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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狗‘死’鸮悲(2 / 2)

……

洗去身上的所有寄生虫,轰走蚊蝇,背上伤口敷上药草糊,羽毛渐渐烘烤干燥,又被塞了一整只蛙加半只灰鼠肉后,二头身小鬼鸮肉眼可见地恢复起来。

天色渐暗时,采药的学徒们已将四周都探索了个遍。除了一些被灌木和高树格挡到镰刀也劈不开的区域无法涉足外,其他地方的草药都被采摘了。

连一些看起来似是而非的野草也被揪了个干净。

学徒们回来时,下午又跑出去打猎的赵得胜、宁金和另一位猎手也都满载而归。

在给林雪君检查采集的草药时,马大叔掏出了一把野葱:“这个晚上可以当作料,直接洗干净了啃着吃也好吃。”

另一位大姐立即笑吟吟地掏出用自己衣摆兜回来的大半兜野果:“都柿,酸酸甜甜的,老好了。”

林雪君惊喜的接过一颗,这是只有她小时候才吃过的野生蓝莓!

后来国家做蓝莓养植,加上进口蓝莓大铺市场,这小小的山野都柿几乎没人提起。但林雪君始终记得小时候拌糖吃的野都柿,冻土层才能长出来的野果子,这可是最美好的童年记忆。

年初的时候,她还在大队长家吃掉他半罐杨乃子果酱呢。杨乃子也跟都柿差不多,都是紫色的酸甜果。

手指在大姐衣摆兜里拨了几下,她捏起几颗不如都柿那么圆,椭圆形的蓝色果子,笑着道:“这不是都柿,这是杨乃子。”

“对对,你也认识啊,小林老师。”大姐喜庆地将野果子都倒入小盆,“这些菜啥的都给我,我拿去那边小溪洗一洗。”

“我这还有两兜榛子。”一个大哥跨步上前,从自己两个又深又大的裤袋里往外掏榛子。

新鲜的榛果皮是浅木色的,散发着植物的清香。有的榛果壳外面还包着绿色的厚萼叶。

衣秀玉将这些新鲜采摘的榛子捧在掌心,不时瞪着眼睛发出感慨:“啊,我只在大队长家吃过几颗榛子仁,原来它外面还包着硬壳,硬壳外面还包着萼叶。我就算在大自然见到榛子,也认不出。好神奇。”

接着又有人掏出自己摘的野山楂、蕨菜、野韭菜,加上灌木里捡(偷)到的不知名的蛋等各种食物。

林雪君看得大为惊异,果然民以食为天,大家说是四散开去采草药,结果一掏兜才知道,摘的各种食物比草药还多。

等林雪君给大家点评过下午的采摘成果后,好几个学徒一道捧着、端着各种食物跑去河边摘洗。

阿木古楞画累了,也跟宁金到河边处理晚上要吃的野味。

另外留在他们临时开辟出来的营盘的学徒们,则陪林雪君一起做草药的分组和简单炮制。

‘扁脑袋’李洪军将大家处理好的草药用布兜住、交叉系成包裹后放在一边,准备再去拿布继续打包时,忽然瞧见一直呆立在树桩上的鬼鸮,竟在他路过时,朝他炸开了翅膀,并随着他的移动转向。

“哎!这小鸟会向我示威了!”‘扁脑袋’惊得低呼,兴致勃勃地蹲到鬼鸮面前,发现对方果然尽量把身上所有羽毛都炸开,翅膀拱在背后,眼睛瞪大,伪装成个庞然大物,想要吓退‘扁脑袋’这个敌人。

“哎,林同志,你真把它治好了。哈哈……喔,有劲儿了。”

说着,‘扁脑袋’就要伸手去摸它。

“你别碰它哦。”林雪君忙大声示警,“小心她吃掉你的手指头,人家是猛禽,嘴巴和爪子都很锋利的。”

‘扁脑袋’忙又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可盯着向自己示威的小猫头鹰看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要笑:

