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他在她身旁坐下来,只听她继续道:“为金姑娘的事。”
“此事你不用管,就算母亲不去退婚,我也会亲自去。”他说。
薛宜宁却问:“有情人难成眷属,有此机会,将军为何不试一试?”
骆晋云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闭口不言。
她对上他的目光,缓缓道:“晋雪告诉我,在薛家的事,你和她都看到了。”
她微微低下头去:“对不起,是我失信了……我既选择做你的妻子,就不该与他私自见面。子嗣的事,也是因为我,若我之前不喝那药,也不会到现在没动静,让母亲着急。”
骆晋云要说什么,她却先一步说道:“将军,要么,你我和离,要么,你休了我吧,我确实不适合再做骆家的夫人。以将军之地位,品貌,不管是娶金姑娘,或是另择良配,都会比我好。”
骆晋云知道,只是因她父亲不同意和离,只是因她无法自己写休书,要不然,就没有她这番商谈,而是直接求离。
她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他似乎也没有强求的必要。
他几乎确信,哪怕三年,五年,她也不会喜欢自己,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他的感情,显得如此多余,说出来是笑话,坚持下去也只是对她的烦人纠缠。
花了这么久,他才有这份清醒的认知。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束,在知道她心有所属那一晚,他就放她走了。
不用拖到现在,不用让自己越陷越深。
他从没有放弃过一件事。
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该放她走,但凡……她离开后,能马上嫁给裴隽,他就同意了。
离开他后她嫁给喜欢的人,或是离开他后她也没能多开心,他竟不知哪个更让自己心痛。
过了半晌,他才说道:“只是他到了京城,只是他离你这么近,让你有了错觉,好像离开了骆家,你们就多了一分希望,可是,宜宁,事情并非如此。
“就算你得了自由,你们也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哪怕我们现在就和离,等我们办好,他也该离开京城了。你回了娘家,或许能在娘家待一段时间,但仅仅只是一段时间,许多人会上你家说亲,你父亲会开始挑选,你母亲也会着急劝你再嫁,你到最后,仍是嫁人,不管那人比我好,或是不如我,反正不会是他,你说是么?”
薛宜宁不由自主哭出来,泪如泉涌。
到最后,竟是如孩子般嚎啕大哭,悲痛欲绝。
自从当初她被父亲带回,裴隽离开京城,她知道此生再也无缘,哭了整整一夜后,便再没有这样痛哭过。
习惯了承受,习惯了忍耐,反正一切都毫无办法。
提和离,但她从没想过和离之后要怎么样,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和离了又怎么样?
不过是换一个人嫁而已,那人可能是任何人,就是不可能是裴隽。
她没想到,骆晋云会将这一切指出来。
裴隽离开了,而她又放不下,所以无论到哪里,她都是个囚徒,心和人,都被困住。
骆晋云缓缓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身前。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她有了相同的境遇,自己竟懂她的悲伤。
得不到,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也得不到。
她爱的那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他爱的那人,深深爱着别人。
“先留在骆家吧,许多事,是我的错,也是我现在能解决的。母亲那边,黄氏那边,我来解决,你若难受,就多弹弹琴,和晋雪说说话,尽管她可能懂得不多,但总归也算个说话的人。
“不要在不明确事情走向的时候急于作决定,那样不会好。”
在他沉稳的嗓音下,薛宜宁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又哭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停下,然后意识到自己竟靠骆晋云怀里哭不能嫁给裴隽,一时尴尬窘迫又惭愧,再见到他胸前湿淋淋的一大片,更加难为情起来。
“我,我拿衣服给将军换。”说着她要起身去拿衣服,却想起来什么,转过头来道:“我刚刚,闻到了很重的药味。”
前夜就闻到过,但刚刚在他胸前,那味道更浓,她几乎就能确定,他胸口处敷了药。
她看他一眼,伸手将他胸前中衣拉开。
果然是棉布敷的伤口,在肩头和胸口都缠了一圈。
“是什么样的伤?怎么没听将军说?”她问。
想到自己昨天就闻到了药味,却没问一句,不禁有些愧疚。
骆晋云说道:“箭伤,无碍,已经快好了。”
薛宜宁顿了顿,去拿了衣服来,帮忙让他换上。
换好衣服,她不由低头静坐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