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位四公子虽说是从京城来的勇士,可这骑术当真是我见过的最好最醇熟之人!而且能够赢了图也的人,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地输?”
“是啊,方才听那位四公子唤另外一名公子为卫大人,那卫大人说不定是哪个地方的官,可是一看他那样的穿着打扮,分明就是一个十足十的书生,身影又偏清瘦些,不如四皇子那样壮,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极其擅长骑术的?”
“就算他擅长,也绝对不可能赢了那四皇子。否则我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方才还敲着罗打着鼓主持整个赛马擂台的高壮大汉,一瞧现场的讨论声和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而且明显大家都比方才都要更加激动些,登时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找了身边两个帮忙的随从,朗声道:“如此精彩的赛马擂台实在是难得一见,如此悬念迭起的场面,我愿意开个盘,就赌这一局赛马的时输赢,可有人敢同我一赌?我压十两银子,就赌方才上来那位卫大人能赢?”
那强壮大汉瞧着也很是精明的,这种时候倘若说压四皇子赢,怕是没人会理他,但是他故意压大家都不看好的大公子赢,那便就容易激起大家的好胜心了。
况且绝大部分的百姓,都是见识过四皇子的骑术,并未见识过大公子的骑术,在他们心中四皇子几乎是不会输的,那他们若是压四皇子,基本上是稳赚不赔。
有钱捡谁会嫌弃?
果不其然,那强壮大汉方才一说完,刚才讨论激动的百姓们纷纷都拿出银两要压四皇子赢。
一时那强壮大汉带着两名小厮的又要统筹又要记账又要收银子,忙得都脚不沾地,都没有空看场上此时的赛况。
好在那强壮大汉瞧着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三下五除二便井井有条地处理完了。
花颜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便瞧见现在压四皇子赢的一共是三百多两,而压大公子赢的,就只有刚才那强壮大汉为了调动百姓积极性而压的孤零零的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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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瞧着,心里有些不服,明明都还没过一半的,全都觉得大公子会输。
都没眼光,通通都没有眼光。
她刚走到那强壮大汉身边想要下注,谁知道他就好像知道花颜要做什么,笑着道:“不好意思姑娘,我们这个彩头呢,擂台上的是不能参与的,你和那位姑娘还有场上赛马的两位勇士都是不能下注的。”
花颜往他指的方向瞧了一眼,便对上了八公主满是仇恨的眼眸,她堪堪一对上,立马挪开了视线,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她只能往李嬷嬷,朔风和行之手里都塞了些银子,对着三人嘱咐道:“去压公子赢,就压公子,输赢无所谓,但凡是这种关系公子名声的事情,咱们是半点都不能输给别人的。”
李嬷嬷三人都没见过花颜这样颇有些孩子气和胜负欲的模样,闻言都是一笑,随即按照她所说全都去了。
花颜原本还想要同淑妃娘娘说几句话,谁知道刚跟李嬷嬷他们说完,再抬头的时候竟然一时没有看见淑妃娘娘,她四处望了望,便瞧见淑妃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到了八公主的身边。
淑妃像是在和八公主说这话,脸上笑容带着几分倨傲和挑衅,而八公主的脸色越来越沉,黑得都快像是锅底了。
淑妃和八公主都平视在面前,关注着面前赛马场上的比赛。
“怎么样八小姐如今可还好?”淑妃问出这话时,言语之中有些讥诮,也没有看身边的八公主一眼,平静地看着赛马。
八公主也不说话,只是脸色不好看。
淑妃像是一早就料到了八公主的反应,见她不搭理自己也不惊讶,只是继续淡定道:“瞧着自己钟情了十几年的心上人为了他心爱的女子赛马,这滋味不好受吧?”