“林同志,你真的太厉害了啊,这小猫头鹰之前都招苍蝇了,愣是能救活。

“哈哈,之前阿木古楞说你,就是已经投胎的救不了,其他的都能救,还真是诶。

“这小东西长的,啧,多带劲啊,比猫还好看,瞅着也不像猛禽啊。”

他捡起地上一根长草,隔着老远用草尖撩拨鬼鸮的尖喙。

鬼鸮立即张大嘴,朝他发出‘哈…哈…’的威胁气音,又惹得‘扁脑袋’大惊小怪一通嚷嚷:

“它还会哈人啊,真跟猫一样,要不说叫猫头鹰呢,这名字真没起错。”

“你别老招惹它,小心它记仇,以后你走在森林里,它老在你头上飞,往你头上拉鸟屎。”林雪君将一捧草药抱起来,朝‘扁脑袋’催促道:“快把布拿过来,把这些草药打包装好。”

“来了来了。”‘扁脑袋’依依不舍地跑回来干活,一边念叨着林雪君真厉害,一边动作利落地打包。

林雪君摇头笑笑,走去森林里准备捡几根直一点长一点的树杈做扁担。

衣秀玉抖落一株草药根上沾的泥土,昂起下巴道:“这算什么啊,你看见那条大狗没有。”

“赤兔嘛。”‘扁脑袋’朝着大狗唤了一声,本来懒洋洋趴在阴影处的四眼狗便抬起头,以为在叫它,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衣秀玉笑着摸了摸赤兔狗的大脑袋,“你看见它嘴巴这里缺一块没有?缺口附近的牙齿都被拔掉了,就是林同志动手术的时候弄的。它嘴巴里面长了肿瘤哦,会越长越多,把狗吃掉的那种肿瘤,很凶的,别的兽医都说不要治不要治,林同志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愣是把肿瘤切除掉了。你看赤兔现在多好,还能捉兔子逮青蛙呢。”

“真的吗?动手术啊?”‘扁脑袋’一把拉过赤兔狗,掰开它的嘴巴,将脑袋凑过去一通打量,“真的诶,真的诶!这边都是伤疤,这都是刀切的?哇……”

‘扁脑袋’大手在赤兔狗脑袋上一通摸,口中啧啧称奇。

“公社里的老兽医都惊呆了呢。”衣秀玉摸着赤兔狗的屁股,吹牛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

尤其‘扁脑袋’捧哏当得特好,一直大惊小怪地又是呼又是叫,衣秀玉越说越兴起,连林雪君伸手插母牛水门拽牛犊、火烧牛屁股等事都一一讲了出来。

林雪君回来时,便见衣秀玉四周围了一圈儿人听她讲故事。

马大叔将榛子壳擦一擦丢入嘴里,用大牙磕开硬壳,吐掉碎壳后一边嚼清甜的生榛子仁,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村头快乐听八卦的姿态都摆出来了。

赤兔狗被围在人群中,学徒们纷纷好奇地一边摸一边捧起它脑袋,观察它下巴上的缺口。

狗头被摸来摸去,脾气那么好的赤兔,都烦得低头呜呜了。它不时站起身想要从人群缝隙间逃离,奈何人类的好奇心大过天,它的逃跑计划总是失败。每每被拉回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通狠撸。

林雪君拎着可以挑扁担的长棍,站在鬼鸮身边,朝着几步外的人群探头侧耳,便听到“呜呜”“呜呜”狗鸣中伴随着众多人类吵闹声:

“真的有缺口!”

“这里好像是缝针的蜈蚣疤。”

“我第一次见到动过手术的狗。”

“一点不影响它咬人诶,你看它咬我咬的,可真有劲儿。哎哎——轻点轻点——”

整个过程中,鬼鸮始终炸开着翅膀,瞪着大眼睛面朝人群,时刻备战。

狗‘死’鸮悲,狗‘死’鸮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