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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1 / 2)

去年, 温阮已经成功从梓鹿书院结业了,对于她来说,这可是大大的解脱啊, 毕竟旁的不说, 至少不用每日里再起这么早了啊。

但是,身为薛太傅最没出息的学生, 温阮至今还没从他老人家那里毕业,遂每隔上几日,她便要去梓鹿书院的学渊阁, 听他老人家教诲。

这日,温阮一如既往地又来到临渊阁, 薛太傅他老人家自然不会来这么早了,遂临渊阁内只有萧泽一人在, 温阮进来时,他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手里执着一本书,正看得出神。

萧泽的腿已经恢复了,可正常行走, 已与常人无二。大概是四年前吧,他的腿在温阮日复一日的针灸,外加药敷的努力下, 已逐渐恢复了知觉, 然后, 温阮便加大了治疗力度,后期配上复健治疗,他已由起初如孩童般的蹒跚挪步,到如今成为了步履稳健的正常人。

可能在别人看来, 萧泽的腿能行走是一件神奇的事,但温阮目睹了萧泽恢复的整个过程,也见证了他付出不为常人所知的努力和艰辛,说实话,有时候她都以为萧泽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他却每次都咬着牙关挺了下来,那股子毅力让温阮很是钦佩。

而萧泽之所这般努力的背后原因,亦是让人心酸。

温阮一直都知道她大嫂的爹宠妾灭妻,后宅整日里鸡飞狗跳,这也是为什么她大嫂不愿让她去她娘家的原因,甚至每次给萧泽施针,都会把他接到温宁侯府上来,就是不想让她见到那些子糟心事。

就是因为知道萧筱的用意,所以,温阮也从来都不问,更不会主动提起去萧府的事。

可是,就在三年前,她第一次登了萧府的门,甚至因当时在萧府大打出手,而闻名于整个京都府。

那日,温阮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她大嫂身边的丫鬟便惊慌失措地跑来找她,说她大嫂在萧府被人下药了,现在生死未卜,求她过去救人。

温阮一听,丝毫不敢耽搁,提着药箱,带着影一、影七他们便急匆匆赶了过去,只是当她到萧府的时候,已经有一位大夫在给萧筱诊治了。

那老大夫诊治完,冲着众人摇了摇头,说萧筱是小产了,而且,因为之前服了绝子汤,怕是日后都不会再有孕了。

温阮诊治后,亦是束手无策,因这绝子汤药效过于猛烈,再加上萧筱当时又有孕在身,小产后身子又受到一波伤害,即便之后好好养着,怕是也很难再有孕了。

萧筱此次有孕尚不满一个月,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怀孕了,更别提旁人。也就是说,温宁侯府好不容易要添丁了,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番,就在萧府被人给暗害了,所以,这种事情,温阮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下药之人,于是,她当下便让影一和影七抓住送药的丫鬟,严刑逼问后,确定是萧家的一个姨娘和庶女所为。

原来这姨娘和庶女痴心妄想,看太子和温宁侯府这边得势了,便想着攀上温宁侯府这棵高枝,不过,她们也尚且有自知之明,知道想嫁进温宁侯府是不可能的,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她大哥身上,企图让那庶女给她大哥当妾室。

她们如意算盘打的倒是精明,想着给萧筱下了绝子汤后,那萧家庶女便以丰盈子嗣的名头,让萧筱同意给她大哥纳妾,然后无非就是说服萧筱,纳别人不如纳自己家的姐妹,还能互相帮衬什么的,最终如偿所愿的进了温宁侯府的门。

下完药后,她们本还想着日后找机会让大夫说破萧筱不能有孕的事,届时,即便萧筱对她们有所怀疑,也是没有证据的,只是,她们也没有料到萧筱竟然怀孕了,而萧筱的小产,让她们的诡计直接暴露了。

她们更没想到,温阮竟然丝毫不避讳这是在萧府,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直接让人动了刑,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温阮命人把这母女两人带来时,萧府的当家人,也就是萧筱的爹正巧也过来了,还企图偏袒那对母子,说什么既然萧筱不能再有孕,那就让那庶女嫁于她大哥为妾吧,这也算是给他们温宁侯府一个交代之类的话。

