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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未知之事(1 / 2)

赤司雅治的死亡判决是由一堆原因堆砌而成的。

而绝对让众人想要铲除他的——便是他既然没有咒术, 便不能得知咒灵是否对人下达死亡诅咒,不能掌控咒灵,却能吸引咒灵, 简直比培养蛊更可怕。

他们只能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咒灵的心思:父与母杀过人吧?

咒灵而已,负面情绪的产物, 再说是自由的咒灵, 怎么可能不对人类抱有杀意。

而赤司雅治一再保证它的青白……怎么保证,空说罢了。

甚至他曾经为咒灵担保的模样都好像在宣告立场, 充满了讽刺意味的表明着自己站在咒灵的一方。

就像一只羊, 为了一只没有铁链拴着的狼在极力辩解它不吃羊, 它和羊成为了好朋友,这是违背世界常理的事情。

说严重些,是种族的叛徒。

在这个国家, 平均每天有几十人自杀,且隐隐有增长的趋势,而这只是报道出来的人数, 这种社会背景下,“自杀”是一个特殊的词汇, 偏偏赤司雅治的能力便是叫生物选择一种方式去死。

“失控”的征兆有很多, 赤司雅治的嫌疑以往还能被他特级咒术师的身份撇清,如今却没了。

高层其实还有一种被欺君瞒上的恼怒, 以及对自己性命安危的恐慌——他们不少人都和雅治产生过大大小小的争执,也可以说是得罪过对方,雅治曾公然和他们顶嘴,用不敬的语气和言辞挑拨关系。

那些死在雅治身边, 和雅治产生过冲突的人自刎,

能说是赤司雅治做的吗?

有极端的人认为赤司雅治心怀叵测, 仗着无人发觉的咒术肆意妄为,一定是他特意引导咒灵铲除令自己不悦的存在,有大部分人觉得赤司雅治只是个无心的,行走的杀器,另一部分人持中立观点,

这事可以追溯到两个心梗而死的高层,好,他们是因药物死的,那么那个在房间里上吊且放火烧了一切的售药员的动机是什么,临死前报复社会?他为什么要自杀,是不是被父与母下了诅咒——

——换掉药,卖给特定的人,然后在第几天上吊自杀。

这个死亡前提,完全是父与母的咒术能办到的事情。

有时候没有证据,就是最大的证据,

他为社会带来的动荡甚至令他们在之前不得不关他禁闭——看上去被放出来了,什么都没发生,事态也不严重,但这就好像是有前科的罪犯,已经往这个人身上染了洗不去的污渍。

“他是受了诅咒的家伙……虽然很可惜,很可悲,但……这人留着,只会带来灾祸。”

“那只咒灵是他的父母,怪不得,他是个被咒灵养大的孩子,三观都是歪的。”

“咒术师而已,不管祓除了再多的咒灵,失去了利用价值反还存在潜在威胁,就是不能容忍的家伙。”

不知该说讽刺还是理所当然,没人保赤司雅治。

他们是用评估商品一般的眼神评估赤司雅治的,这人的存在对社会有用,还是对社会有害。

私心有多少,公心又有多少,很难说清。

赤司雅治不会甘愿死亡,

他背后的势力也致使高层不能随便对其裁决,雅治不是能任意欺压的无权无家的普通人。

所以,将作为刀和盾的父与母封印,找咒术师(大概率只有六眼能办到)将拥有了两面宿傩的力量,于是更加难以掌控的咒灵祓除,再将雅治伪造成意外而亡,是对外对内都能讲通的理由。

原本,赤司雅治应该死得很无声无息。

但是赤司雅治叫了夏油杰。

他有一点猜错了,比见虽然有悄悄联络上级,但并没有告知其他人夏油杰跟随,所以他们和诅咒师团伙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

这里面带有咒术界的迂腐,掌权者的狂妄,小人的推波助澜。

他们在处死一个该死的罪人,那人携带着杀人的诅咒,欺骗了所有人,还很可能反过来制压他们。

所以——

正式下达命令,将赤司雅治处以死刑。

但死刑的参与者又可能不仅有高层。

赤司雅治中弹的那一刻,被封印在结界内的父与母突然脱离了静止状态,母亲面目狰狞,眼睛大睁眉毛竖起,父亲默默垂眸,耷着嘴角,那两颗头是两幅表情,传出了两种情绪状态。

愤怒,悲伤。

监管者看到这一幕,镇住一样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怎,怎么了?这只咒灵怎么突然……?!”

它被各种符咒,咒具控制住身体,但那两张脸却能动颤,

“雅治,雅治……”

母亲的呼唤找不到对象,她只能感受到孩子的死亡,却不知道他是被谁杀死,连愤怒都没有突发口。

于是她便唤得更急更频繁,

那声音混杂着父亲的抽噎,一时间极具冲击力。

“这家伙怎么动了!”后来的人也发现了这种异状,“你们做什么了吗?”

“我们对一只咒灵能做什么?”

“别管了,加大封印力度吧。”

而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吵死了,你们两个。”

父亲的眼下再次出现了两只眼睛,再然后是嘴唇,“不就死个人,要死要活的,你们怎么不干脆和他一块殉葬?”