八公主还是没说话,但眉眼间的怒火熊熊燃烧,如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怕是早就发作了。
淑妃就在一旁,自然感受到了八公主身上的怒火,但八公主越是生气,她就越是心中舒爽,笑得讥诮:“你瞧瞧你,方才就像是搭戏台子唱大戏一样的左右逢源,恨不得当众打花颜的脸,还费尽心思将花颜推上去,虽说本宫没有证据,也没看见,但只有可能是你了。如此煞费苦心,不就是想要花颜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颜面,好将你衬托得更加高高在上光鲜亮丽?可惜,你口舌都费尽了又能如何?还不是拱手把自己的心上人推上了擂台,帮花颜去赛马?本宫都有些心疼八公主了,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你说够了没?!”八公主的理智已经几乎全被怒火燃烧殆尽,扭头对着淑妃,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淑妃不以为然,甚至瞧都没有瞧她一眼,只是闲散地抚了抚好自己鬓角的碎发,自顾自地往下说:“八小姐怎么偏偏就喜欢卫大人呢?还能在整个京城众所周知的情况下苦苦单恋了十几年,我当真是佩服小姐的毅力,小姐有如此心性和毅力,日后做什么肯定都是会成功的。若是放在读书上,怕是小姐如今也成了大有才能之人,偏偏就放在了这无用之处,实在是浪费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不过是一个从吐蕃远嫁到我大景国皇宫的公主而已,还是一个父皇父兄都不要你抛弃你的公主!你凭什么如此对本公主说话?就凭你以为你自己的身后是吐蕃吗?你又算是什么好东西,心存非分之想,竟还敢勾引父皇?简直是不知廉耻,水性杨花,怪不得能跟花颜那个贱婢玩到一处去!就算卫哥哥暂时被花颜那个贱婢蒙蔽了心智,可在卫哥哥心里肯定还是我最重要,况且卫哥哥未娶,我未嫁,我为何就不能仰慕于他?比起你这个和亲过来的公主,强上百倍千倍!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竟敢如此对本公主说话,当真是不知死活!”八公主此时已经被淑妃娘娘两句话刺激的没了什么理智,只能够记住此时人多不能够暴露身份,便压低了声音朝着淑妃娘娘怒吼,情绪激动。
好在周围围观的所有青云城百姓,此时注意力都放在了马场上,未曾注意到人群中的异动。
许是八公主的那一句话刺痛到了淑妃娘娘心中,她刚才还淡漠柔和的脸便冷了下来,她转身对上八公主满是怒火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是不是好东西倒是轮不上八公主管。不管如何如今本宫也算是八公主的长辈,不管你如何不服如何愤愤不平,本宫身后就是吐蕃。皇上礼,重吐蕃,你敢动我半分?就算是你母后也只敢训话于本宫,你更是没资格对本宫动手。我本不欲同你说话,同你这样愚昧又自私,更是骄纵跋扈的女子,说话简直是浪费本宫的时候。
但今日既然涉及到了花颜,我便不得不敲打你一番。公主所谓和卫大人往年的那些情分,本宫也都派人打听过了,左不过就是公主幼年时曾有幸救过卫大人一命,随后便以救命之恩接近卫大人,公主自己则更是以救命恩人自居。随后卫大人进入官场,三年之内平步青云,同公主相见的次数多了些,便成了公主嘴中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本宫倒是觉得好笑,谁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从十六岁开始的?不过我后来想想,也许也是我的疏忽,毕竟公主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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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便也就罢了,公主这些年将自己倾慕于卫大人的事情刻意宣扬的满京城皆知,不就是等着有朝一日爆发起来的时候,逼着卫大人娶了自己吗?可这样多年,卫大人当真对公主是儿女之情吗?若当真是儿女之情,又或者说有一丝的儿女之情,从前卫大人恐怕早已求娶公主,如何会等到花颜出现?八公主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就算再傻的人也看出来了吧?只不过就是一则八公主自己内心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给了花颜——一个公子认为没有家室没有父兄,只有相貌的女子。二则就是公主对于卫大人其实也不是纯粹的仰慕,只不过就是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里宠着,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得不到的。这突然出来了一个对你毫不感兴趣的卫大人,八公主只是胜负欲和好胜心在作祟罢了。
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同卫大人的情分,我若是公主,做出那些蠢笨如猪又自私自利之事,怕是恨不得一头撞死。竟还挟恩图报,恨不得拿着那救命之恩逼着卫大人娶了自己,八公主当真是好大的本事。八公主也就如此本事了,只敢天天吓唬花颜,威胁花颜,为难花颜。你就当真没有选过自己设计陷害了这么久,而卫大人和花颜不仅未曾分开,反而感情越发的深厚缠绵,那显然代表着,卫大人对花颜有意。从一开始主动的便是卫大人,而不是花颜,所以不管你如何针对花颜,不仅不会让卫大人讨厌她,反而还更加喜欢。”
“从一开始主动的便是卫大人!”
“卫大人心里没有你,卫大人的心上人是花颜!”
