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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小母猪肠子掉了(2 / 2)

余光忽然扫到塔米尔伸手摸猪尾巴,转脸便是一记眼刀。

塔米尔忙收回手,专注地捏好布巾。

“这咋整的,肠子还往下掉呢?”在边上为林雪君准备消毒水等消耗品的托娅探头看了眼仰躺着被吊起四肢、使肚子向下坠的小母猪,微微皱起五官。

“有的可能是断脐的时候处理的不好,脐带里面化脓导致脐孔破损,肠子就漏出来了。”林雪君在阳光下观察了下脐疝部位,一边准备下刀,一边介绍道:

“还有可能是小猪互相吸吮脐带、争斗,或者小母猪便秘、吃太多、挤压、过度嘶叫等都有可能导致脐疝。

“你就想象小母猪的脐带是个扣,太用力把它崩开了,或者被什么东西一撞,外皮没事,但里面破了,于是肠子掉出来,又被外皮兜住。但是时间久了,重力等原因导致掉出来的肠子越来越多,这个鼓包就也被撑得越来越大。

“如果外皮不小心被磨破了,那肠子掉出来就要完蛋了。”

托娅听得呲牙咧嘴,五根手指都不自觉炸开了——医生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心理素质得多高啊。

她从没见过林雪君动手术,之前学习也只跟着做直肠检查或解剖死羊。

本来刚学完的时候,她信心十足,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能给牛接生,能给牲畜做好多简单的医治了。

可看着林雪君下刀,她还是本能地吓得转开视线,当即觉得自己白学了,居然光看手术都害怕。

“这种手术要切梭形的口子,这样愈合的时候伤口会平整。”林雪君下刀快速切开小母猪的外层皮肤,收刀时才介绍自己的行为给阿木古楞几人,方便他们学习。

因为切第一层皮时血出得不多,林雪君没让塔米尔擦血。

接过阿木古楞递过来的止血钳,在脐疝基部夹住。

检查过疝囊内部的脏器没有发生性状改变,仍比较健康,林雪君舒口气,这样一来手术简单一倍不止。

内脏好好的,就不需要割开疝囊做坏死肠段切除等,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剥离疝囊和外皮,这个环节林雪君做得格外小心,因为疝囊里面就是内脏,如果不小心把疝囊弄破了,伤到里面的内脏就糟糕了。

因为脐疝出现已经很久了,疝囊和皮肤非常难剥开,必须得使劲儿才行。

可是劲儿用大了扯破什么也不行,只能一直拿捏着力气,非常累人。

小母猪虽然灌了汤药,但还是有痛感。在脐疝钝性分离的过程中,它仍会痛得扭动。每次它忽然挣扎,都会吓得林雪君一头汗。

再恨现在没有特别好的麻醉剂,也只能等小猪停止挣扎才继续。

如此几番停顿,等脐疝剥离完,半个小时都过去了。

林雪君累得喝了好几口水,走到屏风边深呼吸几口气便折返。

手术正做着,并不允许她多休息。

将剥离了外层皮肤的脐疝塞回腹腔,林雪君先切除脐囊,洒土霉素粉抗菌消炎,接着沿止血钳做内封缝合。

托娅被血腥气熏得已经出去吹了好几次冷空气了,这会儿瞧着林雪君缝皮肉,一边缝一边一溜儿一溜儿地往外淌血,吓得又想出去了。

第一次,她如此深切地体会到兽医的可怕——这技术学的时候也没说这么吓人啊。

托娅觉得自己实在太欠锻炼了,于是咬着牙,想着‘克服困难,愚公移山’的精神,硬将自己身体拉得笔直,眼睛睁得老大——给我看,给我学,给我适应!

林雪君专注于手术,已处在忘我的状态里,别说托娅在边上眼睛瞪得像铜铃了,就是她忽然跳起舞来,林雪君都未必注意得到。

接过阿木古楞递过来的针线,林雪君又洒一次土霉素粉,才开始沿着止血钳做袋口式缝合——缝合的时候得用手指反复确认肠子已经被推进去了,决不能把肠管缝在腹腔外,更不能让针扎到肠子,不然会造成肠坏死,导致小母猪死亡。

塔米尔等人围在四周,屏息看着林雪君入针出针,不敢稍动——除了手术台上以外,没有任何针线活能让人这般地心惊肉跳。

林雪君缝好内层后,不止小猪的肠子被封回去了,四周所有人的缺氧现象也有所改善。

接下来,她还要切除一部分被脐疝撑大的外层皮肤,以便缝合的时候肚腹鼓包处边平整。

刀割过还冒血的鲜活皮肉,利落切掉一片,丢进阿木古楞递过来的铁盘子里。又接过阿木古楞另一只手递过来的已穿好线的缝针,再洒土霉素粉,然后给外层皮肤做结节缝合。

林雪君深吸一口气,缝得很认真。

缝合的时候针脚太疏了不行,怕小母猪一使劲儿,肠管再次漏出。太密了也不行,怕缝合线割破皮肤组织导致滑脱,伤口容易出现缺口,还会影响愈合效果。

司务长杀猪杀多了,看到手术场面倒没有像托娅那样不适应。

他背着手,探头看着屏风内的场面,目光落在小铁盘上被切除的猪腹皮肉上,嘀咕道:“再往回退两三年,就这一块儿肉能做一锅汤,够咱们生产队所有人喝个饱。”

“你可别说了。”大队长转头瞥一眼司务长,直皱眉。

“咋不能说,当时你喝汤也喝得直夸鲜呢。”司务长嘿一声,不服气地反驳。那时候冬天想闻到肉腥味都难,再小只要是肉都没人嫌弃。

“你就别惦记了,这一块儿绝不许给我们做汤喝!”大队长低声道。

“咱现在不缺这一口肉了。”司务长嘿嘿笑笑,转而又道:“不过给狗吃,狗肯定也还是开心的。”

“……”大队长。

苦日子走过来的人,就是看不得一丝肉被浪费!

林雪君终于完全缝好,接下来就是阿木古楞做术后消毒、包扎等工作了。

她将器具往下一放,便转身去洗手。

沉默了好一会儿,转头见托娅和塔米尔等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这才一边擦手,一边笑着道:

“手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