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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火焚青雀11(2 / 2)

老仆看到了段侯掌间几乎握不住的那封信。

他接过来,看过之后,亦遽然变色,不敢相信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陡然想到了什么。

“五年前,五年前,难道是那一次么,怎么可能呀。”

段侯睁开眼,厉色看他:“哪一次?”

老仆跪了下去,哽咽道:“就是五年前,都城边上好几个县闹灾荒,许多流民涌入齐都,侯爷带着小公子一道,在城中设粥棚,给流民们施粥,有一日傍晚,老奴、老奴在排队的流民里看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和侯爷幼时实在太像了。老奴,老奴当时还以为他是找来了齐都,想和侯爷相认。侯爷当时好不容易才在齐都立稳脚跟,有了一个安稳的生活,忘记了那些痛苦往事,老奴担心,他的到来,会给侯爷带来危险,就、就瞒下了此事。”

“老奴真的不知道,他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老奴若是知道,一定不会瞒着侯爷,私自做主……”

老仆泪流满面,哽咽不成声。

“这都是老奴的罪过。”

“老奴对不起侯爷。”

段侯一怔。

“你糊涂!糊涂至极!”

“你就算再为本侯好,也不能,不该那般对他。”

“可这又何尝只是你的错。”

段侯笑了声,笑声苍凉,回荡在空寂大堂。

“本侯推行衡平令,断律法,明是非,岂能连这一点是非都辨不出。”

“你有错,错的根源,终究在本侯。”

段侯胸腔震痛,吐出了第二口血。

老仆大惊失色,慌忙扶住段侯,要叫医官。段侯抬手止住他,道:“让段七过来。”

**

暮云关亦一片忙乱。

柳公焦灼立在一边,望着孟辉诊脉,不停问:“陛下究竟如何?”

自从昨日夜里,那个隋国太子过来了一趟,和陛下在室中说了不到一刻的话,陛下不知受了对方什么刺激,便吐血昏迷,至今未醒。

孟辉诊完脉,说是怒火攻心。

至于这怒从何来,除了那行事张狂的隋国太子,是无人知晓了。

孟辉收回手,道:“我再开两贴药方,今夜每隔一个时辰,便给陛下灌一次。”

柳公应是。

这时,宫人在外道:“太子殿下。”

江蕴一袭金衫,走了进来,问:“父皇如何了?”

柳公说了情况。

江蕴立在床边,望着床帐内,江帝昏迷中仍痛苦纠结的面容,好一会儿,道:“就按孟神医说的去做。”

“是。”

柳公忙去吩咐宫人。

江蕴没有在室中久待,回到居住的宫室内,等到半夜,仍不见帘幕外有任何动静,若有所思。

江蕴唤了公孙羊进来,吩咐:“你去对面隋军大营一趟,找徐桥徐将军,就说,孤有要事见他。”

公孙羊疑是听错:“徐桥?”

“你直接过去即可,他会明白孤的意思。”

公孙羊不敢再多问,领命退下。

夜色浓黑,几乎不见五指,这日子时左右,一支昼伏夜出的骑兵,也秘密抵达了齐国边境的雍城。

这些骑兵统一着齐兵兵甲。

雍城守将十分困惑,白日里他们并未监测到有军队靠近,这支骑兵从何处而来,他不敢大意,亲自登上城门楼盘问。

“是我们。”

领头的一名大将驱马上前,出示了手中令牌。

守将看清来人面孔,有些意外:“田婴将军?”

“嗯。”

田婴绷着脸,道:“如今南北和谈,隋国不需要援兵,我与田野,直接领兵回来,向王上复命。”

守将并不清楚暮云关战况,但知道,王上让田野田婴两员大将带着三千精锐去援助隋国的事。

如今这支骑兵的数量,差不多正好是三千左右,而田婴手中又有通关令牌。田婴是丞相田阕的侄儿,守将不敢得罪,例行问了两句,便忙命士兵打开城门放行。

三千骑兵,大摇大摆的进了齐国国境。

进了关,守将下来迎接,横在田婴颈间的那柄弯刀方移开,悄然抵在了他后心上。

田婴不敢轻举妄动,随便敷衍了守将两句,便说急着赶路,不在关内停留,要直接往齐都方向去。

守将赔笑答应,等一行人走远了,方纳闷道:“真是奇怪,这田婴仗着是田相侄儿,一贯趾高气昂的,今日与我说话,怎么总是流汗。”

心腹道:“听说这二人原本指望着趁着隋国攻打暮云关,立桩大功回来,如今那两国突然休战议和,这功劳没得捡,白遛了趟马回来,他自然心虚。”

守将冷笑了下,便也没多想,命关上城门后,便径去值房里睡觉,结果快到天亮时,又被心腹叫醒。

“怎么了?”

心腹急道:“不好了,将军,有一支隋国骑兵来到关前,声称有隋国叛臣,逃匿入了齐国,他们要咱们打开城门,要进关内搜捕。”

守将皱眉:“无凭无证,本将岂能随便放隋兵入城,来者何人?”

心腹道:“对方称乃隋国太子麾下,青狼营大将杨槊。”

“青狼营?”

守将神色再度凝重。

这是隋国太子的嫡系部队,不好轻易得罪。

他沉吟片刻,道:“告诉他们,要找人,需要通行令牌才行,让他们先设法与田丞相或段侯交涉吧。老子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接到公孙羊传话后,徐桥硬着头皮来见暮云关江蕴。

江蕴请他喝茶,徐桥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闻对面年轻太子道:“他去打齐国了?”

徐桥一口茶险些没直接喷出来。

呛咳两声,极力维持淡定道:“没、没有的事,是小皇孙的鹿角不够了,殿下听说关外一座山中最近有白麋鹿出没,就带人去给小皇孙猎鹿角了。”

江蕴道:“你不必骗孤,孤皆已知晓。”

徐桥只能心虚搁下茶碗。

“殿下也是怕容与殿下担心……”

江蕴深吸一口气:“他真的去打齐国了?”

徐桥一愣。

“您刚刚——”

徐桥猛地顿住,这才明白上了当,立刻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江蕴起身,望着窗外沉沉暮色,好一会儿,忍不住咬牙道了句:“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