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怎么可能?他不是昏过去了吗?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
三津优二无比惊愕地心想, 而在这个想法在他心中产生的瞬间,强烈的痛感就让他的面目扭曲起来。
鹿见春名夺过被三津优二拿在手中的刀时,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刀刃。
刀刃割开了他的手掌,鲜红的血液顺着被割开的伤口滴落在三津优二的手背上。手术刀的刀刃格外锋利, 鹿见春名反手握着刀刃将之狠狠钉入三津优二的手背之中, 在一瞬间之后, 剧烈的痛感骤然侵袭了三津优二的大脑, 他不受控制地从喉咙中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
“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在惨叫起来的时候, 声音都同样尖利而刺耳,三津优二的惨叫声当然也不例外。
鹿见春名被这一声惨嚎给震的头疼,本就暴躁的心情因此而更加烦躁。
“闭嘴。”
他冷冷地说, 伸出手卸掉了三津优二的下巴,让他没办法再说出话来,只能用惊恐的神色紧紧盯着鹿见春名。
即使想要逃离骤然暴起的鹿见春名也做不到,他的手背被鹿见春名用刀尖贯穿,死死钉在是实验台冰冷的台面上。和看起来纤细的身材不同, 鹿见春名爆发时的力气很大, 几乎让三津优二动弹不得。
剧痛让三津优二的额角蓄出冷汗来。他浑身颤抖着, 连嘴唇的颜色也发白,想要呼救, 却因为被卸掉了下巴而无法发出声音来。
显然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实验室的门是沉重金属制质地的, 十分厚重,几乎能隔绝所有的声音,即使三津优二大声呼喊救命,在实验室外的人也听不见他的呼救声。
至于能听见他呼救声的其他研究员——他们哪敢触鹿见春名的霉头, 早就在鹿见春名出手的瞬间纷纷缩进了角落里,眼睛看天看地, 假装自己完全不知道实验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开玩笑,谁敢惹这个只是名义上是实验体的告死鸟啊?
这些研究员里有不少是三年前、甚至七年前在组织研究所之中为组织效力的,而这么长时间以来,负责这个项目组的研究员换了三次,可以说是流水的研究员铁打的鹿见春名。
而三年前的那些研究员对鹿见春名的印象尤为深刻——他们一直记得在那个深夜里,充斥着铁锈血腥味的走廊,以及满地倒下的雇佣兵,所有躯体都被血色浸染。
即使事后清理了那条原本打算囚禁鹿见春名的走廊,浓厚的血腥味也无法消散,即使用酒精消毒都掩盖不了。
那种可怕的场景,成为了三年前就留下的那些研究员心中的噩梦。
鹿见春名一人单枪匹马就能独自从囚禁他的房间里脱困,又一人解决了一整个小队的雇佣兵,那些雇佣兵可不是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个个都人高马大真枪实弹。
而在这种敌我差距极为悬殊的情况下,鹿见春名都能赢,更别说对付他们这几个研究员了,恐怕捆起来都不够鹿见春名单手打的。
所以……救三津优二?开什么玩笑!他们又不是活腻了。
况且鹿见春名也只是看起来是实验体,但哪个实验体能对琴酒大放厥词、还能刷研究所的研究经费去氪金打游戏的?一旦出了事情,被舍弃的只会是研究员,而不是身为“全世界仅此一例”的珍贵实验体告死鸟。
可惜三津优二极度自负,大概是觉得投身犯罪组织之后不用再伪装,于是露出了令人厌恶的本性。也不怎么看得起手下的其他研究员,同等地认为他们都是废物,因此人缘非常差。
在三津优二看来,组织既然邀请他来,他真的就是这个研究所说话最硬气的人,甚至想对那个恐怖的告死鸟搞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真的把鹿见春名当实验动物来看待……那会有现在的下场也是毫不奇怪的事情了。
鹿见春名面无表情地拔出将三津优二的手钉在试验台上的手术刀,从手背中喷涌出来的血液立刻染红了他的衣摆,血点溅在他的脸颊边,又被少年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的指节拭去,惨败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的肌肤上立刻显出一抹刺眼的红痕。
三津优二在剧痛下根本无法控制身体,颤抖着向后摔倒过去,肩颈撞在地面上,痛感袭来后让他觉得脑子嗡嗡,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也无法起身。
“实验动物?”鹿见春名的怒意一点一点增加,他盯着三津优二惊恐而苍白的脸,对方那张平日里显得斯文温和的面孔露出格外丑恶狰狞的表情,“看来是我平时对实验太配合了,让你觉得我很好拿捏?”
