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干活了◎
万年袈裟编制的大阵,慧可自问没有抵挡的信心。
龙主凤主在重重佛力的压迫下不断挣扎,不同威压碰撞的金光几乎淹没它们的脸庞,饶是如此慧可依旧能感受到底下那两股饱含恨意的视线。
接受任务的时候,慧可没想到会闹到这一步,佛门以及很多人族势力害怕和兽族海族反目成仇,毕竟那两族的数量不可小觑。
不周山之战前,依托金翅大鹏雕的庇护,兽海两族和人族偶有摩擦,总归相安无事,首领没有插手底下纷争的打算。那时,佛门教理一直未能传入莽山,教化的文明兽族宁愿去学凡间贪图享乐的玩意儿,也不愿拜入佛门。未受到佛门洗礼,便得不到莽山的信仰香火。
如今事态总该有些转变吧,慧可忍不住想。
“死秃驴还真敢!”凤主的头颅羽毛不住抖落碎石灰尘,越是挣扎,越被碾进泥土,然而话语的傲气骄矜不减分毫,“你明白后果吗!”
“两族结仇。”思及此,慧可不由得皱眉。
凤主以为慧可后悔了,正想大肆嘲笑一番,未曾想慧可眉间的褶皱缓缓松开。
他笑了,“不外乎是不解之仇。”语气释然又轻松。
慧可抬脚跨过凤主,相错之际凤主感受到由衷的轻蔑。路过龙主的刹那,身后突然爆起猛烈的威压。
慧可来不及细想,招手唤来转经筒护在身后,砰地一声轰鸣,转经筒立时被龙尾扫飞出去。
慧可被威势波及,略略咳嗽一下。
而全力抵抗袈裟阵的龙主喷出大口大口鲜血,忿恨而不甘瞪视。
慧可轻声道:“何必呢?贫僧践踏的又不是极东幽海,龙主乖乖回去忘了今日之事不就行了。”
“你们烧了莽山都没关系,只有一点,不准玷污老大的尸身!”
慧可笑了,“在贫僧看来,你们才叫玷污金鹏尊者的尸身。”
龙主不屑道:“谁管人族的仁义礼节,不过假仁假义!”
慧可不愿纠缠不休,命令僧人们看住龙凤,朝树洞走去。
“琼——”龙主扯开嗓子大吼,“傻愣着干什么!”
“差点忘了,尊者的眷属还在。”慧可亮出亲切的微笑,朗声道,“大师本是佛门中人,尊者已逝,不若回归佛门,当年坐夏离去之事可一笔勾销。”
没有回音。
慧可继续道:“同贫僧回去,佛门还有大师的一席之地。”
脚步声渐渐走近,一道身影迈出树洞的阴翳走到众人面前,不是众人以为的琼,而是尊者朱槿的部属跑堂。
慧可不咸不淡道,“阁下还不走?”
宁非天咧嘴一笑,“闹事的家伙还没走,我这客人怎么好走?”
“这便是阁下的选择?”
宁非天挑高眉毛,你说呢。
慧可勾勾手指示意众僧拿下对方,一分神原地已没有宁非天的影子,四顾寻找,就见龙凤身下蔓延黑纹阵法,龙凤也消失在阵中。
一时之间,哪儿都没有他们的踪迹。阵光再度亮起,他们已经瞬移到安全范围。宁非天蹲在地上,使劲去解龙凤身上的万面袈裟。
万年袈裟是何等精深的阵法,怎会被小小一匹坐骑解开!
慧可道:“痴心妄想!就算是尊者朱槿,也要花些功夫。”
话音刚落,宁非天就扯掉三匹袈裟。慧可脸色不太好看,立即命令僧人们围攻过去,不要让他们逃掉。
龙凤看着僧人们越来越近,身体一扭,推开宁非天的手,急道:“别管我们!守住老大的尸身就好!”
“可是......”它们如同砧板上的鱼,慧可恐怕不会轻易放过。
龙主似乎察觉到宁非天的忧虑,满不在乎道:“我族龙才辈出,不差老娘一个。”
凤主接道:“我俩死了就死了,可尊者只有一个!”
宁非天点头表示明白,一拍掌把它们送出战场范围,回身应对僧人的攻击。
大开大合的一掌掌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宁非天许久没有近身较量,不由得落了下风。
慧可又叫了几名僧人过去,结成十八罗汉阵打算迅速了结对方。
掌、拳、肘、膝、腿,灵活运用每一处大关节,吞吐开合,每一招式都稍纵即逝,完全没有反攻的余地。
慧可还记得宁非天在北疆荒漠如何逼迫迦叶佛,心里拗不过最终还是放了句狠话,“贫僧会把尸身奉还朱槿尊者,你安心去吧。”
突然间,宁非天硬接了一掌,趁此时机双掌拍地,三丈大阵拔地而起,圈住十八罗汉,以黑链锁住。
胜负逆转得太快,慧可也愣了愣,果然不能给阵修任何机会。
弟子们询问要不要派去更多人,慧可摇摇头,从储物袋掏出一根缰绳递了过去。
弟子们眨眼会意,再次利用人数优势团团围住,接着用缰绳克制对方。
宁非天本来没把他们看在眼里,缰绳一出,不知为何身体深处有股强烈的冲动,弯下膝盖!跪下去!咬住它!
为首的僧人手执缰绳上前,双唇收紧,逗弄地吁了几声。
宁非天咬紧牙关抵挡身体的反应,膝盖还是不受控制地弯曲下去,神魂被身体带着走!
膝盖狠狠砸进地面,宁非天的嘴唇咬出一股股鲜血,不愿去看缰绳。
殷羡在脑内通讯讽刺,【哟,怎么跪下了?宁代表投敌了?】
【宁非天:别看了,赶紧的!】
慧可嘲笑道:“化人太久,忘了自个儿的身份?畜生终归是畜生。”
慧可的话还没说完,冰凉刺骨的刀刃从后袭来,贴着他的脸颊划过,一刀割断僧人手里的缰绳,接着刀刃片片分离连接,一行刀链直接结果围攻的十八罗汉。
眯眼看清那把武器,慧可瞳孔骤然一缩,那刀分明是......对方能不被察觉地从后方袭来,刚才自然能毫无声息地结果自己。
他不禁有些后怕,提高声调道:“申屠少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身后忽然侵袭森森透骨的寒气,冷冽的低沉男声贴着耳畔传来,“这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