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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2)

心魔对于一个修士意味着什么,修真界的人都懂,可以说是扼住咽喉的软肋也不过分。

即使这件事让秦巡心脏剧烈跳动,他还是下意识辩驳道:“不可能啊,若论道心,凌霄仙君可称仙门道州第一人,他怎么会有心魔呢?”

凌霄仙君,可是修真界仅次裴玄之下无敌的存在,性情无欲无求,而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会有心魔呢?

乍听之下,令人感到荒唐和不敢置信。

出于慎重考虑,秦巡去打探消息,他用秘境中搜刮出来的一壶极品灵果酒,撬开了一个执事弟子的嘴。

那个执事弟子陷入果酒编织的梦境,酣醉得不省人事,毫无防备之下,道出了一些隐秘的、归元宗甚少人知晓的过往。

“上古预言出来那一年,归元宗所有弟子上下肃穆,陷入风雨飘摇之际……”

“两年后,我在山峰洒扫,看到了仙君他……他在一个洞府外静默了整整一夜,仿佛在等着什么,后来每年的月中,仙君都会去那个洞府里静默一宿,我也不知道仙君在干什么……他好似曾上穷碧落下黄泉,寻找一个凝聚魂魄的办法,年年都在召唤一个人的三魂六魄,可惜都失败了,从此仙君失魂落魄,游离于三界之外……我想,如果世间真有还魂术,一定会让仙君另眼相看……”

这个执事弟子说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可秦巡心却“嘭嘭嘭”跳动起来,拼出了一个完整的真相。

沈逐年年都去一个洞府,那对方的心魔秘密很可能藏在那个洞府里!

没想到啊没想到,三界中仅差一步便可渡劫,无数修士大能见了面都要恭敬有加的凌霄仙君,竟然真有心魔!

直觉告诉秦巡,应该和一个女人有关。

对于他的猜测,玉佩老者表示无语:“你怎么能肯定是一个女人?”

沈逐的冰清玉洁、清心寡欲,三界都是出了名的,对方甚至练的是断情绝爱的无情剑道。

若他心里真装了一个女人,不会没有消息走漏出来。

“应该就是一个女人,我敢肯定,这是一种直觉!”秦巡迫不及待地打断道。

秦巡他是以自身推断,男人的执念,一般不是实力权势就是感情。沈逐是仙门第一强者,他实力高强、地位崇高,已经站在了八荒顶尖强者巅峰,仙门道州无不俯首,不会有权势地位上的执念,那只剩下……

这猜测完全很合理。

而心魔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掌控了就让人上天入地的魔力。修士心生魔念,魔念一日不解决,道心就日日夜夜受到腐蚀,无法挣脱出牢笼束缚,修为停滞不前,最终被魔念所主宰。

秦巡转念一想,这样子很多事情就有迹可循了。

难怪天资无限的凌霄仙君,一直止步大乘期,原来是心魔作祟。凌霄仙君有了情,剑道上就难以突破。

“知道了这种事,我就不能放任不管,即使我豁出性命,也要为仙君排忧解难……”

秦巡唇角微抿,声音深沉,满脸都是慷慨赴义之色。

宗门最强者的凌霄仙君,他的心魔是什么呢?

究竟是一个多美的女人,能让仙君魂牵梦萦多年,以至于内心衍生出魔障?

作为一名归元宗弟子,未来的救世之子,他知道了仙君有疾,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这不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天下苍生!

裴玄那魔头一统魔域疆土,迟早率领四方妖魔攻打修真界,到时太平无事的仙门,就要陷入动乱。如果凌霄仙君能早日踏入渡劫,就有了跟裴玄一敌之力,仙门道州不至于土崩瓦解,所以,他帮仙君解决心魔,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想到这里,秦巡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刺激得正气凛然、热血激昂。

他暗叹自己不愧是天道钦定的救世之子,心胸之宽广,情怀至高无上,谁也比不上。

其次,从私心角度。

秦巡他一直想成为凌霄仙君的弟子。他有预感,心魔是一桩很重要的事。

如果他探知到了凌霄仙君的心魔为何,替对方抚平了这桩心事,凌霄仙君很可能收他为徒。

这完全是一箭三雕的事。

秦巡不是一个愚笨之人,他精于算计,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灵果酒的效用还没消失,一旦喝了酒,人会感觉自己遨游天际、如浮云端,三天三夜都不会醒,好一场如痴如幻的酩酊大醉。

那名执事弟子,起码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清醒,清醒后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秦巡继续打探:“凌霄仙君月月都去的那个洞府在何处?”

执事弟子打了一个酒嗝:“在、在临泉山!”

秦巡眸光微动,临泉山这个地方,他记下了!

当天夜晚,归元宗陷入万籁俱寂之时,他如鬼魅一般来到了临泉山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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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归元宗主峰。

沈逐一剑凌空,整座山摇摇欲坠,大乘期的威压让无数天之骄子心荡神驰,情不自禁地跪服在地,他们发自内心地激动臣服。

因为三界之中,凌霄仙君傲视群雄,他一招一式威力无穷,如石破天惊,人人都被这般锋锐无匹的剑意所震撼。

什么是渡劫之下第一人,这就是渡劫之下第一人!

