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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1 / 2)

休沐结束后, 荔知回宫点卯。

距七夕宫宴已经过了一周,鹿窈终于解了禁令,露面见人。

荔知在春梅的接引下,见到大病初愈的鹿窈。

九月初的太阳依然毒辣, 后院里花团锦簇, 还未见秋杀。鹿窈躺在廊下一张摇椅上,身上披着薄薄的毯子, 面色依然苍白, 眼下有着明显的青色。

荔知还没走近, 她就从摇椅上撑了起来。

荔知连忙加快脚步走到她面前,不让她下地迎接。

“奴婢给鹿昭仪请安。”荔知福身道。

鹿昭仪给了春梅一个眼色, 春梅带着其他服侍的人退去。

花园里只剩荔知和鹿窈两人。

鹿窈笑着扶起荔知,请她在提前准备好的绣墩上坐下。

“荔姊姊, 皇上命我关门闭客好生休养五日, 这五日里, 我是又盼着快些解禁,又怕解禁那日真的到来。”

鹿窈的小手讨好地握上荔知放在膝上的手, 鹿窈的手,凉得惊人。

“还好,一解封,荔姊姊就来了。”鹿窈对她笑了起来, “荔姊姊没有生我的气。”

荔知叹了口气, 说:“我只担心昭仪的身体。”

“我年纪小,底子好。好着呢。”

鹿窈笑了笑, 将冰冷的手缩进了薄毯下藏好。

“昨日, 我听宫人们说……皇帝殡天后, 后宫嫔妃不是随葬就是入空门。”鹿窈说, “我只想回家……哪里都不要去。荔姊姊能答应我吗”

荔知前几次看见鹿窈的时候,她的眼中总是含着泪水。

后来,那双眼睛总是在笑,依然像黑色的玛瑙一样,但却生出了一丝妖异。

就好像现在,她将原本就稚气未退的声音揉捏得更加娇柔,似乎这样就更能达成所愿。

“……昭仪一定会得偿所愿的。”荔知说。

“荔姊姊……我只相信你。”鹿窈说,“我原本就是一个九品小官的女儿,就是突然暴毙在宫中,也无处可以伸冤。是荔姊姊拉了我一把,我永远记得你的恩……”

荔知越发清晰地察觉到,她在有意识地拉拢自己。

她已经完全褪去了静兰阁时的青涩模样,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躲在屋子里哭的小女孩,她主动踏入后宫这条浑浊的河流,尝试占据主动,掌握命运。

荔知早知道她会成长,但没有想到她会成长得这样快。

“昭仪言重了。当初能够逢凶化吉,少不了昭仪的聪明才智。我能成为宫正司宫正,也是多亏了昭仪美言。昭仪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鹿窈笑了起来。

“说起来……当真有需要荔姊姊这个宫正帮忙的地方。”

“你说,我绝不推辞。”荔知正色道。

“长秋殿闹鬼……或者说,我怀疑有人在装神弄鬼。”鹿窈说,“可能是嫉妒的嫔妃,也可能是对我心怀怨恨的宫人。”

荔知严肃起来:“此事非同小可,昭仪细说来看。”

鹿窈整理了下思绪,娓娓道来:

“自我搬进长秋殿后,我就感觉时常受人窥视。半夜的时候,我偶尔能听到窗外徘徊的脚步声,有一次月光清亮,我甚至看见了投在窗上的人影。但是我叫宫人出去查看,却又一无所获。”

“有的时候,我伴驾回来,会发现屋子里的东西被动过了,我叫来宫人询问,却又没有人承认。”

在皇宫里装神弄鬼,和巫蛊一样都是死罪。即便没有鹿窈这层关系,也是宫正司严打严查的范畴。

鹿窈虽然得宠,但她搬入长秋殿是小产后的事情,如果是想靠鬼神吓掉她的孩子,此时也没有必要了。

难道真的是和鹿窈结怨的嫔妃或者宫人

“昭仪在宫中有和谁结仇吗”荔知问。

鹿窈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和后宫中的人来往,实在想不出来能得罪谁。一定要说的话,也就是怡贵妃罢。”

荔知对怡贵妃倒没有多少怀疑,鹿窈有孕的时候怡贵妃都能忍住,何况是小产之后

“怡贵妃已经有一个成年并且受宠的皇子了,她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荔知说。

“我也认为不是怡贵妃。”鹿窈说,“只是,我也想不到其他和我有过节的人了。”

“昭仪放心,此事我调查清楚后,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荔知说。

鹿窈刚要说话,一道太监特有的阴柔声音打断了她。

“皇上驾到!”

荔知下意识站了起来,回头往花园入口处看去。

身穿天青色便服的皇帝大阔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正要起身行礼的鹿窈给按了回去。

“你身体还未养好,不必行礼了。”

长秋殿的宫人急急忙忙搬来一个红木圈椅,谢慎从撩开袍子坐了下去,又拿起原本倒给荔知的花茶一饮而尽。

“嗯……你这宫里的花茶总是别有一番滋味。”谢慎从称赞道。

“那当然啦,这花茶是臣妾一页一页翻着食经调配出来的,每一朵花都是晨露未干时采摘下来的,新鲜清香,不比皇上爱喝的大红袍差!”鹿窈笑着,甜甜地说。

荔知站在一旁,垂着眼睛,心中复杂万分。

“荔宫正也在,你是来探望昭仪的”谢慎从对她抛出了话。

“奴婢听说昭仪身体好转,特来请安问候。既然皇上来了,奴婢就不打扰了……”

荔知刚刚出言告退,谢慎从声音乍冷:“站住。”

“你可知道今日早朝上,琅琊郡王为了钱仪望的贬谪,挺身而出,被百官攻讦”

来者不善,荔知先跪为敬。

“前朝之事,奴婢不知。”

谢慎从冷笑道:“你当真不知”

“奴婢确实不知,皇上何出此问”

鹿窈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拿不准何时才是出面帮忙的时机。

“有人告诉朕,你和琅琊郡王私交过密,你可知道,朕最恨的就是前朝和后宫相互勾结!”

谢慎从将空茶盏重重地放回桌上,沉声道。

荔知并不害怕,她知道,以谢慎从的性格,如果真的动了怒,她也就不能好好地跪在这里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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