。”

“……?”

“无聊到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说的最浪漫的情话,是说她有一个妹妹,名字里有月亮,她又有了我,所以她又有星星又有月亮了。不过我也挺无聊的,这么无聊的话记到今天。”

赵嵘敛了敛外套下摆,抱着怀里的文件,低头,下巴埋进围巾里。

他看着围巾下摆随着微风一摇一摆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医院里,乔南期那句“不是好心,我不缺钱”。

他也记到如今。

原来他和陆星平真的是一类人。

“学长,”他笑了笑,眉眼微弯,“那笔贺礼,你过段时间还给他吧,我自认了解他,现在还,他不但不会同意,可能还会起疑心。等我们拿到钱,我过几日可能会先离开杨城,带着我妈妈一起走,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想清楚之前,我可能不会回来了。那个所谓的贺礼,劳烦你先收着,等我走了,再帮我还给他。”

陆星平只是“哦”了一声,随后道:“一路顺风,不要迷路。”

赵嵘:“……”

他转身要走,陆星平又喊住他:“对了,那你这段时间在我家喝的那些咖啡钱,记得结一下。”

赵嵘:“。”

他和陆星平是个鬼的一类人。

-

次日。

阳光撒入赵嵘的卧室,照在蓝色的墙纸上,掀起温和的海浪。

昨晚陆星平给赵嵘喝的咖啡实在厉害,他深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很多事情,决定了很多过几天去竹溪需要准备的东西,不知到凌晨几点睡着的。

赵嵘揉着眼睛醒来时,太阳挂的比他以往起床时看到的要高得多。

他缓缓清醒,做的第一件事,是给林律师打了个电话,告知对方文件已经签好,两人获得法律关系后会把证明带去。

随后,他赖了一会床,便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准备几天后带着赵茗去竹溪。

另一头。

高楼大厦冲入云霄。

乔家的公司所在的片区,车水马龙间,上班的人不断穿行着,同芸芸众生的每一片角落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