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生猛的行为艺术(上)(1 / 2)
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李嘉庆,身边居然没有任何护送之人,李泌好奇问道:“李将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倒是李琩走上前来,将李嘉庆松绑。其实,本来洛阳城的守军也能干这活,但李嘉庆愣是强烈要求那些丘八不要给自己松绑,务必要让太子看到自己的“惨状”。
“太子,李相公,出大事了。方重勇跟银枪孝节军,占据了汴州。末将一时不察,着了他们的道,好在没什么人员损伤。”
李嘉庆也顾不得这是城门口,一五一十的将汴州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太子李琩跟李琩“册封”的宰相李泌。
听完这个劲爆消息,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河北贼军来势汹汹,将他们拦在黄河以北,洛阳这边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而银枪孝节军是天下数得着的强军,集边军精华,又在西域等地历练过的,作战经验极为丰富。
他们占据了汴州,对于李琩来说,可不一定是个好消息啊!
“差点忘了,方重勇给太子写了一封信。”
李嘉庆连忙将怀里的书信掏出来,递给李琩。
“殿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从长计议!”
李泌不动声色建议道。
无论方重勇还是银枪孝节军,都不是能够轻易打发的。李琩微微点头,面沉如水,招呼众人回上阳宫商议大事。
一行人来到上阳宫,李琩命人将洛阳城外军营练兵的方有德也叫了过来。他将方重勇的亲笔信在众人之间传阅了一番,然后看向方有德询问道:“全忠,方国忠乃是您独子,他这封信,又是何意?”
“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方有德冷不丁从嘴里蹦出八个字来。
李琩跟李泌都吓了一跳,生怕方有德要大义灭亲,提出要带兵讨伐汴州!
他们现在真的折腾不起了!
“不过如今河北贼军虎视眈眈,我们暂时奈何不得这孽畜,唉,家门不幸。”
方有德忍不住摇头叹息。
“方大帅忠公体国,乃是百官之表率啊!”
李泌忍不住赞叹道,随即他话锋一转,继续追问道:“只是方重勇上书所提,要如何应对呢?”
这一位“方节帅”的胃口可不小,他一开口,就要河南道汴州、宋州、曹州、陈州、亳州、颍州这六个富庶州,外加募兵调兵用兵之权。
如果说河北叛军的毒性,是一百的话。那么这位桀骜不驯的方节帅,毒性起码也有五十了。
就算不是一丘之貉,也相距不远了。
“太子,很多话微臣说出来或许有些不合适,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今河北贼军虎视眈眈,我们压力很大,实在是抽调不出军队去汴州。而且,汴州也确实需要一位能征善战的大将镇守。
方重勇拥兵自重占据汴州,说明他没有选择跟河北贼军沆瀣一气。
微臣以为,太子入长安登基,为首;平定河北,为次;夺回汴州,为最次,放到最后来收拾都行。
方重勇既然提了要这六个州,那就暂时让他来管,反正洛阳不会给他一粒米一匹布。
河北贼军来了,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太子的人!
太子可以大大方方的册封方重勇为宣武军节度使,然后再发檄文,痛斥当今天子残害忠良。
而且,荆襄与泰山以东,目前有好几个皇子被天子任命为节度使。太子不妨在任命方重勇为忠武军节度使的同时,再任命其他皇子,以此对冲。”
方有德提了一条计策,其效果不亚于在基哥后腰上捅了一刀。
听到这话,李泌也附和道:“殿下,方大帅所言极是。殿下甚至还可以将州刺史也换一换。如今天子在河东,正是无力施政的时候。”
权力不能有真空,一旦出现真空,便会被其他的势力趁虚而入。
基哥在河东无法施政,长安自行运转的官僚体系也就缺了正当性。这时候洛阳的太子发声,任免地方官员,等同于将基哥的权柄“嫁接”。
基哥既然不能好好行使皇帝的职权,那么就会有人代替他行使职权。
“二位爱卿,所言甚是!”
一听说是给基哥添堵,李琩立马就兴奋起来了!
“李相公,你立刻草拟圣旨,就按方爱卿刚刚说的办。”
他有些心急的对李泌吩咐道。
“微臣这便去办。”
李泌干脆利落的领命而去。
等他走后,李琩轻叹一声,对方有德询问道:“俗话说上阵父子兵,爱卿为何不能劝说方国忠一心一意为孤效力呢?”
“他……微臣教子无方,十分惭愧,殿下只当微臣没有生过这个儿子吧。”
方有德苦笑道。
他当然知道方重勇这具身体里装着的是怎样一个妖孽玩意。那种货色,只能拿刀去“说服”,耍嘴皮子是没用的。
……
开封是汴州的治所,地处运河关键节点,因此商贸非常繁荣。
那么,自河北叛乱开始,开封是不是就因为战乱而萧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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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黄河变成两军交战的前线,开封变成通济渠的终点,和向北陆运的集散地。
这里不但没有因战乱而萧条,反而更热闹了。
运河上的漕船没法开到河阴县,更没法直接去长安,只好在开封城外渡口卸货装货。
有了客流量,就自然有了商业,外来人口多,商业自然就兴旺起来了。
之前,在渡口下船,每个人要收一文钱的“人头税”,这里商业规模大,衣食住行无一不要钱。因此,开封虽然县城不大,但周边的集镇和渡口却遍地都是,繁荣程度丝毫不逊河东太原。
这天,方重勇带着麾下部将,来到城东运河渡口巡视。这里是开封附近最大的一处渡口,也只有扬州,存在比这个规模更大的渡口了。
人来人往,接踵摩肩,买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方重勇一行人在此都无法骑马,如果骑马,十有八九会撞倒行人。
“节帅,这里的人真多啊,若是战乱一起,可怎么抵挡才好?”
身穿锦袍,一副富商打扮,但气质却显得不伦不类何昌期低声问道。
渡口附近已经形成了早上出摊,晚上收摊的临时集市,售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方有德原本让宣武军的人在此收“保护费”,现在方重勇接盘了汴州,暂时还没有延续这个政策。
对于何昌期的话,方重勇没接茬,只是目不转睛看着来往的行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节帅?”
何昌期又喊了一声。
“汴州,如果只靠单纯的守,是守不住的。”
方重勇轻叹一声说道,也是感觉自己无能为力。当然,要是单纯死守的话,确实如此。
所以,既然死守不行,那自然是只能执行“机动防御”和“主动防御”了。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老段,听说你当年在朔方军中,搞基建很有一套?”
方重勇对段秀实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