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很有一套(1 / 2)
泽安年间, 海外商队就停了。
永熠的经济到达繁盛,泽安延续,只是泽安帝登基时人已经是中年, 过了十多年, 大历商业空前的发展,商人地位水涨船高, 泽安帝怕动摇大历根本, 无人种田,商行太过繁盛,就开始有些打压商业,商税重了些,后来更甚停了海外商队。
可能泽安帝对大历未来也有几分担忧害怕,不知道如何掌舵, 放任商业旺盛下去, 大历会走向何处……
百年财富积累, 到了盛平帝时,大勃人来犯, 打了十几年的仗, 将大勃人打退到大勃山脉后方, 暂且无忧。
如今才露出几分颓势——还是表面上看不出来。
元和帝时,海外也没锁死,只是不鼓励了, 官方衙门都停了,只剩下民间的船队, 要出去便出去, 生死不管——
昭海伯自祖上习惯, 有自己的船队, 还是会跑船的,只是去的地方近,没再跑太远了。
“要重新组建商队?”黎南漳听弟弟说这个愣了下,“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黎南珠当即大声说:“当然是皇帝意思了,我一个妇道哥儿,我懂什么呀!”
“……”黎王爷。
外头候着的臣子,别的没听见,光听见皇后那声话,心里诧异,昭州霸王做了皇后,如今也不一般了,倒是先前朝中有些人误会了。
黎王爷懒得跟弟弟掰扯心知肚明的事情,而是沉思了下,说:“做买卖我不懂,打仗倒是知道,十几年前大勃人退了,他们看着是退了,但我交过手,那些人骨子里是狼性,只是粮草不足,家底子弱,暂时退后,经过十多年休养生息,肯定会卷土再来的。”
“还有上头真人。”黎南珠说。
黎王爷叹气,但也要守住的。
“看着暂时平安十多年没再起战乱,但大历这些年国库也没丰厚,还日渐稀少。”黎南珠跟历延年清算的时候,那是头都大了。
咋当皇帝这么穷的。
这些年,水灾、旱灾、蝗虫,国库发着救济银。元和帝别的不提,但是真的挂念百姓,以前还出游南巡盖皇家庄子之类的,但了元和帝这儿,真的是勤勤恳恳十分节俭。
那银子去哪里了?
“冗官冗兵冗费。”这课本上黎南珠学过历史,现在对照大历这时期,因为大勃人和真人一时不安宁,所以军中养了许多兵,这笔花销庞大。
对面一直不犯,这兵越养越多,开销越来越大。
还有官、费用多,有倒卖官位的现象,修河堤、修路、赈灾这些费用,那是名目许多,各种都要钱,地方就哭穷上折子,元和帝一看,百姓日子过得艰难,就抬抬手拨了钱。
可钱层层剥削下去,真用到项目上也没多少,这且不提,还有的路一段坏了,却要整条都修,为的就是从中捞钱。
黎南珠当初从昭州到京里,一路所见所闻,他纨绔名声在外,也没什么实权,在外看来就是一哥儿郡王,因此地方官员热情接待,并没有藏着掖着。
后来黎南珠就不让地方接待了,嫌烦。
做一行爱一行,黎南珠跟他哥说:“我之前做纨绔,那就吃喝玩乐多管闲事,招猫逗狗,样样精通,现在不行了,我长大了。”
黎王爷:……
弟弟长大为国为民是好事情,但黎王爷听完后,心里是欣慰也有些担忧,说:“当年永熠帝时,地方氏族势力大,良田都是姓氏氏族占完了,百姓们耕忠只留三四成,那时候就动了一波,还差点闹出了叛乱。”
“也是大历国库强大,兵强马壮,永熠帝强势有依靠的。”
“你和延年现在……”
黎王爷叹气,替弟弟发愁。
黎南珠给大哥抓瓜子吃,说:“我之前日子过得太好了,无忧无虑的,现在有些难题,可日子对大历百姓来说,已经是顶尖的好日子了,哥,不用忧愁这些,我也没想一朝一夕就改变,一步步来吧。”
“而且历延年忙大头,我就是忙点闲的,不难的。”
还真是,他做纨绔郡王时,每日也有每日的操心,什么作业啊、遛狗、打马球必须赢了这类,现在做了皇后,按理担子更重,可有历延年在,好像还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
就是有了目标,两人一起奋斗的动力。
“我势必要做个‘贤后’!”南珠皇后发誓。
黎王爷:……若不是他住在宫里,看到过圣上抱孩子哄孩子给孩子喂饭,他弟弟吃席玩乐逗哭了孩子塞到皇帝手里,他真就信了弟弟变了性子,要委屈吃苦了。
不过为什么贤后在他看来就是委屈自己呢?
