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恶意(1 / 2)
那一次, 震怒的雅治让父与母前所未有的膨胀强大起来,连赤司征十郎都好像感受到了那令人战栗的恶意,当晚, 窗看到了可怖的咒力数值,恍惚以为出现了新的难以估量的特级。
赤司雅治抱紧征十郎, 用力到指尖都在发抖, “难道我以后不能和人相处了吗?”
与他产生过肢体摩擦的人会被诅咒,而再往后呢?是不是只要进行过言语冲突, 眼神对接, 都会让咒灵生出他收到伤害的错觉?
赤司雅治看着正在将咒灵寸寸切片的父与母, 那只外来的咒灵如果不是在猛烈的攻击下是难以立即死亡的,所以它此时只能瑟瑟发抖的忍受疼痛,人性化的露出恐惧后悔的表情。
赤司雅治却觉得不能解气。
他后怕极了, 恨意更是灼烧着他的理智,他无法言明自己究竟恨谁,这么多年以来, 他第一次有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兄弟差点儿在眼前丧命……就一秒。可能就一秒的时间落差, 这种惊险和打击让雅治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赤司征十郎比他要冷静, 他只在最初惊慌了,目光触及雅治的那一秒, 他便体会到了莫大的安心感。
赤司雅治会保护他,毋庸置疑。
所以他反而成了安慰人的一方,“没事的,雅治, 我没有受伤,你做得很好。”
他下意识用了夸赞的语气, 这是赤司征十郎第二人格下总是携带的上位属性,他因无法忍受失败的可能而分裂出了强势的一方,但不管是哪个人格,无一例外,都是向着雅治的。
赤司雅治咬紧唇,“如果这不是父与母做的,不是受了它的‘爱’影响的……那就是有东西在针对我。”
他的牙齿都在打颤,“该死的家伙,我真想把他的天灵盖掀了!”
***
这些连成片的异动终于引起了高层的怀疑,他们找上赤司雅治的时候,雅治正好要去找他们。
“没有,我完全没有操控咒灵,父与母也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
站在审讯室,赤司雅治面色平静的注视着高座上的几个人。
他们像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赤司雅治呆在地方一定要矮他们一头,这种位置上的差异能一定程度施加给被审问者的心理压力,但是雅治不在乎这点儿小伎俩。
“我能确定,这些咒灵在围绕我行动,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兄弟……”
这话还没说完,赤司雅治突然听到高座上不知谁发出的不屑声音,
“把赤司家的那个继承人除掉,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家主了吧。”
这句话带有多么恶毒的揣测意味,赤司雅治的眼神当即冷了下来,
“我们家没有皇位要继承,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家主,我们成为数一数二的财阀,靠的不是没用的基因,是自小开始的精英教育和高尚坚韧的品格。”
赤司雅治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老家伙,说话前起码做个准备动动脑子吧。”
这种不带尊敬之意的称呼,高层只在六眼那听过
被讽刺的那人呼吸一窒,紧接着拿拐杖大力敲了下地板,“你真是跟六眼学会了!赤司就这么教育你对待长辈和上级的!”
“我的教养怎样不劳您费心。”赤司雅治哼笑了一声,“你污蔑我,我当然要反驳,而且要反驳得毫不客气。”
“虚张声势。”
“我不至于好脾气到让你随意编排。”
被怀疑对兄弟怀有歹心,赤司雅治有一种人格被侮辱的愤怒,所以他的字词也夹枪带棒起来。
他们的争吵很快被叫停,其他高层并没有一边倒的对雅治讽刺贬低,劝和的意味更重些,说是审讯,其实更像是一种对于现状的探讨,因为赤司雅治是个为咒术界为政府工作多年的特级,他的所有所作所为都是代表“善”的一方,成为医生,参加慈善活动,任劳任怨的在咒灵手下救出无辜者,哪一点挑出来都能写三千字论文赞扬,若因为一点儿小事就下咒令他人去死——未免太牵强了些。
他们没有用对待犯人的轻视鄙视态度,寒现役特级的心,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好。
“赤司,这件事关系到了数条人命,我们不得不采取措施。”
“你也不想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被连累吧。”
“我知道。”赤司雅治无所谓的环起胸,“暂时把我关一阵子吧,我自愿的。”
“然后,麻烦你们快点找出幕后黑手,我不管针对我的是人是鬼是咒灵还是妖怪……”
“若高层连这都办不到,”
“那可是很令人失望的。”
***
赤司雅治被软禁的消息是比见传递出去的。
并不是需要遮掩的见不得人的阴谋,局面对赤司雅治的确不利,将他圈住也是种保护,因为说不准哪个咒术师诅咒师会将谣言进一步扩散,即使他不心怀叵测,但长了翅膀的语言会发酵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对赤司雅治只会更不利。
“关起来了?”五条悟略微烦躁,“那帮老家伙真干得出来,迟早要把他们都铲除掉……”
蹲坐在门前楼梯上的夏油杰面色忧虑,“他们没对雅治做什么吧?”
“只是软禁,待遇很好,雅治大人并不是阶下囚。”比见对他们解释,“引发这几次事故的咒灵全都在引导人自杀,而雅治大人本身就有吸引咒灵的咒术……或许他无知无觉的觉醒了新的能力呢?比如不自知的让咒灵靠近那种……这也是要空出时间场地研究的。”
这个说辞还算能接受,家入硝子倚靠在连廊上,“所以我们能看望他吗…不会像探监那样吧?需要关多久,怎样才算解决了问题,我们能帮什么忙吗?”