藏剑峰弟子个个神情骄傲,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每个人都开始练习挥剑数千下。

主峰之上,沈逐的身影还模模糊糊倒映在山崖上,崖下江水潺潺、断断续续,仅有两人知道,沈逐已到了穷途末路。

寒风凛冽如刀,长夜悬挂天穹,星辰寥落。唯有一把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声嗡然长鸣久久不肯停歇。

沈逐抚过长剑,他低声道:“汀兰。”

悲伤的长剑才重新安静下来。

掌门叹气:“你的心魔还在?”

他这句话实在突兀,仿佛戳破了什么,天穹浓云压盖,忽然狂风大作,漫山遍野的红梅簌簌作响,景由心生,说明掌门这句话,暗中了沈逐的内心。

对方此刻的心情,像景致一般凌乱,傲雪凌霜的寒梅在凋零、亘古长夜里没有星辰、千古横流的江水也断流了,按理来说,沈逐是一个无悲无喜之人,他的心绪可以寂寥,却不该这么悲观。

可凌霄仙君就是这般悲观,仿佛心存了死志。

三界众人,都认为凌霄仙君高高在上、一派风光霁月,唯有他本人清楚,他被心魔捆绑多年,彻彻底底陷入了瓶颈。

日日夜夜深受魔火毁噬道心之苦。

曾经的他被誉为修真界成为千万年来最有飞升希望的人,现在他却止步大乘期进退两难。

他是仙门道州抵御魔门的一根顶梁柱,一旦他陨落了,仙门将陷入万劫不复。

近来魔头裴玄横空出世,不是占领无烬之海,就是斩杀魔尊寂渊,一举一动越发猖獗,仙门道州人心惶惶,众人对凌霄仙君的期望也日渐厚重。

唯独沈逐知道,自己不过在苦熬寿元,他撑不起这份期待了,早在多年之前,他将自己放逐在一片荒芜死寂的地方。

“海瑶她死去多年了,你该释然了。”掌门痛心疾首道。

谢海瑶这个名字,随着她为天下苍生牺牲,成了归元宗一个难以言喻的伤疤,一个沉痛的禁忌,为了怀念她,众人心情悲伤,寻常不会宣之于口。

提到女子。

沈逐眼中的雾散去,变得澄澈清明,犹如一道冷泉。

掌门又回忆当初:“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今年应该是……”

沈逐声音淡淡:“三岁。”

“是啊,三年了,无论我们怎么招魂,都没有一缕魂魄……”归元宗掌门苍老的脸庞流露出一丝伤怀。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身死道消、说明了凶多吉少。

“八月很快到了,又是一年忌日,你给那孩子立了长生牌吧,今年你要供奉什么?”

沈逐默然无语,四周景色又变了,大雪漫天,吹得他一身单薄白袍猎猎作响。

天寒地冻中。

仙鹤冷得瑟瑟发抖,不敢发出抱怨,细长鸟颈往自己胸脯一塞。

掌门也不恼,他熟练地为自己披上衣物,然后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该往前看了。对了,归元宗弟子打探到裴玄的动静了,三年前他曾出现在云州。”

“云州?”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把死寂中的沈逐拉出来,那只剩下裴玄。

这个腥风血雨的冷血魔头,全修真界的心腹大患,任何一个修士提到这个名字,都要噤若寒蝉、变色三分,这一招屡试不爽。

掌门只看着,沈逐淡淡的没有表情,眼眸里凝了一丝杀意。

“是的云州。”掌门肯定回应,他面上流露出一丝困惑,“这三年他足迹隐隐约约都在云州显现,这实在匪夷所思。”

任何人只要摊开神州大陆地图一览,会发现一个事实。

十九个仙门道州中,云州城很突出,地理位置却并不优越。

就如同当年云州城四大世家,搞不明白裴玄为什么在云州城跟魔尊寂渊打了一架,归元宗上下也不明白,裴玄的足迹,为何屡屡踏足此处。

云州城又不是边境,而是地图中心,裴玄率领三万万妖魔,总不可能跨过一堆城市,直接攻打地图中心的云州城吧?

真是奇怪。

裴玄这个魔头看上云州城什么了?莫非云州城有什么机缘,被众人错过了?

天狩十九年,未来战场的那些幸存者,最初复盘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们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才挖掘到事情真相——原来裴玄当年隐姓埋名,在这里养孩子!

云州城气候四季分明,民风淳朴人杰地灵,最适合养一个体质娇弱的小孩。

这个理由目前还没无人所知,是一个全修真界都大惑不解的谜题。

沈逐眸光沉沉:“那魔头将要渡劫巅峰?”

“应该是。”掌门神色肃然凝重,如果裴玄到了渡劫巅峰,那可更强了一步,究竟有多恐怖?只要裴玄心念一动,就能撕裂界膜,引天地暴动,掀起一场生灵涂炭的神州浩劫。

整个修真界生死存亡,都在对方一念之间,危如累卵,这如何不恐怖?

沈逐:“我尽量在他渡劫巅峰前将他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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