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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2 / 2)

掐一把听听哭声……

如此惨无人道的操作,着实是给小桓温那颗稚嫩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温峤一边听着小桓温的哇哇大哭,一边笑得可开心了,直呼这孩子真嘤物……不是,真英物啊!

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对于小桓温来说,那天夕阳下大魔王对他伸出的魔爪,和手臂上被掐出的红印,是他挥之不去的童年噩梦。

更可怕的,还得数他爹桓彝听了大喜,直接将温峤的「温」拿来给他取名,小桓温的噩梦从此升级成了终身制。

温峤平时做人,十分随心所欲,想骂谁就骂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散万金赌输了钱,就让好友庾亮花钱赎他,回回都是如此。

但即便是小魔王,面对自幼仰慕的人也是很乖巧的。

少年温峤伸手捉住刘琨一片衣角,神色特别热切地说:“舅舅,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想见证你位及九五,能为你做很多事情的。”

“这个么”,刘琨修长手指拂过剑锋,甲胄与剑佩上的坠玉碰撞相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看你今日的战绩再说。”

“哦”,温峤虽然有点失望没立即得到他的保证,但还是很快振作了精神,握拳道,“那我一定努力杀敌,并且保护好你。”

刘琨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鬓边乌发,微笑不语。

就在温峤踌躇满志,此间气氛正好的时候,忽听得远处,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就有“舅舅!我来了!”的一通乱喊声传来。

卢谌白袍银戈,如惊电般奔驰到面前,在身前数丈外停驻,翻身下马,风一般飞扑向刘琨,一边叫道:“舅舅,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刘琨本觉得他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扑过来,未免太不成体统。

但听了他这句话,不觉一怔,原本打算推开他的手,也变成温柔地拍了拍少年犹在微微发抖的后背:“怎么啦,是谁欺负你了?”

卢谌先前被袖中爆炸物一吓,这时本已经渐渐缓过神来,结果被他这么一拍,心中顿时又升起了许多的后怕和委屈,扁着嘴道:“那石虎贼子好凶……我好艰难才杀了他,等会定要从十八赵将身上讨回来。”

刘琨见他如此,自是免不了轻言细语安慰几番,温峤顿时就被撇在了一旁,心中不禁暗暗气闷。

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和舅舅说话,把卢谌挤一边去,忽见卢谌握着刘琨的手,电光火石之间倏然一抬眼,给了他一个极为得意的眼神,快得仿佛像错觉。

温峤大怒,卢子谅这小绿茶从小就惯会装,看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太不要脸了!

温峤伸出手,准备直接把卢谌拎起来。

刘琨安慰到一半,发现外甥们神色不善地针锋相对,似乎又要打架(咦,为什么说又?),便一挥袖,隔在了二人之间:“有这精力不如放到今日的战斗上,那边的混战也快要落幕了。”

“舅舅说的是”,温峤拔剑出鞘,傲然道,“我今日定会斩将搴旗,冲锋杀敌,军功远胜卢子谅,我要证明我才是你最好的外甥!”

他这是做什么梦呢,卢谌微笑,语气施施然道:“哦,那你可得抓紧了,谁让我刚才已经击杀石虎,立下泼天战功了呢。”

温峤更为生气,随着刘琨一声令下,第一个就挥剑杀了出去,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赵国胡骑铁蹄之上。

卢谌见他如此凶猛,目光波澜不惊,很坚决地守卫在了刘琨身边,一边不忘给人上眼药:“温太真就知道闷头往前冲,我不一样,在我心目中舅舅远比战功重要。”

“你啊”,刘琨不觉摇摇头,“多亏阿峤此刻已经冲入敌阵中,不然被他听到,又要闹得不可开交。”

他不打算让卢谌继续待在这里,卢谌是文官专转职,走儒将路线,战场厮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磨砺。

“放手而为”,刘琨勉励他道,声音中浮动着一缕笑意,“几年前石勒全盛时,我尚可以击败他,何况今日败甲残兵。”

卢谌再三叮嘱他要注意安全,这才放心地转身开始冲锋。

单论战力,刘琨毕竟是年少时就开始闻鸡起舞练剑的人,比他们两个都能打,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状态奇佳,很快如利刃斩落,就将十八骑分割成了数个左支右绌的阵营,击杀了数名首领。

