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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善心好人(2 / 2)

“爱吃什么让他们做,别怕。”

他怕什么了?

黎南珠真不懂为何圣上看他像是他吃了天大的亏一样。

也不怪元和帝会误会了,黎南珠刚上京里时的做派,那简直是无法无天谁都敢怼,吃喝用度更是出手阔绰——七皇子陪购物、送皇孙生日礼物。这两件事广为流传。

同太孙定亲后,东宫要推了屋子修花园,朝中大臣谏言了一番,虽然花园还是修了。其二就是大婚,因为婚礼婚服太过奢靡,朝中大臣又说了不止,外头民间百姓也提起来了。

太孙妃奢靡,挥霍无度。

元和帝就怕南珠因此谨小慎微,日子过得苦巴巴。皇家再如何,也不该亏待南珠的,不过一些吃喝罢了。

他怕什么?

黎南珠百思不得其解,面上说:“我不拘束,自从嫁给了年年后,我觉得日子更好玩了。”宫里有宫里的乐趣。

他目前处于摸新阶段,看什么都有乐子。

“好孩子。”元和帝慈爱,又说:“你若是无聊了,也能出宫,或是找人陪你玩。”

“延年是爱读书的,苦了你了。”

黎南珠笑:“不苦不苦。”反正又不是他读书。

太孙妃明日日程,早上睡到自然醒,大约是九点半到十点左右,此时太孙已经进宫学念书去了。太孙妃醒来后穿了衣裳洗漱,之后简单用个早饭,不像以前一样吃早午饭。

因为太孙中午回东宫用饭。

黎南珠本说麻烦,就看小孩双眼亮晶晶的说:“不麻烦的,午休时间长,我回来陪阿叔用饭,还能休息一会。”

“以前幼时,我午休也回东宫的。”

黎南珠不由想到上小学的年年了,每天早上袁修送去上学,中午自己一人背著书包回来——呃,大差不差吧。

当即是改口说:“也是,不麻烦,你陪阿叔回来吃饭,比一个人吃要有意思。”

他上小学去官学时,打死都不会中午回家吃饭,就在官学和同学一起吃,吃的飞快,吃完了就去玩。他小时候野的不成,他哥说他取错了名字,不该叫南珠,该叫南猴。

总之,因为太孙殿下要回来吃午饭,所以太孙妃的早餐时间略略提前了半个小时,和简单用两口。

中午两人一起吃饭。

下午太孙去宫学上课,太孙妃午睡一小会,到了三点起来,总能找到乐子,比如今日就是——

太孙妃避开擒娇和祝灵,偷偷摸摸抱了一木匣子去后院。

擒娇好奇,“主子?”

“没事,你们别过来了,我自己做手工。”黎南珠扬着嗓子把擒娇祝灵劝退。等到了无人地方,太孙妃开了匣子,里头一根根没杂质的玉势。

太孙妃兑现了当日洞房,把那些玉势全敲碎做成了旁的。

大点的玉料可以做手镯,还有吊坠,黎南珠本想给祝灵擒娇做点簪子或是步摇,但一想到这是玉势做的,俩又是妹子,觉得不太好。

于是一箱子玉料犯了难。

“信四,你缺什么吗?给你做点首饰做你的嫁妆?”

信四知道那箱子玉料原身是什么——主子瞒着他,但这东宫,他是侍卫长,根本瞒不过,只能装作不知,拒绝了。

“小的平日翻墙来去,从不佩戴这些东西,叮叮当当的有响声。”

有道理。黎南珠看了眼信四,“算你找到了借口。”

总不能浪费吧。

这日太孙放学回来,太孙妃便迎了上前,仔细打量一番。历延年被阿叔瞧的有些脸热不好意思,说:“阿叔,怎么了?”

“我觉得你身上素了些。”黎南珠正经说。

历延年低头看自己衣着,他往日都是这般穿的,“是有些素,阿叔不说,我都没发觉。”

“……”黎南珠那颗坑蒙拐骗的心受到了一点谴责,“你啊,怎么这么乖,我说什么是什么。”

历延年笑的乖顺说:“阿叔也没说错。”

“……我的良心现在备受煎熬,还是跟你说实话吧。”黎南珠把自己主意说了,“那箱子玉势咱俩也用不上,我想放着浪费,不如改一下,我看长短挺适合做玉簪、玉佩、玉扳指,还有腰带。”

历延年想到那匣子玉势,指尖还滚烫,呐呐说:“是用不上,浪费了……都听阿叔的吧。”

“好啊好啊,来比划,我量量你的腰围还有手。”

黎南珠是对着小太孙摸腰又摸手,摸了又摸,最后小太孙是红着一张脸,温度升高,总算是量完了。

六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孟将军上了折子,要回尧城,不好在京久留。圣上邀孟新兰进宫,亲自挽留,不过最终还是放了孟将军归去。

镇国大将军久留京都,确实不适宜。

黎南珠知道后,出宫频繁了些,他去找大表姐说说话,结果意外撞见了孟定眩红着眼。

这小子怎么哭了?