黎王爷想了许久,最后得出经验是:弟弟给他洗了脑。
贤惠大度,这都是委屈自己用的。
“大郎我就不带走了,留下来参加恩科,要是能考上,随圣上定夺,看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黎王爷说道。
带大郎上京也有这方面因素,黎大郎婚事抗拒,一心想科举做官,也不是爱玩闹的性子,他父母当然不舍,但最终还是尊重黎大郎意思。
黎南珠说:“我会看这些的,毕竟是我第一个大孙子。”
黎王爷笑了声,“你是他二爷爷,我没什么放不放过心的,就是婚事上你也给他上点心,别真打光棍了。”
大郎真是不开窍。
“知道了,我盯着紧,放心吧。”
后来春寒料峭,天还没怎么大晴,黎王爷就带队回昭州了,实在是想家里,这次回去以后可能就不再来京里了。
帝后一路相送到城外,见影子越来越远,黎南珠眼眶红了,没争气的掉了眼泪,历延年见了说:“以后若是有时间,我们去昭州,阿叔不是说,要多看看百姓生活吗。”
这饼画的,黎南珠很喜欢。
“那你要好好干活,不然我玩总觉得劳民伤财。”黎南珠说。
历延年答应。
黎南珠这才松快起来,百姓日子过的好一些,他们去玩就不会有负罪感了,这样还能有个目标,做成了奖励自己。
很棒。
今年是新的一年,要开个好头,两年大事,一是恩科考试时间推到了四月中,京都的四月除了雨水外,那是晴朗不冷不热的好时候。
二是下半年十月,十二和信四结婚。
黎南珠作为安亲王妃的哥哥,这桩婚事是从头操心到尾,给信四准备了不少嫁妆,连带着王妃婚服也过了把手——
这其中还有个玩笑,黎南珠特意拿了袄裙过来,信四当时表情看上去有点呆,黎南珠说:“呆什么快来试试合不合身。”
“主子,这个就不用了吧。”
黎南珠:“要的要的,废了不少手续呢,快来试试。”
信四直接就跑了。这袄裙当然不是信四婚服,黎南珠逗信四玩,不过看信四溜了,当即是给信四做了压箱底,还送了一沓小黄书!
他多好啊。
四月恩科前,京里又热热闹闹的,赴京赶考的书生络绎不绝的进京,那段时间,客栈人满,出门溜达都能听到哪哪才子,作诗的、说赋的,有的讨论上头了,还要大打出手。
黎大郎年二十,有大名的,叫黎晴宥,还未取字。每日就穿一身藏蓝色的布袍子,还是窄袖口的,头发束着,用布条绑着,坐车出了王府就往繁华闹市奔,身边连个侍卫都不带。
黎南珠听大孙子往出跑,刚开始挂心,让十六暗中跟着吧。
结果十六回来说:“主子,我往客栈底下一扎,好家伙,摸到了咱们人有三个,都盯着,我就说哪里敢就放大少爷一个人在外头。”
“身边跟着人就成了。”黎南珠好奇,问:“大郎每日都跑去那家客栈,为什么啊?有那么好玩吗。”
十六摸了一天,看出来了,说:“主子,那家客栈不贵,地段远,但住了一位据说是是寒门出身的大才子,如今才十六岁。”
黎南珠瞬间懂了,黎大郎爱读书,从小书不离手,跟学堂里学习好的爱玩——也不算玩,就是一起讨论说学习内容。
这下到了京里恩科前,见这么多‘高材生’那不得高兴死了。
“大郎还跟人家辩书吗?”
十六摇头。
黎南珠:他就知道。
夜里黎南珠给红豆小糕讲完睡前故事,每天讲故事,黎南珠都是声情并茂,讲的红豆小糕精神十足,困劲儿都散了,这时历延年就抱着两个,伸手轻轻拍啊拍,把两个小崽子的困劲儿提上来。
黎南珠:囧囧有神。
好在最后孩子还是睡了。皇后是心虚,蹑手蹑脚出来,扭头用气音说:“好家伙,说之前两个还困得眼睛朦朦胧胧的,我说的时候,红豆你看到了没,眼睛咻的瞪大了,还拍了小糕一下,惊的小糕扭头看他哥……”
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
历延年笑着点头,说:“他们俩个玩了一天,精力消耗,早早困了,也是阿叔故事说的好,短暂精神后,睡得也快。”
“那我还是有点功劳的。”黎南珠骄傲。
帝后进了寝殿,上床,到了床上就是今日话题了,黎南珠说到了黎大郎和那位寒门天才,“……大郎还没辩书,那就是他也认同对方说的,要不然就是对方沽名钓誉懒得争。”
“阿叔要是好奇,改日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黎南珠:“!”
“咱们低调点,我给你装扮一下。”
“好。”
“红豆小糕也带上,最近天气热了,出趟门不容易,两孩子也见见外面的景致。”看他多好,给儿子争取福利。
历延年应好,然后凑过去,“阿叔,今日晚上还没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