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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2 / 2)

“你从前那样爱我,”陆子宴不解极了,嗓音哽咽:“怎么现在就能对我如此狠心?”

谢晚凝也想起了那些犯蠢的从前。

她跟他完全不同,他能将心意藏的那么深,克制隐忍到了极致。

可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是坦坦荡荡,半点也不吝于表示。

十分的喜欢,她恨不得表达出二十分来。

可不管怎么样,那些喜欢都是真的,她是真的喜欢过他。

两人走到这一步,误会有之,伤害有之,更多的却是脾性不相投。

谢晚凝抬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等脖颈的钳制没了,有伸手又推了推他的肩。

陆子宴僵了一瞬后,缓缓站直身体。

被他摁在桌案上这么久,谢晚凝腰酸的不成样子,她也慢慢站起身。

两人相对而立。

静默几息,她道:“你是少年出名,战无不胜的将军,仕途上一路平步青云从没受过什么挫折,上辈子更是得了天下至尊之位,大概很久没有人敢反驳过你的话。”

“你说一不二惯了,也不容许别人拒绝,无论想要什么,无论什么目的,哪怕不择手段你也会去达成。”

言至此处,她顿了一顿。

“或许真如你所说,我是你的执念,你心魔自缚,不能接受我另嫁他人,所以你不顾我的意愿,将我掳来这里,不能接受我不再喜欢你,所以你用我父母,族人的性命想逼我妥协。”

“的确,”她垂下眼,道:“你位高权重,武功高强,手下能人辈出,无论你多嚣张跋扈,行事再猖狂,圣上出于种种原因,都不会真正惩罚你,你确实可以不顾我的意愿将我掳来,哪怕犯下更过分的事,也随你心意。”

“你实力强盛,我无法阻止你的行为,但你问我为什么宁愿死也不妥协,我可以回答你。”

她抿了抿唇,残留的湿意被舌尖碰到,那股咸苦的味道再度袭击了味蕾。

这是他眼泪的味道。

觉得自己喉间有些干涩,谢晚凝抿抿唇,轻轻掀起了眸子:“因为我是一个人。”

她嗓音嘶哑难言,陆子宴听的有些出神,神情怔忪,愣愣的看着她。

谢晚凝道:“我也是生于煊赫高门,自幼饱读诗书,会思考,会愤怒,知荣辱,有自己独立人格的人,我不是一个任你摆布木头桩子。”

若她受到几句威胁,就满心惶惶然,对他妥协服从,那她就愧对谢家从小的教养。

这世上,贪生怕死的人居多,但也从来不缺真正的硬骨头。

如果要屈从于他的逼迫,重新嫁入陆家,哪怕最后能登顶后位,她也宁愿去死。

“你想好了吗?”谢晚凝微微一笑,道:“要的是一具尸体,还是愿意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

室内再度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良久,陆子宴眼睫微颤,轻轻眨了眨,好似终于领悟了她话中之意,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

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个字。

这是真正的以死相逼。

可他却连怒意都莫名其妙消失不见。

他果然是疯了。

疯到差点忘了,他的晚晚性子有多倔,才会这么步步紧逼的威胁她。

尸体。

惨烈的过往历历在目,他连想都不敢回想,怎么还敢正视这个词。

对面男人的眸光不知不觉变得晦涩难言,谢晚凝袖下的双手紧握,不知道自己这孤注一掷的决心,是否有效。

能不能动摇他哪怕一点点。

她知道,如果他是敌人的话,自己就是在赌敌人对她的生死有多在意。

说起来挺可笑的一件事,可她不得不赌,她想过安生日子,不想以后连出门都要担惊受怕被他掳走。

她手握利刃尚且没下得去手捅他,他真的就忍心将她逼到绝境吗?

陆子宴当然不忍心,他目光静静的落在她身上。

瞧出她的紧张不安,古怪的安静中,他道:“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等她表态,他径直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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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机会吗?”

话音一落,谢晚凝愣了愣,心念瞬间急转。

她已经领教过这人的喜怒无常,若是一口否决,他或许又要变脸。

可……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同他虚与委蛇。

“晚晚,”他嗓音沙哑,“你真的不给我留半分余地,就判处我终身失去你,我……”

言至此处,他意识到自己这些话又带了些威胁的意味,便顿了顿,又低声追问:“此生我还有没有机会重新赢回你的心?”

谢晚凝犹豫几息,在他紧迫的眸光中,缓缓开口。

“你别再逼我了,”她抬手擦拭自己的唇,道:“没有人会喜欢被人逼迫的感觉,也没有姑娘会接受一个勉强自己的男人。”

“你越逼我,我只会越恨你,惧你,远离你。”

陆子宴沉默了下来。

她连一句敷衍的话都不肯,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划清界限,要他从此离开她的世界。

他如何能做到?

窗外忽然亮起一道火光,又有人手持火把疾步走近院落。

这回,一直在外间踱步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敲了敲门。

“世子,人来了。”鸣剑的声音自外头传来。

谢晚凝僵住的身体微微一动,扭头看向门口。

此时此刻,加上鸣剑的语气,来人除了裴钰清她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陆子宴见不得她巴望其他男人来救她出火坑的模样。

“来的倒是挺快,”他凉飕飕的笑了声,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你说他能不能看出来,我们做了什么?”

就像他能一眼看出他们在马车上的亲密一样。

醋意上头,陆子宴的语气又酸又怒,“那病秧子都硬不起来,竟然也敢亲你。”

谢晚凝听不得他这样贬低裴钰清,闻言咬着牙瞪他。

“还真护上了?”陆子宴被她瞪的面色不愉。

“陆子宴,”谢晚凝淡淡道:“他是我的夫君。”

陆子宴牙关一紧,“不必提醒。”

这件事他当然知道,哪怕没有圆房,他们的名字也是出现在一张婚书上的夫妻。

知道裴钰清来了,谢晚凝不欲再跟他多扯,抬步就要往门口走。

却被他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