温阮当时就气红了眼,甚至都没等到她大哥过来处理此事,她便径自让影七把她大嫂没喝完的那半碗绝子汤,当着萧府众人的面,给那庶女喂了下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大嫂尚且还有瑞瑞这个儿子傍身,那这庶女呢,还没嫁人,又被人喂了绝子汤,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后来可想而知,这件事闹得很大,甚至温启淮还在朝堂之上被人给弹劾了,说他纵女行凶,还说要治温阮的罪,温阮一时之间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其实,当时赵卓煜刚接管前朝政务不久,本就被其他各派盯着,稍有行将差错就会被人诟病,再加上萧家那边死盯着不放,情况确实棘手。

不过,棘手归棘手,但想要赵卓煜因此而严惩温阮,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在赵卓煜心里,温阮就是他嫡亲的妹妹,护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人给欺负了。

于是,赵卓煜找人搜集了萧家宠妾灭妻的证据,让御史在朝堂上公然弹劾萧家,再加上,温宁侯府的长媳确实是被萧家庶女所害,人证物证俱全,一时之间,风向便变了,萧家庶女亦从受害者变成了罪有应得。

再加上萧府那边,萧泽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他爹改了说辞,撤销了对温阮的控诉,温阮也确实没受什么牵连,只是被人家茶余饭后评价两句“过于凶悍”罢了,反正名声这种事,她也一贯不在乎的。

只是,从那件事情之后,萧泽就似乎变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还是那个温柔少年的模样,但他的温柔中似是带了锋刃,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积极配合温阮的治疗,拼命地复健,终于在一年后,他的双腿可以行走了。

然后,他便在次年参加了科举,一路考下来,最终高中了状元,当年便进到了翰林院,为官。

而且这两年,萧家已然被萧泽掌控在了手中,听说萧家的那位姨娘,去年突然暴毙了,而那庶女亦是思母心切卧床不起,不久后也撒手人寰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切怕是与萧泽脱不了关系,当年那个温柔的少年,终究还是选择在温柔中带上了锋芒,说不上好坏吧,这也许就是人生。

但是,似乎却没人发现,每当萧泽面对温阮时,仍是当初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少年。

“师兄,我来了,你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啊?”温阮径直走到了萧泽身边,出声打断了他。

萧泽从书中抬起头,声音里带着笑意,“没什么,随便看看。”

温阮也没太在意,想着萧泽能看什么书,无非就是那些索然无味的四书五经什么的,于是便径自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着,娴熟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本话本子。

说起来,这软榻还是温阮特意找人定做的,有点像是现代的榻榻米,无论是躺着还是趴着都是很舒服的,她看书一向不喜欢拘于案前,觉得那样板板正正的,要累死个人了,还是歪在榻上舒服些。

薛太傅当初看到这个软塌时,险些没给气昏过去,好一顿吹胡子瞪眼,差点让人把这软塌给扔出去,最后,还是温阮死磨硬泡,外加给薛太傅孝敬了好些子吃食和药酒后,才勉强保住了这软塌,不然看话本子时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师兄,你帮我盯着点老师,千万不能让他瞧见我看话本子了,不然,他老人家铁定又该给我没收了。”温阮想想之前被薛太傅没收的话本子,又是一阵心疼,

萧泽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拿温阮没有办法,“你要是能把看话本子的劲头,放在老师给你布置的那些学业上,相信老师也不会每次见到你都唉声叹气了。”

温阮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那能一样嘛,老师布置的那些东西枯燥乏味的紧,哪有话本子有趣啊,再说了,总要让他老人家明白,这一辈子有些坎是迈不过的啊,比如我,就是他传道授业路上迈不过去的坎,没事,师兄你也不用担心,他老人家习惯习惯就好了。”

对于温阮的歪理邪说,萧泽也是领略颇深,也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也没再多同她辩解,反而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尽职尽责地开始帮她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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