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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病狗登门(1 / 2)

因糖豆被治好,而引来的病人。

放牧的王建国在草场上遇到了一个第十大队的牧民, 地广人稀的草原上,但凡遇到个活人都会觉得稀奇。

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像久别重逢的至交好友一样边走边聊尽了各自的人生。他们还未记住对方的名字, 却已经知晓了对方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喜悲, 包括各自大队的所有八卦。

夜晚回返时,他带来了这些来自陌生人的人生故事和八卦传闻。

其中包括南边巴尔虎旗的一队知青和兵团炸旷采石时发生了意外,闷雷忽爆,一位戴破帽子的女知青伤了头,事后包扎的时候才发现伤口深至脑浆, 人没送到公社就没了。

另一个八卦是鄂温克自治旗南的一个生产队向西北方向春牧场转场时, 骆驼摔倒在湖面, 坐在上面的人不幸跌进冰湖, 高烧转至肺炎, 送回公社医疗站抢救失败,正值壮年就没了。

这些消息让第七大队忽然沉在忧虑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首批转场的队伍便在全队壮丁的帮助下拆卸住了一冬的蒙古包,拆下来的部分东西要带去春牧场, 另一部分则整理成一堆, 挂上户主名牌,在仓库里存放一个春夏秋, 等冬天他们游牧回来扎包时领走继续使用。

大队长一边安排人干活,一边不断检查首批队伍要带的东西、绑行李的绳子是否结实。

林雪君也起了个大早,她赶在队伍出发前,最后一次对所有马匹、骆驼等牲畜做检查。

粪便状况是否良好, 精神如何, 有没有出现预示病症的焦躁踢蹬等行为, 眼睛、鼻子、牙齿、耳朵和四蹄是否健康……

晨风呼呼,一头牲畜一头牲畜地触诊、叩诊和视诊,手冻僵了,就暂时揣回袖口,用温暖的小臂暖手。冰手往小臂上一搭,便是一层鸡皮疙瘩,汗毛也都冷得立起来。

林雪君嘶嘶哈哈地跺脚,缩了脖子躲在马匹身侧挡风。

“怎么样?牲畜们状况还行吗?”大队长刘海、眉毛、睫毛上挂满了白霜,像个白发大叔般走过来,在寒冷中苦着脸问。

“现在状况还行,接下来转场路上,就要跟队的牧民们随时照看了。”林雪君拍拍一匹马的屁股,将它赶走后大声回答。远望背负山一样多行李的骆驼队,她有些担忧地问大队长:

“骆驼们扛得住吗?”

“……”大队长目光也望着那些负重的骆驼,嘴巴却像蚌一样闭紧了,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天渐亮时,首批队伍终于从大队出发。

坐在马上的牧民都穿戴整齐,做好了迎接路上每一个极寒时刻的准备。

大队长叼着老烟袋,目送队伍离开好久才折返。

吃过早饭,林雪君照例去棚圈做检查时,发现阿木古楞正围着骆驼忙忙碌碌。

凑过去看,才发现他正抱着骆驼的一只脚比比划划。

1个小时后,阿木古楞给骆驼做好了特殊的鞋子——扁扁的宽宽的,像鸭蹼一样,看起来骆驼穿上后能学会游泳。

“它们穿上这样的鞋,就不会在冰面上滑倒了。”阿木古楞认真地向林雪君解释:“骆驼的蹄子太小了,走在冰面上像棍子一样着力点小,又打滑。一旦摔倒了就会四腿劈叉地伏在冰上,想再站起来很难。有了这个鞋,它们蹄子跟冰面的接触面变大,就不会摔倒了。”

“!”林雪君听得瞪圆了眼睛,这短短一段话里可包含了许多物理等学科知识,尤其能想能做,动手能力还强,小阿木古楞可真厉害,她忍不住点着头由衷地赞叹。

阿木古楞得意洋洋地搓了下自己冻得通红的脸,之后强行给骆驼穿上了他做的四只蹼鞋。

林雪君跟阿木古楞并肩立着,一起期待地盯着骆驼,等它跑起来,见证奇迹。

可是,2分钟后,骆驼终于不情不愿地穿着蹼鞋动起来了,可是它趔趔趄趄、怪模怪样地走了两步,就开始烦躁地踢蹭。

鞋子是好鞋子,踩上冰面肯定很难摔,只是……骆驼穿上它就不会走路了。

别说上冰面,连走出大队都难。

“哈哈。”林雪君忍不住搂住少年脖子,望着骆驼的样子纵情大笑。

“……”阿木古楞被夹着脖子,盯住骆驼黑起脸来。

“这次失败了,下次一定会成功的。”林雪君拍拍他头顶的尤登帽,安慰过后转头走向棚圈,步出两步后,又回头道:

“阿木古楞,我不会因为坐骑摔倒而掉进冰湖的,也不会生病死掉。”

被她发现他做这项研究的原因了。

阿木古楞表情一僵,黑脸又转红。

“我们转场的路途会平安的,你别担心。”林雪君又安慰地朝他弯起眼,随即抬臂招手,“来帮忙给牲畜们做检查了,走,一起去插牛屁股,给牛做直肠检查和预产期检查啦。”

因为听说其他大队转场路途中的意外故事而倍感焦虑的阿木古楞抿了抿唇,不甘心地望望被骆驼踢掉的蹼鞋,终于还是叹口气,小跑跟上了林雪君的步伐。

希望啊,希望一定要安安全全抵达春牧场。

……

第二天一大早,林雪君要跟随的转场队伍终于要出发了。

她住的不是蒙古包,不需要拆包带着‘家’随队,便依照昨天的流程,挨个给跟对的怀孕母牛做检查。

在棚圈里检查粪便的时候,她一边埋头观察,一边给阿木古楞讲解:

“你站在牛屁股后面,左边是瘤胃,右手这边,前面是瓣胃,中间是真胃,后面是肠子。牛如果不吃东西,只要粪便成型,一般都是瘤胃出问题。如果粪便变少,拉稀,就考虑牛右边的问题。比如牛拉的像羊粪蛋,是瓣胃出问题。粪便变少,有点糊糊稀,就是真胃的问题。直接拉稀拉水,拉黏膜,就是肠道的问题。”

阿木古楞没有经受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教育,他学东西都是靠理解、硬记和观察,听着林雪君讲,他一直垂眸不讲话,看起来是在背诵。

林雪君便不再多说,开始工作。

近1个小时,今天随队出发的所有牲畜都检查好了。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的比较瘦弱,林雪君便又跑去检查随队带的中药和她可能用得上的器具是否有带齐。

搞定之后,才嘶嘶哈哈地跑回知青瓦房。趁其他人还在拆蒙古包、打包装车,她可以回屋再取取暖,并最后检查一下自己要带的日常用品。

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大队长的妻子萨仁阿妈正坐在炕上等她。

萨仁阿妈不能讲话,便只是朝她招手。

林雪君脱掉羊皮蒙古袍子和羊皮帽子,扑到炕边,把屁股紧紧贴上热乎乎的大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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