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摇着头啧啧了两声:“那他还是怪惨的。”
暮寒珏轻嗤了一声:“我倒是觉得简糖怪惨的,当初十八岁的大好年纪就联姻给了他这种老男人。”
还记得余依十八岁的时候,暮寒珏只敢在她睡着时偷偷看上几眼。
肢体接触更是在梦里都不敢僭越分毫。
等待着含苞待放的娇嫩小花成长为恣意绽放的红玫瑰,有心人才终于俯身采撷。
凝眸无限意,似识在前尘。
或许,只有心上人站在眼前才能消解几分这一路走来的颠沛流离。
暮寒珏垂眸看着余依言笑晏晏的样子出神,嘴角勾着一丝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出来的笑。
陆斯霆忽然回过了头,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们俩:“你们说别人坏话之前能不能避开点当事人?”
他什么都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暮寒珏什么也没说,两条眉毛却是挑衅般的往上一抬。
牵着余依的那只手好似有意无意地在陆斯霆面前炫耀了一圈。
陆斯霆:“……我对你们真的是无话可说。”
一个苍老但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厅内传来,从那沉稳的声线中可以听出这位老人年轻时的戎马一生。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吵了,当着小女孩的面也不知收敛。”
陆斯霆乐了:“您不知道,那小姑娘肚子里坏水可多着呢。”
……
“陆伯,您还没看够?”
自打余依一进门,陆定邦直接就从暮寒珏手里把人抢了去,聊天一直聊到现在。
暮寒珏就只能和陆斯霆坐在一边,像局外人一样看着陆定邦问东问西。
陆定邦就只往他们这边投过来一个淡淡的眼神,立马又收了回去。
“依依啊,你可别被寒珏表面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给迷惑了,实际上这小子蔫坏蔫坏!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和伯伯说,伯伯替你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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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依得意洋洋地眯起眼睛,朝暮寒珏挑了挑眉毛。
暮寒珏无奈她这小人得志的俏皮样子,转头对陆斯霆道:“我记得陆伯年轻时鲜衣怒马,现在也是廉颇老矣了。”
陆斯霆单手撑着脑袋,点点头:“前段时间体检来着,已经在老年痴呆症早期了。”
他叹了口气,像是喟叹,更像是唏嘘:“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把我们都忘了。”
暮寒珏扶着他的肩膀,向下按了按表示宽慰:“人都有这一天,你我也是。”
话音未落,他不自觉地又看向了余依:“她也一样。”
她掩唇而笑,恰似轻云出岫,正是最好的年纪。
如果将来真的年纪大到将所有人都遗忘的时节,他倒希望这一抹俏丽能在脑海中停留的久些。
权当作是上天对他的施舍也好,尽管他从不信鬼神天命之说。
陆斯霆忽然说:“我爸现在脑子糊涂得很,一阵一阵的还会把我错认成我哥。”
暮寒珏眸光滞了一下,“倒也正常,毕竟陆伯疼他。”
陆斯霆是在笑的,垂着头,眼尾挑出来的那一抹余韵却分明是苦涩的。
良久,他缓声说:“其实,我这些年来也很想我哥,我总觉得他还没有死。”
提起这件事,暮寒珏的心情也忽然沉重了几分。
像是陈年的疤忽然又被撕裂开来,原本愈合的地方又开始隐隐渗出血珠。
不光是提醒着陆斯霆,也时刻提醒着他当年的惨烈。
“斯霈已经不在了。”
暮寒珏看着陆斯霆道:“人死不能复生。陆伯糊涂了,连你也跟着一起糊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