以前他小时候去孟家,孟定眩练武再累再辛苦都没流过眼泪的,好端端的——

难不成舍不得他?

“你要是舍不得我了,可以在京里多留些日子,我跟表姐说。”黎南珠拍拍小子肩膀。

孟定眩囫囵擦了眼泪,说不是这事。

黎南珠:……

“我不信,除非你说什么事。”小郡王胡搅蛮缠。

孟定眩顶着红彤彤眼睛,抬头望着天,又长叹了口气,说:“二爷爷你不懂,算了,没事。”

“那我今日非要懂了。你要是不说,我就跟表姐说你哭了。”

孟定眩:……

“说不说!”恶霸小郡王磨牙问。

孟定眩:……

“大表姐,我跟你说——”

“说!”孟定眩是先投降,拉了二爷爷别走,不好意思小声说:“我一想到要回尧城,之后奶奶要给我定亲,我就难过。”

黎南珠拿眼睛瞥孟定眩,啧了声,“你那谎话还是我教你的,不想说谎了,那就只说一半真话。”

“我猜猜,不想回尧城定亲是真的,因为你心有所属?”

孟定眩一脸‘糟了’表情。黎南珠:……这个傻瓜蛋。

“从你和表姐进京来,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赦天别庄里,那里寻常没别人的,除了我之前给年年办生日宴,邀了些京中世家贵女——”黎南珠摸着下巴,看着孟定眩表情推测,“肯定不是一次就一见钟情了。”

“那见的多了,我想想谁家呢。”

“又不敢跟表姐说,那肯定有牵扯。”

黎南珠其实不咋记事记人,这么猜都是为了诈孟定眩的。果然他说到这儿,孟定眩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耷脑的,说:“是苏家小姐。”

“皇后娘娘的外甥女,苏芝?”黎南珠这下记起来了。

别庄是幼雪家的,之后一些日子,幼雪有时候去别庄玩,喊了玩的好的苏芝一起作伴,苏芝是贵女里面出现最多的。

孟定眩点头。

黎南珠看了眼,又皱了下眉。孟定眩便丧气起来说:“二爷爷,我知晓了,我会好好收心的。”

“笨。”黎南珠骂孟定眩,“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两人基本差不多同岁,黎南珠用‘看着长大’过分了。

但此时孟定眩没心思和二爷爷说这个。

“我皱眉是嫌你,你一个大老爷们的,二十的人了,喜欢女孩子,那就该拿出男子当担来,该你做的你做了,朝中局势,你家中的关系,若是不想牵扯,你先问问大表姐问问长辈。”

“争取了,还是喜欢,自有取舍。取舍不得,那就痛定思痛,斩了干净。可别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对谁都不好。”

黎南珠正色,“我问你,苏芝知道你心意吗?对你可有感情?”

孟定眩摇头,又点头。

“我没告诉她心意,但我觉得她聪慧是猜出来的。”

黎南珠看了眼孟定眩,说:“你自己做决断吧,若是下了主意,以后不后悔就是了。”

像孟家、黎家这样的家世,有时候子女成婚也是身不由己。孟家手握军权,若是再和京中权贵结亲,还有皇后那层关系,以后局势乱了,圣上为了新皇也会忌惮。

孟定眩知道,所以自己一人偷偷哭。

“我家不愿卷进京中关系,多少年了,我不能因我,让家里危矣。二爷爷,你嫁给太孙,卷进其中,你不怕吗?”孟定眩想问许久了。

留在昭州多好,还是以前的日子。

“于大道,嫁太孙,圣意在先,黎家促成。”黎南珠先正色说了句,又看着孟定眩的红眼眶,说:“往私心说,我不舍得留历延年一人……”再经历梦中那些惨变。

“赌吧。若是输了,不拖累黎家,我自戕赎罪。”

黎南珠早早想好了,到时候哥哥一家在昭州,肯定无事。昭州是黎家大本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京里想派兵动黎家,那就是逼着他哥造反,昭州有钱有兵马,还有水船呢。

可战可退。

至于京里黎家,暮泽他们一向忠臣直臣,天下百姓皆知,圣上若是对黎家下手,那是害忠臣,不耻的。

“我赌的不是年年秉性,这个我信他。我赌的是其中变故……”

现在看着一切风平浪静的,但黎南珠想到梦里宫变,那是还没到那个时候,惨烈的还在后头。

那些人能害死圣上,伪造成历延年下的手,还有什么不敢做?

“你先和表姐说吧,若是你觉得能放弃了,那就不必再说再争取了。”

黎南珠说完这些话,也不去见表姐了——他怕他露馅。往自己院子回时,路上遇到了年年,愣了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