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与其到那时被他怨怪、嫌弃,倒不如现在退开,还他锦绣前程。
魏祁换了衣服之后出来,见她还在外面,朝她道:“你带她回去吧,我出去一趟。”说着就快步出去了。
年幼的晨晨待在宋胭怀中,一动不动望着父亲远去的身影,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父亲刚才的不悦与愠怒,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无措与落寞来。
宋胭抱着女儿,任由她将满是墨汁的手往她身上胡乱涂抹,也往那边看着,直到魏祁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缓缓收回目光,失神地往外走。
日近正午,阳光有些大,晨晨不知是困了还是饿了,开始哼唧哭闹起来,宋胭抱着她快步回了屋,让奶娘抱她洗手换衣服。
奶娘帮晨晨脱下衣服再去洗手,宋胭就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儿,也没管自己身上沾了墨汁的衣服,突然往万寿堂而去。
站在国公爷面前,她道:“我同意和离,但有一个条件。”
国公爷没料到她这么快便考虑好,语气不由温和,问她:“什么条件?”
宋胭抬起头来:“我要带走晨晨,将来无论改姓或是认继父,都与国公府无关。”
“什么?”国公爷不敢置信,这可是他从没想过的条件。
以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不可能让自家血脉流落家门外,更何况是改姓,甚至认他人做父?
那怎么可能!
国公爷道:“那怎么可能?”
宋胭道:“魏祁再娶后,和那乐安公主自会有孩子,就算乐安公主没有,也能有许多庶出的孩子,没人会在意晨晨。我不想我的女儿最后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反正她是女儿,继承不了魏家的香火。”
“就算你不在,她也是国公府的小姐,整个国公府也不会有人亏待她。”国公爷道。
宋胭不想和国公爷扯这些,只说道:“若您不答应,我也不答应和离,这事一旦闹得难看,也许就黄了。”
国公爷怔怔看着她,万没想到她竟开始威胁他。
的确如此,人家乐安公主可不是什么嫁不出去的人,若影响名声,便不会走这条路了。
她并不回避,直视着这位老太爷,脸上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以死相争的气势,仿佛这就是她失去丈夫后一定要抓住的东西。
国公爷垂下了目光,他既想不顾一切维持住国公府的荣华,又没有那样的狠心不择手段,他还念着与宋家爷爷的旧交情,还存着做一个慈善之人的念想,所以犹豫片刻,他在心里同意了。
他缓声道:“你既如此坚决,我便依了你,只是你带走了她,便要好好照顾她,若她过得不好,或是你以后觉得她成了拖累,便将她还来魏家。”
“是,但我想,大概不会有那一天。”宋胭说。
国公爷无言以对。
她最后朝国公爷跪拜,行了个大礼,随后一言不发起身,离了万寿堂。
回到自己院中,晨晨喝了奶,正被奶娘哄着睡。
宋胭看到奶娘,想起来奶娘带晨晨用心,晨晨也对她熟悉了,要走的话,也要把奶娘一同带走。
她去房中换下了带墨污的衣服,清了几件自己的衣物,想了想,去搬了只箱子,拿了大摞的银票、金条、银子在箱子里,还有自己的首饰。
这些钱小部分是她的嫁妆,大部分是她手上管着的魏祁的钱。
她放他去升官发财尚公主,这些钱是他理该给她的“好聚好散”良心钱,与其在后面的年月里埋怨他,还不如拿了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至于其余的器物或是田产房契,她都没碰。
只让人套了牛车,带了身边陪嫁丫鬟、妈妈,奶娘,孩子,还有那一箱钱财,就这么走了。
她今日的走是她的态度,若魏祁同意,后面国公府自会来谈和离的事,若他不同意,那……
她不知道,她不愿去想象他不顾一切来找她,告诉她他心中只有她、此生绝不另娶,然后接她回去的情形。
其实心里一边觉得他大概会这样,一边又怕自己想得太美好,最后会失望。
毕竟她很清楚官职、抱负、仕途、嫡子长孙的责任……这些对他有多重要,几乎是他身体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如何能为了女人而舍弃这些?
如张君瑞那种为了情爱而害相思、为了莺莺小姐而延误科考的情种,他是万分鄙夷的。
所以她不敢想,只是在心里作好就此分离的准备。
可惜,上午那一面竟是最后一面,他心情不悦,发她和女儿的脾气,她也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