莫名苏醒的两面宿傩像是在对谁迁怒一般,“干脆你们对自己下咒吧,比如八点的时候被咒术师祓除怎么样?”

母亲骂道,“滚!”

然后照着父亲的脸就咬去,它撕扯着那张冒出来的,不属于它的嘴唇,将父亲的面皮都拉了起来。

“疯女人!”两面宿傩和她对骂,“无能的家伙,谁让你们听那小子的话,甘愿被一群小喽啰封印!”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离开雅治!”

“如果是我,现在早就把这群蠢货杀光了!”

母亲几乎失去理智,“是你害死的雅治——!”

“吵死了!”

两面宿傩忽然提高了音量。

他的声音往往不怒自威,可真生起气了,是另一种程度的可怖。

管理者抓紧加大了封印力度,他们喃喃,“搞什么,咒灵还能吵起来,这两个家伙怎么激动成这种样子?”

……

而同一时刻,

血液溅飞出去,白发少年额间的弹孔漆黑且刺眼。

夏油杰第一次觉得,整个视野都是红色的。

他的耳边一片死寂,并非没有声音,而是那声音传不进他的大脑,全都被死机一般的盲声掩盖了。

“雅治——!!!”

夏油杰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喊,他终于重新掌握的身体的控制权,抬起发凉的腿向他冲去。

他们之间只相隔了不足三米,却成了生死的距离。

赤司雅治向后倒去,黑发少年想抱住他的身体,突然周边掠过一阵风,是什么东西以非人的速度移动造成的。

黑色的污浊将赤司雅治淹没,崩溃的咒灵们全都无暇关注面对的敌人,奔向了自己死去的“孩子”。

它们拥有极致的情感,仅遵从本能行事。

——你听过咒灵哭吗?

那像是液压机工作的声音,嘈杂,震得耳朵发疼,让人灵魂升天的噪音污染。

诅咒师骂了句脏话,“什么东西。鬼哭狼嚎的。”

很快,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眼前的景象堪比地狱,那些丑陋的身影叠麻袋一样涌动,筑成了小山一样的邱峰,它们的眼球裸露在外,竟源源不断的涌出眼泪来。

“真他妈的恶心。”青年讽道,“哭成这个鬼样子,却在吃那个人的尸体。”

他先入为主的揣测咒灵在做什么,尽管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一定不是什么好结果。

夏油杰想扑上去驱散那些咒灵,却突然觉得一阵晕眩犯呕。

“唔额……”

他痛苦的俯身,又忍耐着向前一步,那些咒灵忽然一哄而散,

而现场除了残存的血迹,衣物的边角,断裂的发丝,什么都没有。

——赤司雅治不见了。

“呕……”夏油杰感受到了更剧烈的反胃感。

并不是真的在物理性呕吐,而是有一种类似的不适的感觉。

很快,他也无暇关心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因为他的咒灵暴走了。

不知是受了陌生咒灵的影响,还是因操控者本身的情绪崩溃,又或者是因为它们即使被驯服也能体会到失去“至亲”的痛楚。

可能归根结底,是夏油杰的负面情绪突破了临近值。

成堆的咒灵从他的身体里涌出,帐内的空气都好像变得稀薄粘稠起来。

夏油杰在这暴动之中,眉眼紧蹙的忍受着四肢百骸痛苦,他想嘶吼却像被堵住了喉咙——这一刻,他竟然诡异的觉得,身体痛远比心脏痛来得轻快。

几个瞬息间,他扭曲的五官竟渐渐抹平,黑发少年轻轻抬着眼皮,看向诅咒师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堆死肉,

“杀了他们。”

这句命令的语气平稳且冷漠。

于是真正的咒灵操使再也没有了顾忌,以突破自己极限的方式释放着杀招。

他操控着自己至今为止所降服的所有咒灵,或许这一战之后,他的实力便大打折扣,但根本没有关系,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怪物一齐向对面发起攻击,诅咒师们原本放了使对手无法逃脱的帐,此时却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

他们惨叫着,哀嚎着,甚至在心底祈求着自己能被一击毙命。

但是夏油杰似乎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黑发少年走到被咒灵穿成串的术师身前,神情像是麻木一般,“哪会这么容易让你死。”他说,声音听上去阴森森的。

“呵。”被他率先选择的男人从喉咙里憋出声笑,“你以为我是谁……我是上面亲自选的处刑人,我是在出任务,夏油杰,你要是杀了我,就会被追杀到死!”

“好吵。”夏油杰虚虚抬了抬手,

那人的舌头就掉了下来。

疼痛使他青筋暴起,眼球几乎要掉出眼眶,

“从刚刚开始,说话最多的就是你吧。”夏油杰扫了眼他,“你对雅治的诋毁最多,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男人瞪大眼,口中还在不断滴落血液,

“嗯,不回答吗?”

没有舌头 ,如何回答。

夏油杰本来就不会听必死之人的回答,

“你不说的话,我给你选死法。”

黑发少年突然咧开一个带着疯意的笑容,“得是让你保持清醒,让你活最长痛最久的死法!”

***

【高专内】

……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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