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1 / 2)
季清羽说完这段话后,似脱力一般,连连后退,直到腿碰到沙发,她才颓然坐下,“是沅宝说给?我听的,就在他突然回国去幼儿园的那天,刘姐也?在,但我不好问?她。”
套房里,一片沉寂。
季清羽不去看冯成则脸上是什么表情,她不想失望,这段日子她一直都在选择当鸵鸟,她相信他会将一切都处理好,却没想过,他作为男友作为丈夫很可靠,难道作为兄长就不可靠吗?
他们这个三口小家是家,他跟冯昱的那个家就不是家了吗?
所以?,他的踟蹰,他的犹豫,她通通都可以?理解,但不能放任,她不愿意看到有人试图在这段婚姻中凿下一条裂缝却视而不见?,戴上婚戒的人不是只有他。
冯成则缓缓地看向了她,周身都散发着极低的气压,仿佛要将空气凝结成冰,风雨欲来。
他还保持着原来的站姿,所有能够克制住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下颌紧绷,不敢放松。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冯昱没有放下过她,回国后更是小动作不断,他也?烦不胜烦,如果没有父母的这层关系在,他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压抑怒意。
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人能掌握所有的一切。
比如他。
那些堆积在心头的怒意,此时此刻,至少有那么一丝一缕化为了杀意。
正在气氛凝滞之时,传来了按铃声,也?多亏了这声音,让冯成则迅速地缓过神来,房间?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也?没有动静,但当他迈着步伐过去时,又好似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他沉重的脚步声。
他开了门,满脸笑容的经?理带着侍应生站在门口,正要客气地喊一声冯总,在触及对方?脸上阴沉沉的神情时,戛然而止。
“多谢,辛苦了。”
这便是已经?刻在了冯成则骨子里的本?能,无?论?发生多么糟糕的事,他都要学会力挽狂澜。
他侧过身,让经?理跟侍应生进来送餐。
经?理在心里叫苦不迭,还以?为自己撞上了人家夫妻争执的场面,匆忙将菜逐一放在餐桌上后,带着侍应生走了。
“吃饭了。”
这个小插曲,让冯成则不得不找回那仅剩不多的理智。其他人都可以?被?情绪冲昏头脑,他不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季清羽依然怔怔地坐着。
冯成则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迟疑着探出手?抱了抱她,让她靠着自己的腰腹,低声道:“等冯昱查到结果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到时候你有任何?的怀疑,我都随便你去查,好不好?”
“……以?及,照片这件事。”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季清羽并没有意识到,冯成则现在说话的语速有多慢,“我会让他长记性,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季清羽闭了闭眼睛,她觉得她应该满意的。
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他都说了,先让冯昱查,查出来的结果她不接受,她再去查,这已经?是他的退让了。
她反复地告诉自己,他也?姓冯,上面还有日渐年迈的冯董跟郑明月,他哪怕想息事宁人,也?实在无?可厚非。她再这样不依不饶下去,未免也?太过分?了,难道要逼他跟冯昱断了关系吗?
他没有做错什么。
她只能垂下眼眸,轻轻地说了“好”。
一顿午饭,味如爵蜡,季清羽心不在焉,她也?不想的,可心情低潮,也?没办法做戏表现得很高兴。她这模样冯成则都看在眼里,几次都想着干脆都告诉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来他答应过他爸,在尘埃落定?之前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二?来如果能换来她的安心他也?不是不可以?违背对他爸的承诺,然而,即便全都交待,她只会更加害怕担忧,取其轻的道理他懂。
他只能在饭后抱住她,叹道:“别?胡思乱想,让爸妈来陪你,怎么样?”
他了解她,在不开心的时候,她最先想到的是她的父母。
昨天是冯家也?是易升的大事,自然也?不会忘记季清羽的家人,汪云莲跟季明志也?过来捧了场,现在在酒店还没走,可能还在休息。
季清羽疲倦地点了下头。
她很喜欢冯成则,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她从未有过委屈的心情,现在也?没有,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冯成则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酒店。
回来时心情有多愉悦,此刻就有多糟糕,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抽出来,当做是无?处发泄的情绪揉成一团,下车时扔进了垃圾桶里。
…
下午时分?,冯成则暂时从会议中脱身,辛苦张助理跑一趟把冯董找来,父子俩一碰面,冯董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儿?子情绪不佳,问?道:“谁惹你不痛快了?”
“没有。”冯成则正色,“工作上一点事。”
冯董同情地看他一眼,他们父子之间?就不必说那些虚伪客套的话了。他坐过那间?办公室,大大小小的事能让人的脾气磨光,不过他已经?退休了,想到这儿?,他看儿?子的眼神越发满足。
“爸。”
冯成则缓声道:“今天晚上的应酬能麻烦您替我招待他们吗?我有点正事要处理,走不开。”
冯董对此也?不意外,最近事情太多,儿?子一时忙不开也?很正常,他思索几秒,点头应道:“那也?可以?。你忙你的。”
“谢谢。”
见?儿?子这样客气,冯董还有些不太习惯。目送着儿?子大步离开的背影,他不禁摇了摇头,感慨不已,儿?子话少归话少,人却很靠谱,把家里还有公司交给?他,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冯成则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原本?沉静的面容覆上了一层淡淡冰霜。
他乘坐专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司机已经?在等候着了,上车后,他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拨出了号码,那头很快接通,听了汇报的情况,他沉声对司机道:“直接回老宅。”
司机错愕,发动引擎,驶出停车场。
跟前几天的好天气不同,今天下午,天色暗了下来,乌云汇聚,一场暴雨将至,此刻道路两边的树被?狂风吹得摇摆,静坐在后座的冯成则漠然收回视线,又给?郑明月打了个电话。
随着冯董退下来,郑明月的行程也?没从前那样满满当当,接到儿?子电话时,她正准备回家,“成则?”
“妈。”冯成则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平稳,“您现在在哪?”
郑明月虽然疑惑,但还是报了地址。
“今天晚上的应酬我拜托爸替我招待。”他说,“很多都是他的老朋友跟老下属,喝多了人也?难受,您如果有空能去一趟吗?有您盯着,他能少喝点。”
这样的话冯成则也?不是头一回叮嘱,郑明月也?没有多想,点头道:“好。”
冯成则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镇定?,只是他不能也?不习惯在季清羽面前泄露真实情绪,那会吓着她。车辆经?过松景路时,豆大的雨点急促地拍打窗户,雨水蜿蜒而下,窗外仿若是扭曲了的世界。
杨叔在接到保卫亭的内线电话时还很惊讶,“真的?是先生的车?”
老爷跟夫人都不在,先生怎么会这个点回来?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来不及思索更多,他放下话筒以?后,匆忙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走出主楼,在门廊前候着,远远地就看到轿车如庞然大物冲破雨幕行驶而来。
车辆停稳后,杨叔快步来到车门前,冯成则从里出来,头顶是杨叔撑的伞,皮鞋上也?沾上了雨珠,被?他踩碎。
“老爷跟夫人都还没回。”杨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