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邓盟、陈飞昊他们原以为要撑到景元帝寿辰以后,谁知道还没等到景元帝寿辰,就有人替他们吸引景元帝的注意力和仇恨。
距离景元帝寿辰还差四五天的时候,鞑靼使者来到应天,代表鞑靼可汗孟古和四公主向景元帝祝寿,并且送了四公主亲手缝制的冬衣。
根据邓盟的事后转述,那日鞑靼使者态度倨傲,朝堂十分冷寂,仿若数九寒天,景元帝看似嘴角噙着笑,不过以邓盟对景元帝的了解,当时怕是想杀鞑靼使者的心思都有。
那天等到鞑靼使者退下后,满朝文武都噤声,面色严肃地站在殿中。
大家心里估计都暗自骂了鞑靼使者好多次。
霍瑾瑜有些不解,“鞑靼不是番邦属国,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而且两国关系还不好,时有摩擦。
对方在别人要过大寿的时候上门,不就是想来找不痛快。
邓盟将霍瑾瑜抱起,抬头望着天际如羽毛的浮云,叹息道:“殿下你不知道,现任鞑靼可汗算起来是陛下的女婿,当然陛下和孟古认不认,我是不知道。”
“哦。”霍瑾瑜点了点头,忽然猛地瞪大眼睛,“女婿!”
给她启蒙的徐学士曾经提过一嘴,好像鞑靼可汗已经掌管鞑靼足有二十多年了,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也就比景元帝小一两岁。
现在邓盟告诉她,这两人是翁婿关系。
邓盟叹气:“没错,七年前,鞑靼派使者向陛下求亲,说是孟古可汗的大妃去世,所以想求娶一名公主,以结两国之好。”
说来,七年前,发生了好多事情,若是论对谁的伤害最大,恐怕崔慧妃最深,三皇子霍铭战亡,四公主霍云秀被逼远嫁鞑靼,后面崔慧妃确实大病了一场,在宫中变得越发深入简出。
“父皇答应了。”霍瑾瑜脑子有些懵懵的。
见霍瑾瑜问起这,邓盟抿了抿唇,还是在霍瑾瑜澄澈的眸子注视下点了头,不过解释道:“那时候没办法,战事胶着,后方缺少粮草和战马,陛下虽然极力压制朝野赞同的声音,但是架不住有人上赶着为国分忧。”
霍瑾瑜扯了扯他的领子,示意他不要停。
邓盟接着道:“若是孟古为他的儿子求娶公主,大姐和长公主的反对还没有那么强烈,可是对方是孟古,即使是鞑靼可汗,可是他已经立了世子,四公主一个小姑娘远嫁草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霍瑾瑜点点头。
没错,鞑靼可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应该将他打的满头是包。
可是……可是为什么最后四公主又嫁给孟古可汗了。
邓盟嘴角微斜,露出嘲讽笑意,伸脚踹了踹御花园中一棵矮树,“还不是咱们顾全大局的五殿下当着满朝文武和鞑靼使者的面,表示替姐请命,愿意为了景朝嫁到鞑靼。”
“真的……假的?”霍瑾瑜有些不信。
七年前,昭王也就十三四岁,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邓盟:“昭王是四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此话一出,又有一群文武百官支持,四公主远嫁这事很快都定下,圣旨下来后,崔慧妃一下子就病倒了,等到她能下床时,四公主已经出城了。”
话音刚落,邓盟头皮一疼,低头就对上霍瑾瑜责备的眼神。
霍瑾瑜的小手揪着他的头发,大声道:“昭王是有过错,可是他当年还小,没有你们这群大人的纵容和默认,四姐的事情不会成。”
真以为她好哄啊!
“……殿下,当年我也小,还在军营里呢,朝中的事情我插不上手。”邓盟一边吸着气,一边解释道。
而且十三岁也不小了,他十二岁就进军营训练,昭王从小就聪慧,那个时候这样做,再怎么解释,都不能用一句“懵懂无知”来搪塞。
所以殿下,快点松手啊!
“……好吧,我错怪你了。”霍瑾瑜撇了撇嘴,松开了手。
邓盟松了一口气,“殿下,你有这想法很好,但是四公主此事,若是没有昭王的举动,当初四公主或许嫁不到鞑靼,就算嫁到鞑靼,陛下多半不会让她嫁给孟古可汗的。”
甚至可能不需要四公主,可以从京中选一名世家女子收为义女,封为公主,可是昭王打乱了节奏,让鞑靼那边认准了四公主。
虽然陛下偏心,但是作为人父,在选择范围内,也会为子女安排好。
霍瑾瑜抿了抿唇,“那这些年四姐过得怎么样?”
既然此次鞑靼使者给景元帝献上了四公主亲手缝制的冬衣,想必人应该没事。
“四公主嫁到鞑靼后,第二年生下一名男孩,孟可取名‘阿其那’。”邓盟握紧了拳头。
霍瑾瑜面色疑惑,“然后呢?”
邓盟声音艰涩,“殿下,阿其那乃是鞑靼语的蔑称,意为狗。”
而且孟古居然还有脸写信来谴责陛下,指责他没有教好女儿,勾引他的护卫,甚至怀疑四公主儿子的身份……
“……怎么会这样。”霍瑾瑜呼吸一窒,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待自己的儿子尚且这样,更不用想四公主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所以……”霍瑾瑜停顿了一下,有些恍惚地看着虚空,声音轻飘飘的,“四姐姐就只能这样了吗?”
“殿下。”邓盟也不知如何回答他。
鞑靼骑兵强悍,现下景朝初立,四公主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霍瑾瑜闻言,也不再说话,她继续控诉下去,又何尝不是一种道德绑架,也许在许多人眼里,四公主远嫁鞑靼是一项十分赚钱的买卖,除了委屈了四公主,于国、于民都有好处,至于四公主的委屈,古往今来太多了。
甚至在一些人想法里,若是四公主能撑下去,儿子能成为鞑靼的汗王,那就更赚了。
……
邓盟和霍瑾瑜不知,距离他们五丈远,怪石嶙峋的假山后面,景元帝和崔慧妃静静地站在后面。
周围的宫侍也不敢出声,屏息敛眸,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一行人远远望去,仿若化成了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