拿钱办事,他刷卡走的是研究所经费的帐,看在余额后那一串零的份上,鹿见春名平时对实验都是很配合的——但过分的他并不接受。
切下四肢、器官,这些要求只会在一个一个得到满足之后又得寸进尺,这帮研究员的胃口是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如果他们发现鹿见春名所谓的“自愈力”强悍地恐怖,之后的实验可能就会像厚生劳动省的实验一样,在亚人的身上实验各种残忍至极的死法。
鹿见春名只是痛觉迟钝,又不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觉,如果是被搅碎的那种死法,他也是会感觉到很痛的好不好!既然能每天悠闲地度过、又用错误的方式引导组织的研究项目、还有不限额的移动钱包使用,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底线从一开始就要定好。
三津优二的那句“实验动物”精准无比地刺痛了他——这个词会让鹿见春名再一次意识到,即使在其他人眼中他只是拥有奇迹般能力的人类,但因为这种能力的存在,在其他人眼中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异类。
等他不是人类的真相曝光的那一天,又有多少人还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呢?
光是想到萩原研二会有因为这个原因而疏远他的未来,鹿见春名心中的怒火就更加高涨起来。
鹿见春名从实验台上坐直了身体,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地面上还残留着三津优二落下来的血迹,三津优二拼命地向后挪动身体,手掌中溢出的血在实验室冰冷的地面上蹭出一条蜿蜒的血痕。
银发少年的脚步很缓慢,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朝他走过来,赤足踩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声音,但每落下一步,三津优二就不可避免地要颤抖一下,好像胸腔也被鹿见春名给砸出几个空洞来。
三津优二心中的恐惧无限膨胀起来,他的身体急剧颤抖,想要发出声音来威胁和警告鹿见春名,卸掉了下巴的嘴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你不能杀我——我才是这个研究所里的项目负责人!你一个实验动物……凭什么——
但三津优二心中的怒骂戛然而止,痛觉让他无法在继续思考下去。
鹿见春名踩在了他的肋骨上,几度用力之后胸腔微微下陷,发出了轻微的咔的脆响。
三津优二的肋骨断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呢?”鹿见春名含笑着说,“三津博士,不想对我解释些什么吗?如果你诚心向我道个歉,说不定今天我就放过你了哦。”
少年轻柔的嗓音中带着笑意,他脸上也带着微笑,唇角扬起,弯起的金瞳之中却没有笑意到达眼底,灿烂鎏金色的深处涌动着暗潮——在三津优二看来,这更像是此世的凶兽用杀意锁定了猎物时的表情。
是告死鸟宣告死亡即将降临的讯息。
会被杀的!
在脑子里产生这个强烈至极的想法之后,三津优二的脑海一片空白,对死亡的恐惧超过了其他的一切情绪,他明确地感受到了鹿见春名针对他而来的杀意——因此在这个瞬间,三津优二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他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幽灵。
巨大的、高达两米多的怪物通体都是极为深沉的黑色,像是一圈一圈的绷带层层叠加在一起,最终构成了一个形如人的恶魔。恶魔有着野兽般的巨大的利爪与蝙蝠般的翼翅,分明脸上没有五官,但三津优二却觉得自己被那张没有眼睛的怪物给紧紧凝视着了。
恶魔般的人形怪物是忠实的守卫,沉默地守在鹿见春名的身后,却蠢蠢欲动地对他伸出了利爪来。
恍惚间,三津优二看见了从鹿见春名的身体之上延伸出来的黑色……黑色粒子汹涌着在金属构成的实验室内翻滚而毫不停歇,几乎充斥了整个房间,他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是不详的黑色。
怪物、告死鸟是怪物,他根本不是人类,他是能操纵恶魔的怪物——三津优二的内心发出尖利的叫声,他想跟在场的其他人揭露告死鸟非人的真相,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他像是破掉的风箱,只能发出漏气的声音,无法组成完整的字句。
而下一瞬间,实验室沉重的金属门被人从外面踏开了,冷气沿着缝隙涌了出去,那个恶魔般的怪物也像是错觉一样,在三津优二的视网膜之中消失不见。
鹿见春名保持单脚踩在三津优二胸膛上的姿势,看向打开的实验室金属门——有着与他如出一辙的银发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手中提着一柄伯莱塔。
琴酒的目光先是扫过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生怕自己被波及到的鹌鹑研究员,然后看向被踩在脚下瑟瑟发抖的三津优二,最后才落在了鹿见春名的脸上。
在他眼中,银发少年身上白色的实验服和月光般的银发上都沾染着血迹,单脚踩在三津优二这个文弱研究员身上时活像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
“这是怎么回事?”琴酒言简意赅地说,“解释。”
他冷冷地看向鹿见春名,实验室会变成如今这种局面,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鹿见春名。
因为麦高伦被公安抓捕了,琴酒和朗姆最近都为了这件事而异常忙碌,要将各种和麦高伦有关的尾巴给清扫干净,忙的团团转,让本就脾气不怎么样的琴酒更加暴躁。
他来研究所本来也是为了找鹿见春名,谁知道刚进来就遇上鹿见春名在实验室里暴打研究员,惹得琴酒的心情更差了几分。
“这家伙想切我的身体。”鹿见春名没有为自己的举动找掩饰的理由,“还一口一个实验动物……我说,这样的称呼真的很讨人厌啊。”
他幽幽的地说。
“搞的好像我不是正常的人类一样。”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人类吧?!
——这句话在琴酒和三津优二的心中异口同声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