她一连串细密的提问全是应该思考的点,夏油杰不禁看向她,“硝子,干得好。”
比见推了推眼镜,显然早有准备,“暂时不能,他现在是谁都不能接触的状态,你们也可能成为咒灵的目标,或许夏油同学的咒灵就会失控……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的,夏油同学已经收服的咒灵对雅治大人产生了神奇的亲近感。”
这是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一起探讨咒术发生的事情。
夏油杰眼睁睁看着自己放出去的咒灵黏糊糊的贴向雅治,像失了智又像有了智一样喃喃着喜欢和爱,他当时自我怀疑了好久,一度以为自己的咒术水平垃圾极了,低于雅治太多。
因为如果对打的话……他完全不能靠咒灵取胜,甚至所有咒灵都会当面倒戈,那画面能让他半夜做噩梦惊醒。
五条悟出声,“电话总可以的吧。”
“语言也会带去伤害的。”
“啧。”
“但是能用手机联系,不过任何信息都会被人监控。”
“完全没隐私啊……”
他们不满也没有办法,因为理智告诉他们,这么做是至今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是不是高层有人针对雅治。”五条悟熟练的阴谋论起来,“那些烂橘子讨厌自己的权利被分出去,像宝贝自己命根子一样要抓在手心。”
夏油杰眼神一动,“你是说……雅治拥有了让他们不安的话语权吗?”
话语权,有时候不单指单纯的权利,还有可能是人格魅力和影响力。
特级是一个标志性身份,是所有咒术师的顶点,在慕强严重的环境氛围下,特级就是能让所有人崇拜的对象,而面对自己真心敬佩的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他的语言是有煽动力的。
年轻一代的咒术师会模仿他的行事作风,会以他的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就像一个拥有积极意义的偶像,能成为塑造他人人格的重要一环。
“雅治的确很受欢迎。”家入硝子沉思道,“我医治过的咒术师。总会听说我是他的同期后。激动的问我关于雅治的事,还想要签名。”
她摊了摊手,“不过咒术师很少,我也没救过多少人,就是京都那些,还有个别族系咒术师。”
“这就已经足够了。”五条悟说,“族系咒术师崇尚外姓……若还有禅院,那真是不小的影响。”他伸出一根手指,虚虚点在半空,“禅院是比五条还脑子有包的朽烂家族。”
“……你是不是骂了自己?”
“我在革新了,现在家里基本都是被我赋予新生命的家伙。”
比见汗颜的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分析,“……你们这样,没有证据的猜想…可不能乱说,是要负责的。”
“我们会想办法查的。”五条悟挥挥手,“高层一大半是术师家族的老家伙,他们为了训练自己的族人,都会圈养几只咒灵,万一是他们精挑细选放出来的呢?”
比见渗出了虚汗,“这猜测更……这可不能乱说啊……”
五条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不是你说的,跟你没关系。”
比见现在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现在他们面前过,“那,你们看着办吧。”
反正不管出了什么事,六眼的地位永远都不会被撼动。
***
赤司雅治在布满符咒的房间里呆了将近两个月。
他有手机电脑和书籍,可以和人发短信,可以远程办公,可以专心学习。
像个自闭小屋。
闭塞的环境真的很容易影响人的心理健康,就算雅治修过心理学,也努力自主的调节状态,也发觉自己一天比一天烦躁易怒。
但是他尚且能忍耐,将那些会出丑的情绪压在心底,用工作和学习麻痹自己。
顺便找父与母打发时间。
没错,赤司雅治是和父与母一起被关起来的。
因为是监视,所以要防止拥有咒杀他人能力的父与母偷偷跑出去,它若在外面,那么雅治的罪名基本就坐实了。咒灵现在光明正大的呆在雅治身边,也不嫌无聊。
这一段时间是父与母最满意的日子。
Line上每天都会收到同期的信息,征十郎也频频问候他,所以赤司雅治暂时没憋出什么毛病来。
他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再也没有咒灵央使人自杀的事件发生。
但同样的,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咒灵是会灰飞烟灭的生物,智商也奇低,无法用审讯人的那一套话术套出情报,所以从咒灵方向寻找幕后真凶的道路一直没走通。
而高层更是什么都捂得严严实实,若是找不到证据,凭空捏造的计谋再像真的也无法落实成真的。
政府的人日渐觉得自己无用,五条悟他们也一筹莫展。
赤司雅治时常感叹幸亏有现代科技,能让他被关着禁闭还不耽误赚钱投资做慈善,不然若是生在鬼的那个时代,他现在就是白白虚度光阴。
Line的信息他会固定时间看,夏季了,五条悟他们忙起来的时候,也不能再像长在网络上一样和雅治发消息,但会像打卡一样道个早午晚安。
只不过有那么几天,赤司雅治发现Line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嗅到了变故的气息,问起来的时候,那几个人的回答都十分草草,有些东西不是冰冷的文字能说清的,需要当面聊才能敞开心扉。
雅治问硝子发生了什么,硝子全对他说了,
硝子:他们执行了一个星浆体任务,但是失败了。
星浆体。
赤司雅治知道这个。
他也曾参与过保护照顾星浆体的任务,那是目标任务最先被确认为星浆体的时候,父母皆死于车祸,只剩下一个跑步都会摔跤的小女孩。
赤司雅治那段时间刚被评为特级,实际上对咒术界的一切仍然一知半解,干什么都怀着莫名的敬畏之心,他们觉得对一个孩子说具体任务信息他可能听不懂,所以只叫他保护好人。
星浆体的秘密还是后来雅治自己调查得知的。
那个孩子会在十四岁那年死去,但时间过了太久,又被关了禁闭,雅治一时没想起来。
雅治给硝子发消息:他们应该很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