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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绽放第59天(1 / 2)

腥风刮过鼻端, 有火苗烧断木材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闯入耳朵。

容穆脑中一时纷繁复杂,一会是突然绽放的碧绛雪,一会是眼前真打出血来的场景, 他几乎是茫然的左右看了看,身旁是商辞昼,对岸是那个身穿白袍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

“你、你们——这就是你们说的文明人讲道理?!”

城池之下,有南代人跪于汉口河边,滔滔河水轰隆而过, 他还在盯着碧绛雪口中喃喃念着花君大人。

在那一声声的花君大人中, 容穆不知怎的头痛欲裂,他强自将那一阵不适忍下去, 拉住商辞昼的胳膊道:“你有没有事!”

商辞昼微微一愣, 道:“孤安好, 并无受伤。”

他语气淡然, 好像刚才差点被南代王一箭穿了脑袋的不是自己一样。

容穆好哄, 见他身上没有血迹便慢慢冷静下来,他站在碧绛雪的旁边,身姿比碧绛雪还要挺拔雅致三分。

商辞昼在某一刻突然意识到, 他的亭枝长高了。

容穆重新看向对岸, 对岸的南代人好像全都愣住了一样, 有一些将领揉了揉眼睛看着他, 又回头看向自家的城池之上。

那里, 站着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

容穆深吸了一口气, 低声道:“他是谁。”

商辞昼语气复杂:“他就是传说中的南代王, 此人天生擅长神箭, 箭术与孤不相上下甚至更高一筹。”

容穆伸手摸上搞事的碧绛雪,再抬眼看过去, 就见对面之人缓缓从箭筒中抽出了第三只金色箭矢。

商辞昼瞳孔一收,下意识将容穆拉到了身后位置,但这个动作不知是不是刺激了南代王,对方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容穆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没有见过这么剑拔弩张真要命的场景,和怜玉相认的时候,商辞昼与怜玉虽然日常干架但从不伤及性命,遇见南代王女的时候,商辞昼虽然也醋但也放了王女安全归国——直到如今遇见这位南代王。

南代王不是怜玉,怜玉单枪匹马,而他有国家军队,这位也不是王女,王女自己都还被南代王约束管教着,总结下来,这就是一个潜藏的王牌选手,不招惹到不说,一旦被招惹到,就是今天这样捅了修罗窝的场景。

南代王微微歪头,箭矢在弓弦上被缓缓拉开。

商辞昼胸腔突然过了一口气,容穆心内咯噔一下,却不是为了对岸一触即发的南代王,而是为了身边默默无声的大商皇帝。

商辞昼生气了。

而且他很生气。

容穆早就发现,这个人在真正动怒的时候会不自觉放缓呼吸,越是怒极,面上就越是平静,谁也不知道商辞昼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在什么时候要命。

容穆很少见到他这样,或者说几乎已经不曾见到了。

他心内不知为何根本不想这两人对着撕起来,如今打出血来的状况已经叫他难受不已。

容穆不由自主伸手,正要拉住商辞昼的胳膊叫他冷静,就见对方猛地抽出了李伦腰上的长刀,挥臂扬起,容穆根本没有看清楚皇帝的动作,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前飞了过去。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金色的箭矢被拦腰斩成两段。

在这一刻,容穆才发觉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代王的箭过来了。

他眼睛眨也不敢眨,就这么看着商辞昼鼻腔出了长长的一道气息,眼眸中是他从未见过的血腥与危险。

南代王那支箭,不知道是对着谁射的,但容穆下意识觉得是商辞昼,只是商辞昼担心箭矢误伤到他,抽刀直接断了箭支。

容穆夹在其中,有种被互相撕扯的感觉。

叫商辞昼判决他处在危险的境地,才是最危险的事情,因为这个时候的皇帝,是连容穆都拉不住项圈的恶犬。

“孤听他的话,十年间,未曾主动进攻过一次南代,不曾想到了今日,竟要被南代王反手攻过来了。”商辞昼缓缓道,“孤再问一次,你当真是为了碧绛雪开战?”

容穆下意识跟着看向对岸,就见对岸那个白袍男人视线流转与他对上,这一刹那间,容穆的心脏好像突兀的泵了一下。

他深陷于那双冷漠深邃的眼睛,透过那双眼睛,好像看见了无数汹涌压抑的感情。

容穆甚至有种,这个人在无声悲伤的错觉。

南代王看了他一眼,又重新看向商辞昼。

容穆听见了他的声音,他咬牙切齿道:“本王当然不止为了碧绛雪,也为了一个人。”

商辞昼缓缓握紧刀柄,眼眸深□□:“为了孤的人?”

南代王浑身凝滞了一下,接着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他蓦地笑出声音,甚至微微弯下了腰,容穆眉头紧皱,心中竟然一瞬间共情到了那股巨大的悲伤与愤怒。

“你的人?哈哈哈哈你的人……商辞昼,你是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的?你知道他是谁?你知道他从哪里来?你知道他都有什么父母亲族吗?你一概不知,竟然也敢说他是你的人,”南代王语气忽然一转,他收起那股凄惨的笑意,面无波澜道:“他从来不是你的人,你待他不好害他丢失,一只恶鬼便不要假惺惺在这里扮好人了。”

容穆心内思绪乱涌,他神色茫然慌乱,心中那个最不敢想象的事情好像随时就会冒头而出。

商辞昼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刀,突然将刀刃投入刀鞘之中,竟硬生生忍下了刚才那一箭的怒火中烧。

他语气深深:“孤不知他,是孤调查不出来,南代王知道,不若说给孤听一听——孤是弄丢了他,但也是孤将他找了回来。”商辞昼抬了抬手,李伦将碧绛雪搬下巍巍高台,“亭枝究竟是何人,竟然叫南代王甘愿为其与孤开战?”

容穆心跳陡然加快,商辞昼问出来了!

这个问题不仅困扰商辞昼,还困扰着自己,这段时日这事一直充斥他的脑海,纵然商辞昼一直不叫他为此担心,但午夜梦回总悬于心中。

他究竟是不是天生灵物,还是王族之人后天寄生灵物,答案全都在南代王这里——

碧绛雪在身边微微摇曳,容穆贴近它,脑中一时无法连接它的信号,只好像在寻求一个支撑感。

对岸的城池却诡异的沉默了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鸣金收兵,双方将士从战场上退去,李伦看情形不对,将闲杂人等全都赶下了城墙。

不妙啊不妙,看这个趋势,那些老东西嫌弃的东宫小宠怎么后台很硬的样子……

李伦如同大山一样默默护在天子身后,对岸的南代城墙上也少了许多人。

头战结束了,但明眼人都知道,要是双方君王对峙未果,那这里面的状况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有小兵窃窃私语讨论秘事,南代的将士更多的则是目光热切的看着容穆。

像,太像。

那个人和碧绛雪站在一起,这种妙极了的组合叫所有南代人心中都生出一股安心。

好像有王莲主支在,有那个人在,所有的一切就都充满了希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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