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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 好儿子(2 / 2)

“徒儿受教。”

女人留意到了这个孩子,确切地说,是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

白天时,郑凡不会穿蟒袍,也没着玄甲,太招摇,太子和天天也是一样。

晚上,当然也不可能穿;

但这睡袍,天家的制式也是截然不同的,镶嵌着金丝的边纹,再加上在火烛下清晰可见的龙的绣针;

“他……他是谁……”

女人开口问道。

金术可微微一笑,没回答,而是伸手向前。

太子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干爹的形象;

只见太子殿下上前一步,

尽量让自己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再微微提起下颚,

道;

“本宫,姓姬。”

姓姬,还自称本宫,当世只有大燕太子了。

只是,

女人接下来的反应却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的太子殿下很是……无奈;

女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但并非惊呼:燕国太子为何会在这里!

而是近乎惊恐地咆哮道;

“平西王也在这里?”

……

“来,抬起头。”

躺在担架上的田荣抬起了头,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被抬到了这里,而且还被送到了这座哨塔上。

在他面前,坐着两个人,他们应该是在下棋。

一个男子,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田荣是吧,白天为何会被刺杀?”

“您到底是谁?”田荣没回答,而是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在问你呢。”

“你是金总兵的人?”

“姑且是吧,现在,能回答了么?”

“我被凤巢内卫刺杀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为大燕办事,为平西王府办事,为金总兵办事,为凤巢内卫所恨。”

“哦。”

郑凡点点头,看向天天,问道:

“你信么?”

“孩儿……不信。”

“为何不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爹不会命人把他抬到这里来。”

“这个回答,取巧了。”

“是。”

郑凡指了指田荣,对天天道:

“他只是个傀儡,是被金……你师父,摆到这留下镇明面上的傀儡,其实,他没什么实权。

这一点,

凤巢内卫肯定也是知道的。

他们在这里杀人,代价很大的,为什么要杀一个无用的傀儡呢?”

“……”田荣。

郑凡继续道:

“大白天的杀人,还穿着那般显眼的衣服,最重要的是,一剑刺下去,竟然还没能刺死他,故意留了一手。

田荣啊,

你胸口也有一块石头么?”

田荣显然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但他脸上,已经逐步呈现出一种骇然的神情。

“天天,爹告诉你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很高调的找人,他们知道你师父到了留下镇,想对你师父动手,但在动手前,他们想确认一下,亦或者说,想再摸一下底细。

而当街刺杀这里的坞堡主,很直接,却也很合适。”

“孩儿明白了。”

“其实招数,并不算高明,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赶急的活儿,很难做得漂亮,毕竟,他们清楚自己也就只有这一两天的时间,根本就无法从长计议。”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田荣喊道。

郑凡笑了笑,

道;

“你现在说‘竟然是这样,那金将军很可能有危险’,似乎,更合适一些。”

“我这么说,你就会这样信么?既然不信,我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你们这些燕狗看笑话?”

“也对。”

郑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金术可要被自己调走了,但金术可以前有一些布局,所以想要在调走前,先收个网。

镇南关大肆吸纳楚地流民,这里头,必不可免地会被掺沙子。

既然要调任了,就先将这些沙子,抖一抖。

田荣喃喃道: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郑凡没回答,

而是起身,

牵着天天的手,在塔楼的一端,看向坞堡内。

“其实,爹一直觉得,留下镇这个名字不好,太直白了点。”郑凡说道。

“孩儿也这般觉得。”天天点头。

“但不打紧,北封郡有一座大城,是郡城,叫图满城,图纸的图,满足的满,图满,所图得满意,寓意倒是不错。

但在以前,它叫屠蛮城,屠杀的屠,蛮族人的蛮。

可能,咱们现在脚下的这座坞堡,在以后,也会成为真正的城镇,人口兴旺,商旅发达,所谓的留下镇,会变成留下城;

在文人的诗篇里,

会说它人杰地灵,人来了,就不想走,想留下。

亦或者,

这里会诞生一些美丽的故事,演绎出一些戏本子,什么爱情故事啦,情郎啦;

人来了,

心就留下了,呵呵。”

天天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向下方的坞堡,似懂非懂。

而这时,

下方坞堡内,一股暗流已经浮出水面。

自流民营里,

坞堡的护卫里,

他们从夜晚中苏醒,从藏匿的地方抽出兵器后,开始聚集。

由几个,变成一股,再由几股,变成一大股,他们于黑暗中,无声地包围住了一座宅子。

而在那座宅子后院内,

金术可推开了门,

身后,

站着姬传业。

金术可伸手,

姬传业将手搭在金术可的手掌上。

“殿下,怕不怕?”

“师父,我姓姬咧。”

身为蛮族人的金术可点点头,

是啊,

姬家的儿郎,真没几个是孬的。

……

“其实,这些,没什么好怕的。”

郑凡指了指下方,对天天开口道,

“大势在我,如今一座镇南关,一座范城,东西可呼应,只要我晋东大军还在,楚人想对任何一地动手,都得做好起码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能稳妥,而我,仅仅需要在这两地布置适量的兵马即可。

儿子,这就是势。

是你亲爹当年不惜打国战,也是拿下镇南关的原因。

是你爹我,不惜一切都要千里奔袭驰援范城的原因。

所以,

楚人很难受,相当于有两把刀,一直架在楚人的脑门上。

他们无力,

他们更不敢集结真正的大军来扳回局面;

眼下,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小打小闹的搞一搞刺杀了。

你说,

他们可怜不可怜?”

天天摇摇头,道:“爹,是因为楚人在正面打不过爹你,所以才只能这样,不可怜,因为这是他们应该受的。”

“好。”

郑凡弯腰,

将天天抱起,

让天天爬上自己的肩膀,坐在自己肩膀上。

上去后,

郑凡作势身子微微一晃,

笑道;

“儿啊,重了,哈哈哈。”

天天手扶着郑凡的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笑着。

此时,

下方坞堡内,也就是在那座宅子内,忽然火把林立。

数目庞多的甲士,其中还夹杂着大批王爷的锦衣亲卫忽然杀出;

他们装备精良,他们武艺高强,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而且人数还占据绝对的优势,当他们扑向这些楚人奸细时,等待这群楚人奸细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

喊杀声,

一时沸腾,

惊醒了整座坞堡。

塔楼上的这对父子,

则像是在欣赏着社戏烟花。

触景生情之下,

郑凡忽然开口对坐在自己肩上的儿子道:

“儿子,答应爹一件事。”

郑凡本是触景生情,想对天天说一句,自己得过好自己,和太子弟弟相处时,可以交朋友,但千万不要真成了那种铁发小长大后为兄弟两肋插刀。

也就是碰到自己,讲人情却又不讲原则的主儿,他姬老六毫无脾气;

但他老姬家,是有这个传统的;

他可不想天天成为下一个田无镜。

但没等郑凡说话,天天先开口道:

“爹,你先答应孩儿一件事。”

“好,儿子你先说。”

天天抱着郑凡的脖子,弯下腰,将自己的脸贴着郑凡的脸,

道:

“爹,儿子重了。”

“那是爹开玩笑的,你爹我好歹是个五品武夫绝世高手呐!”

“爹,儿子长大了。”

“嗯,我家天天,长大了。”

“爹……”

“爹在呢。”

“以后爹哪天想吃沙琪玛了,

就跟孩儿说,

孩儿,

去帮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