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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晋与晋(2 / 2)

“晋秋雨!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还不快去练剑!起来给我收拾一下屋子,你看看,简直都乱成狗窝了!”

忽然一声暴喝吓醒了她,和梦境中母亲的声音重叠。她猝然睁眼坐直,但在回过神来时又舒一口气:“原来是梦……”

晋秋雨的话没有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她的被子真的被拖走了!

而转过头,只见与她相貌相似的小女孩正气势汹汹拽走她被子,高喝:“什么女儿?晋秋雨,我是你妈晋昭!”

“真的太像了!我和我阿娘就是这样,连说的话都一样!”

金陵雅音华光,吴秀儿坐在吴丽春身旁,听到前排有个姑娘小声激动地说这话,没忍住噗嗤一笑,然后赶紧一秒恢复正经表情。

吴丽春:“……”

她心情略有一些复杂,假装没听见,全神贯注地看着幕布。

剧情里,经过一通鸡飞狗跳,母女二人总算交换了情报,这场流光戏的主线也出现了:二十年一度的四海大会将至,每个宗门都要参加,决出下一代的英才。

四海大会就是天下宗门势力重新排序的时候,而云喜宗自从十八年前掌门晋昭离世之后,就缺乏一个强力的领导者,水平逐年下降,外界都觉得这一届大会之后云喜宗无法再跻身一流宗门。

不仅如此,还有传言说天下第二宗擎天派获得了云喜宗的秘籍,会在四海大会结束后的满地金拍卖会上拍卖。如果消息属实,就说明她们宗内出了叛徒,失去秘籍之后云喜宗必定元气大伤。

所以当务之急是在四海大会期间追回秘籍、查出叛徒。四海大会是必须有掌门或者副掌门带领的,否则会直接失去资格。

而如今云喜宗什么都没有,晋秋雨态度非常冷淡,她先前只说,如果到时候实在没有人当选她再来当副掌门,而且大会一结束立马卸任。

目前,门派内支持率相对最高的人是晋秋雨的师兄罗树。如果最后他当选,那么他就是有史以来云喜宗的第一个男掌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说掌门一定要是女子,但此举也实在荒唐。

吴秀儿聚精会神,看得津津有味,吴丽春则有更多余力去分析背景。

戏中的这个修仙世界,只凭自己的灵根天赋修仙,修士不用去受凡人社会观念拘束,甚至干脆与凡人们切割成了两个世界,所以男女修士也几乎平等。正因此,云喜宗里有男弟子也不妨碍,而现实的四喜宗为了争取女修的权益,会选择只招女子。

不过……即便如此,让云喜宗的掌门变成男人是不是也不太好?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我对你太失望了!”晋昭——现在为了掩人耳目,改成晋昭昭了——发怒道。

晋秋雨耷拉着眼皮听训,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何看到这一幕的观众都清楚:这对母女实在是矛盾重重。

接下来的剧情是当初预告的第二幕,宗门内有志于高位的高层弟子们竞争时,晋昭昭破门而入,有力的证明了自己就是晋昭。

晋昭当年积威深重,哪怕现在只是个三岁小孩其他人也不敢冒犯。

然而,只有这对母女自己知道,晋昭虽然看起来还是渡劫巅峰修为,但她却连一丝一毫的灵力都发挥不出来。

——于是晋昭决定,要让晋秋雨跟在她身边,必要时出手替她伪装。

“什么?!”晋秋雨吓了一跳,“我、我怎么能代替您出手?我才化神后期,比您低了两个大境界!”

晋昭:“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你是我的女儿,凭什么比我差?”

她实则心中有点没底,但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晋秋雨也愣住了,因为这竟是几十年来,她的母亲第一次肯定她。从前,晋昭只会说:你太差了,你还不够努力,你这样怎么能接我的班?!

两天后,云喜宗对外宣布她们的掌门当年并未陨落,而是出了点岔子外表变成了小孩,如今正式出关。

而就这样,晋昭充当那个外表的“绣花”,晋秋雨充当里子的“草包”,正式出发前往四海大会。

“这对母女组合真是……”柳行云又想笑又担忧,“能想出这种剧情,翡不琢先生可真厉害!”

她未曾感受过母爱,作为一个需要时常揣摩角色的梨园客,也更能清晰地看出这对母女的角色设计。

晋秋雨是被强势的母亲一手拉扯起来的孩子,因为母亲习惯大包大揽,所以她自我生活能力不够;因为母亲要求严苛,所以她在离开母亲之后转为了另一个放纵的极端;因为母亲那么光芒耀眼,又时常斥责她,所以她哪怕是首席也十分自卑,打心底里不相信自己能做好,鸵鸟似的逃避掌门之位……

而晋昭,虽然目前剧情还没有揭晓她的经历,但可以看出她的成长环境一定不大好,不懂得如何对女儿表达亲近和喜欢,爱之深责之切。她也刚愎自用,母女关系里哪怕自己错了,也会说是女儿的错。

这二人的性格都具有很大瑕疵,如此细致的刻画,在当前的小说话本子里是罕见的。

大雅孝字当前,几乎没有人会去探讨这个话题。《掌门》在嬉闹的表象下藏着尖刻的问询,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歌颂孝道的本子,它很悖逆主流……翡不琢先生这样大胆,甚至让柳行云有些害怕,又为能看到这样一部戏而激动。

这些念头模糊地闪过,幕布上,母女二人很快遭遇了第一个危机。

“我仰慕晋前辈许久,当年传出您陨落的消息,我还失落了很多天。今日得见,喜不自胜,想请前辈赐教。”

擎天派的副掌门笑着彬彬有礼说道,“不过,您如今躯体毕竟受拘束,我愿自缚一手。”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试探——擎天派想知道,在沉寂十八载之后,晋昭还能发挥出几成实力?

气氛紧绷,晋昭忽然笑了。她声音稚气,却从容不迫:“你这修为,还受不得我一剑。秋雨,你来同他比。”

诗千改作为作者,早就知道剧情发展,因此也更有心思走神。

她看了眼不远处小包厢角落里的金雩,难免有点好奇:这位大佬是怎么看待她写的剧情的?

金雩中秋夜出关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据令欢时说,师尊是想要能不被打扰享受流光戏。

自从开幕以来,这师徒俩目光就黏在了幕布上,时不时随着一楼的观众们一起轻笑。

金雩是个很有风韵的美人姐姐,黑发棕眸,她并不穿红衣,而是慵懒地披着浅色褙子,流光戏的光晕在她眼中闪烁,如同秋波。

“翡姐姐,你的灵犀玉牌闪了。”忽而,身侧的秦方浓轻声道。

诗千改点点头,从小门出去,与简升白通讯。

“经过检查,何文宣的确是金丹初期。”他语气有些凝重。

“我让朋友扣下了他。就在刚刚,我朋友从他的身上查到了一个标记,平时不显,但当灵力注入时就从皮肤上浮了出来……徒儿,你看看就知道了。”

诗千改一顿,神识进入灵犀玉牌,看到简升白发来的图片。

那是在何文宣两片肩胛骨中间的位置,刻着一个黑色的刺青。

形如面具,邪异而又威严,正是傩戏里的判官——和她们当初在滇云州的坑里看到的那个神像头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