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犹如芒刺在背。
侯君集饮了口茶,轻轻吐口气,斜了眼蒋宁,轻笑一声:“怎么?这个时候还害怕了?”
蒋宁连忙低头:“潞公,卑职就算是死也无妨,主要是害怕牵扯到潞公您。”
侯君集没有心思继续看沙盘了,也或许是累了,转身,回到了案桌后,坐下:“放心吧,就算是陛下亲自来,又如何?”
“反正人已经死了。”
“我们做的事,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我们联系伏允的斥候,回来后都处理掉了,我们所用化名,就算伏允有些猜测,可又有什么证据呐?”
“顶天了,查到最后,也只能查到是慕容顺和连定贺从长安打探到了伏占身死,慕容顺被劫掠是因张楚而起罢了。”
“就算,陛下知道了是太子告诉了他们这件事,又如何?”
“这顶多就是酒后失言罢了。”
“毕竟,长安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程处默若没有张楚的帮助,怎么可能立下这般军功?甚至殿下还能倒打一耙,说是有人想要图谋储君之位,借题发挥,趁机往他身上泼脏水。”
“至于其余的罪名,就算要放在太子头上,估计陛下都不会同意。”
“终归一点,人,已经死了!皇后娘娘春秋鼎盛,赵公正值壮年,更何况背后那些纵横交错的利益锁链········”
“太子殿下这棵大树,怎么可能会倒呐?”
侯君集摇摇头,丝毫不在意,他看的很透彻。
他知兵法,也懂得庙堂之事,自诩有一日将会站到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去。
不然这般年纪,也不会如此春风得意,隐隐已是军中青壮之首了。
再加上和太子走的极近,朝堂里的诸公对他也皆是颇为客气,视为今后联系皇帝的纽带,自也多是拉拢。
蒋宁听到这话,嘿嘿一笑,赶紧给侯君集续上了茶水,连连点头,腰躬的更深了:“是卑下粗陋,这眼光只能落在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上。”
“没了潞公引路,卑下怕是便是睁眼瞎,竖耳聋了。”
“不过所幸,为潞公牵马坠蹬倒也够了。”
侯君集看了他一眼,怎能不知道这个自入伍便跟着他的心腹心里又在想什么?
“此战过后,不论如何,吐谷浑内都是需要有人镇守的。”
“本公会向朝廷提议,把你留在这里几年,一来,就算殿下稳如磐石,但你多少也需要避避风头,毕竟朝中秦川伯还是有些交好的同僚,他们动不了本公,动不了殿下,对付你,倒是不难。”
“二来么,好好在这里经营,说不准今后会有大用。”
侯君集思量道。
蒋宁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堆起来的褶子,就像是长安贵妇人所养的肥胖哈巴狗的肚子一样。
只是,还不等他感激,门外,响起了亲卫的声音。
“公爷,有斥候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