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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2 / 2)

县令夫人问:“大将军一直没回房,我又没见他们在一起,这怎么能知道?老爷问这个做什么?”

陈县令头疼道:“如今那伙山匪已经围剿了,但朝廷那里要交待呀,这奏报写上去,皇上还不知如何发落我们一干人。所以我们就想,趁大将军在这儿,让他对我们有个好印象,回头在奏折上随便写几句,兴许我这脑袋就保住了。”

县令夫人问:“那是要送钱?”

陈县令说道:“钱要送,却不知人家收不收,熊刺史说,州府那儿的风月楼,有个琵琶圣手,名绯红,生得是倾国倾城,美艳无双,堪称雍州城第一美人……”

“那正好让她陪陪那大将军,你们男人,不都是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么?”县令夫人道。

陈县令讪讪然看她一眼,回道:“人家大将军什么没见过,送要送,但要看怎么送。熊刺史已将人接来了抚林县,夜晚会设宴为大将军庆功,到时便让那绯红弹琵琶。

“只是,大将军旁边还跟着夫人,据我们所知,这夫人出自薛氏,与大将军成亲三年,还未有子女,若安排绯红陪大将军,势必就得罪了将军夫人,若这将军夫人在大将军面前说不上话还好,若是说得上话,那就弄巧成拙了,倒不如不叫来这绯红。”

县令夫人立刻道:“你放心,肯定说不上话。”

陈县令问:“你知道?”

县令夫人回道:“现在说,我想了起来。上午我给将军夫人送衣服,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她神秘道:“休书。”

陈县令吃了一惊:“什么休书?”

“还能是什么休书,当然是大将军写给将军夫人的休书!”县令夫人说道。

陈县令问:“当真?这种东西,怎么被你看到了?”

县令夫人说道:“她放在桌上,掉下来,我就看到了。可以说,如今他们只是没公布,却已经算不得夫妻了。”

“这怎么会……”陈县令奇怪道:“大将军既是休妻了,怎么又带夫人出来呢?”

县令夫人道:“这还想不到?这休书一定是刚写的,必定是将军夫人在山寨里被那山匪强占了,大将军一出山寨就立刻写了休书,因为这事丢人,才没和你们说。

“昨日早上,将军夫人也就淡淡问了句大将军是不是不在府上了,今日我去驿馆,发现大将军昨夜睡的别的房,也没和将军夫人住同一间房,可见两人是没有半点情谊的。”

陈县令立刻道:“夫人说的有理!如此,我便将这事上报刺史,让他随心去安排,只须让大将军满意就好。”

说罢,连忙出门去。

晚上,雍州刺史设宴,要替骆晋云与薛宜宁压惊庆功,也算赔罪。

骆晋云带出来的随从,有三人殒命,五人受伤,后续事宜要安置,再往西行也要重新安排人手,他们至少要在驿馆停留几日,倒是有空歇一歇。

两人乘刺史安排的马车出发。

骆晋云看薛宜宁身上,那只香囊已经没挂在裙侧了,不知放到了哪里。

想说自己昨晚回来太晚,知道她睡得浅,怕吵醒她,就让驿丞另外安置了房间,没去她房中,但话到嘴边,看她沉默的样子,又没说出口。

下午他的确都与雍州司马等人商量着剿匪的事,但并不是没机会,她也没开口问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累不累。

她心心念念记挂那个人,也关心身旁丫鬟、仆妇,特地赶来驿馆来看,就是只对他一人薄情。

马车一路往前,两人各自安静坐着,似乎都怀揣着心事,却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刺史将酒宴设在一处园子里。

抚林县虽算繁华,却毕竟比不得京城那种地方,没有大的酒楼,安排在园子里,景色好,也更僻静一些。

酒菜也准备得丰盛,既有雍州当地好酒好菜,又有几道京城佳肴,还有几道幽州菜,倒真是面面俱到,十分周全。

席间有歌舞,有歌女唱了几只小调,是与京城不同的味道,倒也不错。

只是薛宜宁没想到,后中场时,来了个容貌极佳的琵琶女。

她自认也算得上美人,所以平日有些清高,并不会轻易赞赏一个女子的容貌。

但这琵琶女却是真的美,是那种非常夺目张扬的美,雪肤红唇,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在这一众歌舞姬里几乎算鹤立鸡群。

最重要的是她本是风尘女,最擅媚惑之态,那一颦一笑间,就犹如书上所说的狐狸精一样。

她的琵琶,竟也弹得不错。

琵琶女自然知道这场上的主角是谁,更何况在座无论刺史还是长史司马,都至少是年愈四十,只有骆晋云,位高权重,勃发英姿,坐在那儿便是器宇轩昂的模样,所以琵琶女在弹奏间往他座上看了好几眼,几乎算是眉目含情,勾魂摄魄。

薛宜宁很气。

这些人,雍州这些官员,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还有骆晋云。

她知道他是青楼常客,也喜欢这些风尘女子,但当着她的面如此,太过分了。

她缓缓喝了一口酒,没将气愤表现出来。

没有人说这琵琶女就是为骆晋云准备的,不能因为她长得太好看,就断定这是雍州官员送给骆晋云的美人。

所以她仍维持着世家女子该有的姿仪。

骆晋云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薛宜宁。

他见台下弹琵琶女子的姿色,就知道雍州官员是特地挑的这琵琶女,要来讨好他。

这在官场,也是十分寻常的事,他一向不放在心上,当没看到就好,但这一次,却有薛宜宁在场。

她一定觉得他收惯了这种美色贿赂。

但也有可能,她什么都不觉得,反正她也不在意。

都一门心思要将两个丫鬟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一个青楼女子算什么?

论贤惠与大度,谁能比过她?

想到此便心头发闷,他也猛喝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