这可能是大汉名将舅舅们共有的一种神奇buff吧,只要和外甥一起作战,就会效果翻倍。

刘琨有两个外甥,效果翻了两倍不止,杀得敌军人头滚滚,要么降,要么死,骇得魂飞魄散,不再有一战之力。

李定国率领长安军来了一波包抄,侧身见他们一家人都杀疯了,不禁露出了惊叹之色。

刘琨远远地望见,报以一个温和的笑意。

当然,如果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修罗场,此刻一定笑不出来。

……

本次是自五胡入侵中原以来,第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一战歼灭赵国主力,斩首数万,余众皆降。

若是流民就或留在长安周边营建,或迁回原籍从事生产,若是军士就打散入本土军队,扩充重编。

主力既灭,重要将领也都尽数折损,拿下赵都襄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此刻姜维也在出兵北方,截断后路,李定国北征闪击,和他来了一次精妙的配合战,迅速平定襄国,传召召国全境,望风而降。

石勒的太子石弘在城破之日逃入崇训宫,自焚而死,赵国遂灭。

接下来,大汉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本次灭赵之战所收获的成果,清察吏治,重订方针,安抚百姓,扫灭叛乱,严明纲纪,肃然远近,这些事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另外,和蓟地接壤的段氏鲜卑也不太安分,觉得赵国方灭,大汉又不能在短时间内掌握整个政权,很想趁火打劫一番,扩地开疆。

对此姜维表示,他仿佛在做梦。

一干石赵政权的文武高官,弗论胡汉,俱被送往了长安城,择起德高才美者,选入朝中效命。

其中就有当日在乱军中,隐秘动手放冷箭的那个少年。

郑成功认出他来,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便携他进宫去见刘琨。

这少年气质冷冷淡淡,对万事万物都似漠不关心,却一路上对他很是热络,攀着他的手问东问西,似是想知道他的所有事。

结果末了,听见殿前侍卫恭敬行礼的声音,他眼神一闪,带了几分惊讶地问:“咦,你不是汉王吗?”

郑成功微微摇头。

得到否认的回答后,少年立即松开他,沉声道歉,并说明自己只是为了刘琨而来。

宫殿内,众人正围坐着,开一场小型庆功宴。

刘彻见郑成功来了,忙冲他招招手,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一个黄金吃瓜位置:“世祖快看。”

郑成功眉梢微挑,坐到那边去,只见卢谌和温峤正在四目相对,妙语连珠。

一方用词文雅,主打一个暗潮涌动刀光剑影,一方怒极,直接破口大骂,挽起袖子就准备动手。

说来说去,总不离争夺舅舅的关注之事。

刘琨只打算将一个外甥留在朝中,另一个送出去历练,总得给孩子充分的发展空间吧。

这就导致二人这些天争吵不休,让众人看了无数的热闹,刘彻一面吃瓜,一面心中开始胡乱琢磨。

幸好这事没发生在汉武朝,不然每天吵得宛如几百只鸭子,全家都不得安生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卫青也像刘琨一样有两个外甥,那自己岂不是双倍的快乐?

刘彻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怦然心动,但转瞬看了一眼视频那头的霍去病,还是硬生生打住了自己这个危险的念头。

冠军侯只有一个,四海八荒也只得这一个。

就算真存在某一处时空位面,卫青再多出来一个外甥,那也不可能是他的冠军侯。

刘琨被二人夹在中间,真真头疼不已,

转头看见郑成功带了一名面目陌生的少年进来,如蒙大赦,立即转移话题道:“这位是?”

那少年立在当场,亭亭风峭,犹如一支清新秀雅的素冠荷鼎,目光在他面上凝住了许久,泛着许多深深浅浅、晦暗难明的光芒。

他声音清润:“晚生崔悦,清河崔氏一弃子,自故土沦陷后屈身仕赵,若论关系的话……当称呼汉王一声舅舅。”

崔悦从袖中翻出一物,传示众人,乃是当年刘琨,或者说中山刘氏给他母亲的信物,后来他母亲身死,就被崔悦收了起来,一直收藏到今日。

刘彻:“……”

郑成功:“……”

场中众人:“……”

眼前两个外甥的争端还未解决呢,怎么还又多出来一个?

沉默许久,刘彻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致命的问题:“越石,你到底有几个好外甥?”

卢谌和温峤此刻也不吵了,也都将死亡视线投向了刘琨,笑吟吟地问:“是啊,舅舅,你到底有几个好外甥?”

刘琨将信物接过来一看,再三检察,发现居然还真是他这一脉的,不禁眼前一黑。

这一刻,他希望这个人间他从没来过。

万万没想到,前些日子好友祖逖的修罗场刚结束,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把人哄高兴了,现在居然又要面临新一轮的亲情修罗场。

面对卢谌和温峤洞穿的视线,刘琨缓缓竖起三根手指:“据我所知,我就三个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