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爱杀人是不是也遗传啊(2 / 2)
虽然屈辱,但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老王甚至哭了一会,忍痛认了。他知道孙锡在四楼开了个小包房,便醉醺醺过来,将他的宝贝疙瘩拱手让人。
可谁想到这混小子居然又反悔,那一成也不想给!
……
“也不是不能给。”
孙锡依旧躺在那,眼神压向对面,头顶杂乱俗艳的彩灯在他脸上斑驳晃动,忽明忽暗。
“有话你就痛快说!”王贺元吼他。
“你现在就给我立个字据,就还是那个条件。”他强调说,“就现在,明天都不行。”
孙锡临时反悔就是想把老王扣死,毕竟人为了留住可能失去的东西,都会短暂失了理智的。这种蠢事,他不止一次犯过。
老王嘴上骂骂咧咧的,还真的开门,冲外面喊了一嗓子,让人拿点纸笔和印泥过来。没一会,葛凡推门进来了。
孙锡没料到是葛凡,怔了一下,却也觉得不是坏事。
葛凡是知道孙锡在的,没好气瞅了他一眼,又好奇他跟老王到底搞什么勾当,站在旁边没走。
王贺元也没避嫌,直接按在茶几上就写,一边写,一边泄愤一般把这屈辱的,丧权辱国一般的条件一个字一个字大声念出来。一式两份,他就念了两遍。
孙锡躺在那一边听,一边偶尔指出一两个时间和数字上的重点,强调他想要的就是半个月内陆续将手续过完,钱也分批次给,当然手续越快,钱给的越快。说话的时候,他根本没看老王,眼神始终飘忽在葛凡脸上,像是观察,也似挑衅。
葛凡眼见着王贺元将他辛苦打拼多年的 KTV 打包便宜卖给孙锡,站在那已经懵了。他当然不认为孙锡是想在投资环境欠佳的家乡做生意,可来不及琢磨他的动机,老王按上手印,推到一边,让葛凡给孙锡送过去。
孙锡坐起来,从葛凡手里接过来纸笔,还说了声谢谢,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拿起笔准备签字。
葛凡满腔疑问不甘,甚至有冲动阻止他,这时王贺元突然说一句话,让他瞬间宛如雷击一般定在那里。
王贺元那句话是冲孙锡说的,也不知抽了什么风,或许是想泄泄愤过个嘴瘾,扯了个笑:“你说,爱杀人是不是也遗传啊?你跟你爸挺像啊。”
孙锡抬眼黑黢黢看他,抿紧唇。
老王更来劲了:“不是你让我打听打听吗,我打听了,14 年底那个杀人未遂的事干的挺狠啊。”
孙锡绷着脸,先签了字,漫不经心说:“不是杀人未遂。”
“你没用砖头把那孩子砸瘫痪吗?”
他抬头,眼神冷凝,没否认,只捡了个不重要的细节解释:“不是砖头,是水泥块。”
“水泥块砸两下就能砸那样?”
“不是两下,七下。”
老王一震,那瓶茅台的醉意似乎散了:“那徐添挺有能量啊,这都能让你脱罪。”
徐添就是徐秘书,比孙锡大一轮,当年就已经在公务员系统了。
孙锡没理他,低头按手印,那枚带着素戒的手指轻轻蘸了一下红色印泥,重重戳下去,银戒轻晃。
老王心里有气,故意刺他:“你跟那徐添到底啥关系?他当年豁出前程那么保你,咋地,你救过他的命啊?”
孙锡没救过徐添的命,却救过他父亲的命。
徐添父亲就是 2012 年那个大雪即将来临的夜晚,他们喝完奶茶后在郊区马路上救的那个醉鬼。虽然当时没留下信息,徐添始终想找到他们,通过社区医院监控记下那对小恩人的容貌特征,然后在 14 年那次意外中,认出了孙锡。
这么多年了,徐添是孙锡在石城唯一的朋友,唯一还有联络的老乡,也是唯一知晓他和余九琪年少时那段经历的人。
余九琪。
孙锡忽然没来由失去耐心,见事情也办完了,留下一张字据,另一张推给老王,问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你们出去吧,累了,想休息了。
他真的又躺下了。
葛凡先出去的,小包房里短短半小时的爆炸信息量让他喘不过气来,转头又被几个 VIP 客户拉走,说是有人刚离了婚想庆祝一下,他就陪着喝了一会。状态出奇的差,一打啤酒就醉了。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揉了揉脑袋,昨晚的记忆忽地涌上来。葛凡理智想了下,无论为了谁,出于什么缘由,都要搞清楚孙锡的目的。
他立刻去小包房,里面已经没人了,问了下前台,说是小包房的客人刚走,葛凡没追,而是来到四楼西侧窗户向下看,看看他的车是否还在。
一探头,看见他就站在车旁,像是在抽烟。可烟就夹在手里,半晌没动,头朝向温都水汇正门口,似乎在出神地看着什么。
心底一紧,不知为何,葛凡以为小九来了。
可他打开窗户,顺着孙锡的目光,头伸出去看,不是小九。
正在走向温都水汇门口的,是余凯旋。
他在看余凯旋。
葛凡电话突然响起来,可他完全没心思接,脑子里想的全是另一件事。
他忽然想起,孙锡上次回来,他们在乐胜煌一起喝酒玩桌游时,他似乎无意中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电话还在响。
葛凡烦了,也没仔细看,胡乱接起来,炮仗一般吼了句谁。
万万没想到是他姐祝多枚。
祝多枚也没废话,说你开车来接我一下,我要去趟乐胜煌找王贺元那个傻逼。葛凡没工夫管他姐和老王的事,让她自己来。
祝多枚叹口气,说我带着炸药呢,挺沉的,自己抗不动。
葛凡还没来得及消化他姐这句话,瞄着楼下正盯着余凯旋的孙锡,仓促间,他跟孙锡说过的那句话先浮了上来。
他当时说,楼下我爸早就看上了这两层 KTV,心心念念,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