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1 / 2)
这一番自导自演,薇莉亚真的红了,她名气大增,红得发紫,区区一个晚上七点的临时直播,不仅百万人准时准点前来围观,平台更是不断地给她推送引流。
薇莉亚今天依然化了精致的妆容,她坐在直播间里,直视镜头,她的人设是曾疑似“被绑匪囚禁、不断向外界求助幸而逃出生天的美女主播”,无论网友们信不信,这个噱头十足,天生就容易引来流量。
从天而降的礼物特效如同流星雨,短短开播几分钟就成千上万。
许多人闻讯赶来,见到这样烈火烹油的景象,都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下。事后他们才发现,今天夜晚的热闹,似乎早早为未来埋下了伏笔。
薇莉亚打了声招呼。
江雪律用小号进入直播间时已经是十分钟后了,薇莉亚在镜头前哭,她哭得泣不成声,“绑匪不让我吃饭,一天只能吃一顿……我担惊受怕,晚上也睡不好觉,第二天还得直播……我知道不能激怒绑匪,他见我态度顺从,渐渐放松了警惕,我趁他午睡后跑了……”
旁边的纸巾盒一张一张抽出,均有擦拭眼泪的痕迹,美女讲述被绑架经历,哭得楚楚可怜,非常引人同情。
无数安慰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薇莉亚擦拭眼泪,第一次感觉人红就是好,她彻底翻转舆论了。想到这里,她心底非常开心,过去这些年的落寞,借着这一次情绪的发泄,哭得更加畅快淋漓。
至于她所说的“事实”,全是虚假的谎言、她此举是滥用旁人的善良又如何?
互联网时代,网络上的一些东西,本就虚虚实实难以分辨。她在编故事,别人也在编故事,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
江雪律也没想到,他很早就劝对方停手了,事情竟以这样的方式再度开始,命运的齿轮依然严丝合缝地转动。
直播间镜头之内,薇莉亚哭哭啼啼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被绑架,我听到了男人跟别人的对话……”
“他们背后似乎有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男人只是其中一名成员,他们组织势力很强大,几乎一手遮天,组织成员众多……”
直播间弹幕激增,平均以秒刷屏,数量繁多到看不清楚。
【是暗网!】
【不可能吧】这绑架动机竟是如此,背后还有隐情?
【我在欧洲留学,确实在背地里听过这样的组织,我一直以为是都市传说……不可能的吧,国际大都市光鲜亮丽,生活水平发达,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惊悚阴暗的事情存在】
网友们本就喜欢天马行空,很快根据已知线索开启自己的猜测。
【我知道出售是什么意思了!薇莉亚躺在地上时腹部不是被贴了一张写着出售的牌子吗,那张照片是俯瞰角度,仿佛摄影师是从高处冷冰冰地审视薇莉亚……这种角度像极了人盯着商品,摄影师是在给‘商品’拍照】
【听君一席话,我醍醐灌顶,再度看照片,总算发现一直以来的违和之处了。躺在地上的薇莉亚,像极了一樽向人展示的精致人偶,还被贴了牌子!】
有人提出自己的观点,也有人质疑。
薇莉亚一看质疑声,心里升起一股莫大的压力,认为经纪人编的剧本真是越来越夸大。不过她通过搜索,也知道互联网的冰山一角,她特别理直气壮。
“我没有撒谎,你们知道那暗网有多恐怖吗?”她是现学现卖,她这个剧本里,第一号反派是treasure,第二号反派直接上升成了一个组织。一个专门绑架年轻女性的组织,一听就充满了噱头,不是吗?
不少人在问暗网是什么?
底下的网友:“羡慕你们的无忧无虑,有幸点击过暗网的植入木马,被吓出人生阴影,不敢再去了。”
“后续我的信息泄露了。”
“那是一个暗无天日、无法无天的世界。寻常引擎无法抵达,我不知道主播的经历是否真实,但她提及的组织确实存在。”
要知道暗网大本营中,一直混迹着许多令人闻风丧胆的极端组织,他们频繁活跃在互联网上。绑架年轻女性这种事,他们确实做得出来。
“别问了,我不敢多说了,言尽于此,我只能说难以测量的神秘恐怖,难怪巴黎警察一直找不到游客的下落行踪,那些网站隐私性极强,无法追踪地址定位,这是警力所能接触的极限,人不置身其中,永远无法明白。”
“啊啊啊啊我回来了,我一个在海洋之路倒闭前在黑市购买毒品的朋友告诉我,不要去,那里毫无底线,全是猎奇、仇恨与发泄……”
大家都信了。
—
“完了。”
如果有人在晚自习见到江雪律,会发现少年今天晚上足足说了两次“完了”,第一次是想要阻止,奈何他的大号被拉黑了。第二次完了,说法没有改变分毫,语气却凝重了几分。
前桌纳闷地翻出试卷:怎么就完了,今天的作业是有点超纲,整体也不难啊。难道是他看岔了?算了,年级第一都低声说“完了”的题,他最好不要大意,再动手检查一遍。
周眠洋也在看直播,青少年保护模式让他们只能集体共用一部手机,他忍不住问:“阿律,这个女人是不是危言耸听,她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怎么可能啊世界怎么会如此黑暗。
“她的经历存在捏造虚构成分,这个组织却是真的。”
这个世界永远是光影交杂,凡有人类涉足之地,有光明的地方便有暗影。简单来说,薇莉亚为自己虚构了绑架经历,但这个组织确实真实存在,薇莉亚唯一添油加醋的地方就是把自己捏造成,被这个组织绑架的一名成员。
江雪律感应到层层掠过、一闪而逝的画面,距离太远了他看不清楚。但薇莉亚的死亡,他却能通过直播间镜头看见。
镜头里妆容精致的女性,蓝色透明的水缸里,她四肢扑腾着,脖子以上仿佛被剥夺了呼吸的渠道,嘴里发出战栗般浑不似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