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2)
那只兔子生得实在恶心,四人见过的妖魔鬼怪数不胜数,却都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怪物。
天衢眼神微沉,正欲放出念蛇,那只怪异难看的兔子却忽然间直立起身体,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打算逃走。只可惜它还没有来得及跳起,半空中忽然间落下了一大团阴影,直接将它撕成了血花四溅的一团碎肉。
那是一只类似于鹰的生物。之所以说“类似于”,自然是因为它也与那只兔子一样,外貌有异。只见它身上鸟羽斑斓,色彩缤纷,鸟羽之中偶尔还可以看到几棵冒出来的花藤,藤上生着血色的花。
若只看外貌,这倒是一只颇为漂亮的鸟。
可是,它的“爪子”却并非鸟爪,而是一双纤长,秀美的人手。
那双人手上生着尖尖的,弯钩状的指甲,有一根手指上还戴着一枚戒指。
如今它正用这双手,灵巧地在怪异兔子那团还散发着缕缕热气的碎肉中翻找不停,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偶尔会将目光凝在季雪庭等四人身上,但片刻之后,那眼珠又会迅速转到另一边去。
而季雪庭很快就注意到,在兔子被剥开来的皮肤内侧,似乎还生着密密麻麻的疣状物,哪怕兔子本身已死,那些皮肤内侧的肉疣依旧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蠕动个不停。
那只鸟挑挑选选,就是为了避开兔子内脏间那些长着奇怪东西的部位。
很快,它就找出了几团葡萄一般串在一起的,仿佛眼珠子一般的内脏,含在口中一口吞了下去。
寂静的空气中立刻就响起了一阵难以忽略的“咕叽”“咕叽”的奇怪声音——正是来自于那只鸟的腹部。想来就跟那只兔子一样,这只鸟的体内,大概也长出了自然鸟类不应该有的东西。
“呕……”
季雪庭能够看到的,其他几位自然也看得分明。
鲁仁差点呕出来,而金乾多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即便是能保持冷静的另外两人——季雪庭和天衢,如今神色也变得格外凝重。
“是混沌。”
天衢环顾周围,忽然轻声说道。
“没错,只有混沌之力会产生这种……东西。”
季雪庭斟酌着词句,缓缓应了一句。
世界初始,充斥在宇宙之中的只有一团蒙昧无序的疯狂之质。
直到日久天长,在漫长的时间中,在黑暗中出现了一颗梵卵。梵卵破开,这世间便出现了一名古神,时间远久,此世之中的人早已无从知晓祂的容颜姓名,唯一知道的,便是祂以浩瀚仙法,从那无尽无休的黑暗与疯狂中,慢慢沥出了一小团秩序与规则。
祂以秩序与规则为基,将所有有形有质的物质化为了一方世界。
这便是如今世人所栖的此方世界。
然而,在世界之外,被分离出去的那些东西,那些一旦沾染便会彻底疯狂的极恶混沌始终都在。是那位不知名的古神在此方世界与大虚之间布下了前所未有,延绵至今的古老封印,将大虚隔绝在外,这才有世间亿万年的安宁繁华。
古神所布的封印乃是天地法则的一部分,按道理来说,即便有裂缝,也不过是结界外混沌潮汐冲击所致,只需要等到混沌潮汐退去,结界便也将自行修复,以确保世界安宁。
这一点乃是所有修行人必备的常识。
可如今,季雪庭却觉得这所谓“常识”似乎有点儿不稳妥了。
“我感觉很不好。”紧接着他又说道,“虽然景色不同,但是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像是……”
“瀛山。那座地宫。”
根本不需要季雪庭说完,天衢便沉声应道。
两人随即对视一眼,接着便一起将目光投到了不远处徘徊不定的凌苍剑上。
凌苍剑是追着君慕青来到此处的,而现在,这巴掌大的鬼地方却压根没有君慕青的身影,反而是凌苍剑如今正在不远处一小片平静如镜的小水洼上不停晃动。
“混沌?!那玩意不应该是在大虚之中吗?”
一旁的鲁仁还在纳闷,季雪庭却已经转过身朝着那小小的水洼走了过去。
“君慕青之前说过,大虚与现世之间的结界有了裂缝。”季雪庭喃喃道,“也许是有混沌之力顺着裂缝外泄到此处了。”
话音落下,季雪庭已经一手握住了凌苍剑。
冰凉的剑身在他掌心中低鸣不止。
“只不过叫我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天庭自始至终无人得知也无人前来处理?竟然叫这个地方变成了这样一处怪异所在。”
季雪庭又道,说话间他的目光在鲁仁脸上点了点。
鲁仁当即开口解释道:“我们当初在通明殿的时候,可是半点风声都没收到,底下人传来的消息里,也从未提到过大虚裂缝的事情。”
顿了顿,鲁仁又道:“天庭在六合八荒八极都布下了严密的阵法,若是大虚结界真的有所不妥,无论如何我们都应当会知道才对。”
金乾多冷笑了一声,应道:“哦?那这位仙君可否解释一下这里的异变又是从何而起?”
鲁仁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瞪着金乾多,仿佛要骂人,可最后却什么都没骂出来。
“此地古怪得很,师兄,鲁仙君,所有疑问都等此间事了再提吧。”
季雪庭忽然开口,止住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对峙。
听到他的话,鲁仁与金乾多互看一眼,各自冷哼了一声,随即各退一步,凑到了季雪庭身边,两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的手上。
“凌苍剑既然在这里,就证明君慕青肯定也在这里,我们没见到他,只能说明这鬼地方定然还有别的机关。”
季雪庭对上师兄与鲁仁的视线,轻声解释道。
“而若是我猜得没错,这水洼之下,应当别有玄机。”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周围几人的表情。
“然而此地早已被混沌之力异化,想来时间,空间,阵法,也都被不同程度地异化,我也不敢保证跳入水洼之后会有什么遭遇,你们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乾多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