这两句话就是犹如是挥散不去的魔咒一般,不停在八公主耳边来来回回地萦绕,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烧断了八公主脑海中仅剩的理智之弦。
“你胡说?!卫哥哥不可能喜欢那个贱婢!他只是被暂时蒙蔽了!魏哥哥是喜欢我的!”八公主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朝着淑妃娘娘怒吼着。
可淑妃是草原上的公主,可不是花颜那般的好性子,她只是一用力便将八公主的手甩开,冷笑连连道:“我单只说一句,公主在皇宫中生活了十几年,也看过不少后宫女人们的勾心斗角,争宠斗狠。若是皇上不想旁人怀上他自己的孩子,有的是上万种不叫人知道的法子,根本不会让孩子留在世上。如今你再看,花颜只是妾室因为她是罪臣之女,按照大景国律法当不得正妻。可她腹中的孩子安安稳稳的呢,若是卫大人不想要,有的是法子处理掉,不然留在世上就是影响他清白官声的最大糟污。可卫大人如何做的呢?公主自己看吧,本宫也懒得再同公主多费口舌。只有一件事,若公主敢作出危及花颜和她肚子中性命之事,不仅卫大人不会放过公主,本宫更不会。今日之事好歹没有威胁到她的生命,若是威胁到了,本宫有的是法子对付公主,就不是几句轻飘飘的警告了。”
说完淑妃再也未看站在原地的八公主一眼,转身离开,到了皇帝面前请安。
也正在苏菲和八公主说话之际,赛马场上的比赛,已经在不断的叫好声和喝彩声之中推向了最高潮。
只剩下最后三个障碍了,而此时卫辞青和四皇子的码几乎是并驾齐驱的,倒数第三个障碍谷垛,还是四皇子的马优先跳了过去,卫辞青的紧随其后,倒数第二个时,眼看着还是四皇子的马先行起跳。
最后剩下一个障碍物时,在周围所有围观的百姓心中胜负已分,便有人已经提前高兴和庆祝了起来——
“不用看了,不用看了,以我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剩下三个障碍物,如果在倒数第三个落后者还不能反超的话,那后面两个障碍已经没有办法改变比赛结果了,几乎是没有悬念了。”
“是啊,还是四公子的马先起跳了,就算他在最后一个障碍物时超了也很难拉开差距,因为我看这场非是那位四公子赢不可了。”
“还好我压的是四公子,我就说了稳赚不赔,能赢了土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正在那群人兴高采烈的讨论之时,突然马场上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马鸣一声,瞬间人群中又爆发出了另外一种声音:
“怎么会?!怎么这样都还能超啊?”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他的马在后起跳,不仅能够跳得更高更能够跳得更远?!是不是马有问题啊?”
而此时赛马场上,卫辞青的马虽是在四皇子的马后面起跳,可跳的比四皇子的马更高,甚至是卫辞青骑着马,一举从四皇子的头顶上飞过去,堪称奇迹!
花颜看的是胆战心惊,提心吊胆的。双手不自觉地攥得死紧,指节泛白,眼神也落在赛马场上不敢眨眼,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自己一个疏忽便错过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看见大公子,连人带马一举从最后一个障碍飞跃出去直到终点的时候,花颜才好像瞬间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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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场的百姓全都愣住了,都呆傻地看着赛马场,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些什么。
就连方才在擂台上主持场面的那个强壮大汉也是愣住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大公子会赢,那大汉握着手中的木锤,直挺挺地愣在原地,迟迟没有敲锣。
“赢了!公子赢了!公子真的赢了!”率先欢呼出声的是朔风,虽说他与行之都觉得公子不会输,但是当真赢了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激动地欢呼。
“赢了赢了!我们赢钱啦!”行之脑子转的就是比朔风要快,在朔风还在傻愣愣地欢呼时,行之已经满脸笑意地跟花颜禀报喜讯了:“姑娘我们赢了!他们所有人压的三百多两,我们全赢了!”
听见朔风和行之的欢呼声,众人才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百姓中又爆发出了一阵不可置信的声音,几乎一个个的全在质疑赛马场安排的马有问题——
“怎么可能我就没有看见哪一匹马能够跳那么高!肯定是马场安排的马有区别,这样导致比赛结果不准,这让我们怎么接受啊?!”
“对呀,而且四公子的马已经比赛过三场了,恐怕也是有些累了才会导致四公子输了吧?”
“如果马相差太大的话,就算是骑术再好,恐怕也是不能够赢得吧?”
其实那些百姓们哪里是个个都质疑马场的马有问题,只是因为他们参与了那个赌局,每个人都下了注,又压的是四公子赢,多想着是稳赚不赔。
结果现在四公子输了,他们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还赔进去了不少,这让他们如何能够心安,如何能够心服?
眼看着群众质疑马场的声音越来越大,方才还愣着的强壮大汉,猛地用自己手中的木锤敲了锣,朗声道:“此次擂台,这位卫公子胜!这暖玉龙凤佩便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至于大家所有的疑问,本人保证赛马场公平公正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况且四公子虽说比了三回擂台,但每一场赛马马场都安排了,水平几乎完全一样的马来给他替换。这一场他也是换了马的,同卫公子的那一批相差无几,若是有人不服,便当即站出来向魏公子发起挑战,莫要在人群中做只敢说,不好做的缩头乌龟!”
那强壮大汉这一声吼完,现场所有青云城的百姓竟然当真是安静了下来!
他们这群人年年基本上都输给了青云城公认的第一勇士图也,可图也方才以一个落花流水之势直接输给了四公子,而此时四公子又输给了卫公子,他们平日连图也不敢挑战,哪里敢有胆量去挑战卫公子?
况且她们刚才说了那么多质疑卫公子的话,若是赢了那便就是天上掉馅饼,可若是输了那岂不是打脸了?
一时所有人都没有底气了,都不再敢去质疑大公子,只是悻悻地不说话,有些不甘的看着自己的银两被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