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嗯哼◎
早晨不到六点钟,酒店房门被敲响。
徐如徽本来在客厅烧水,听到动静过去开门,门外是工作人员,旁边还跟着一个机器人。
“这是药,”星级酒店工作人员在人文关怀这一块做得也很严谨,她询问徐如徽,“还好吗?需要去医院吗?”
徐如徽说:“还好,暂时不用,你们刚刚送来的退烧贴很有用。”
“真是抱歉,我们的退烧药昨天晚上才用完,还没来得及备全。”
“没事,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谢谢。”
工作人员走后,徐如徽把房门关上,正好客厅水烧开了。她找一个干净的一次性水杯,开水倒了三分之一,矿泉水倒了三分之二,先是把水杯放在手里感受了一下温度,而后不确定又亲自尝了下,确定不凉不烫才送进卧室。
卧室里没开灯,窗帘全封闭,一丝光线不见,床上的床褥凌乱,人在被窝里,只露了头顶几缕头发。
想必床上的人也没睡着,听到她走路的声音不情不愿翻了个身,一副不想理会任何人的模样。
徐如徽唇角忍了又忍才没翘起弧度,她端着水和药走到床边,“药来了。”
床上的人安静无声,全当没听见。
徐如徽唇角翘了翘,把水和药放在床头柜上,她跪在床上,倾身去扯拽被子。
赵酉识非常倔强,且冷漠,“别动我。”
徐如徽:“干嘛?”
她说着手从被褥一边钻进去,不知摸到赵酉识哪里,只觉掌心一片滚烫。
“赵酉识,快点,别闹了,”徐如徽催促,“烧成傻子了快。”
几秒后,被窝里穿出赵酉识闷闷的声音。
“那就把我烧成傻子吧,就现在!”
徐如徽没忍住笑出了声。
下一秒赵酉识把被子掀开。
屋里只有客厅照进来的微弱的光,足以让二人看清彼此的面容。
徐如徽其实根本没怎么睡,但是面色红润,很有精神的样子,赵酉识则完全相反,他脸也有些红,不过是烧的。
其实徐如徽对此表示理解,毕竟赵酉识腿还没完全好,酒店里打了中央空调,温度低,二人闹起来后谁也没管冷热的问题,等意识到后赵酉识已经开始身上滚烫了。
但是赵酉识不理解。
他非常不理解!
“你笑什么!”他质问徐如徽。
徐如徽立马冷脸,“我没笑啊,一点都没笑。”
赵酉识:“……”
两个人对视三秒,赵酉识一掀被子再次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徐如徽笑着横倒在赵酉识身上,她伸手拍赵酉识胳膊位置,“赵酉识,我没笑你,真没。”
赵酉识:“你别说话了,烦。”
“好,那你把药喝了。”徐如徽说。
“我不喝,我没发烧。”赵酉识说。
徐如徽:“……人都烧没了,嘴还留着呢。”
赵酉识:“谁没了!”
徐如徽立马:“对不起,我错了。”
她开始扯赵酉识的被子,“你起来,快点,我给你认错,当面给你道歉。”
赵酉识攥紧被子,这会儿嘴都不犟了:“原谅你了。”
徐如徽:“别啊,你快出来,我哄哄你。”
赵酉识开始不说话,拒绝任何交流。
徐如徽觉得自己嘴上说什么已经没用了,于是把一侧被子掀开,整个人钻了进去。
昏暗的被窝里,赵酉识和徐如徽面对面,徐如徽唇角刚翘起一分,赵酉识就要转身,徐如徽连忙钻进他怀里,抱紧他。
“你干嘛。”她声音难得很软。
赵酉识看着徐如徽不说话。
他眼睛红红的,因为发烧额间出汗,汗水打湿了发丝,几缕几缕的,但是搭在他这张脸上,并不显油腻,反而有几分少年意味。
徐如徽有些心疼,她伸手捋了捋他湿湿的头发,额头全部露出来时显得眼睛的存在感更强。
她又摸了摸他的脸,“快点喝药吧赵酉识,你这样我……”
她没说出口。
赵酉识以为她又要嘲笑他,气呼呼地问:“你怎么?”
徐如徽笑了笑,说:“我心都要碎了。”
赵酉识一愣。
几秒后,赵酉识骂了句脏话。
他终于肯定主动拥抱徐如徽,就是嘴上还骂骂咧咧的,“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徐如徽你别不是之前背着我偷偷摸摸谈恋爱了吧,我真服了,药呢,给我,喝!毒药今天也喝!”
徐如徽先是一顿,随后弯着眼睛乐了半天。
好不容易把小少爷劝喝了药,徐如徽放下心来,没一会儿也开始困意来袭。
赵酉识吃了药,也渐渐有了困意。
二人抱在一起睡了很久,醒来几乎快要到落日时分。
异地他乡,一天的末端,遥远又具有压迫感的落日,这一切都本该让人心生孤独和寂寞,可徐如徽却不那么觉得。
她感到踏实。
哪怕今天一整天被他们一无所事地睡了过去,她依然觉得没有白费,没有白费这时光。
身边床褥传来浅浅摩擦声,徐如徽闻声回头,看见赵酉识有点惺忪地睁开眼睛,看到她,他懒懒地伸出手,徐如徽伸手牵过去,下一秒被赵酉识重新拽到他怀里。
“还睡?”
赵酉识含糊地应一声:“再眯一会儿。”
“妈呀,你是猪吗赵酉识?”徐如徽伸手捏他的脸捏他的鼻子,“小猪。”
赵酉识拿走她的手,动作自然娴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捂住她的嘴,“睡觉。”
徐如徽笑了笑,重新钻进赵酉识怀里。
这是新的一天。
这是新的一天的结尾。
-
五月份,西北渐渐开始热了。
西北这个城市似乎没有春天,人们在某一天忽然就开始感到热,城市一瞬进入夏天,徐如徽在这个时间搬离了学校,住进了图书馆安排的员工宿舍。
宿舍是双人间,徐如徽的同事是一个阿姨,今年已经五十有多了,儿女双全,儿子在上大学,女儿早早就出国留学去了。老板早年因公殉职,她被安排在图书馆做管理。
家里没人,她便直接住在了宿舍。
初次见面的时候,徐如徽怕自己处理不好和年长者的代沟,后来渐渐发现阿姨比她还要紧跟时代潮流。
她会刷各种短视频,下了班也会学着玩油画棒或者砂画,偶尔还会送徐如徽一副。
徐如徽常常不知道该怎么回馈她,有时候请教赵酉识,赵酉识就说:“多陪她聊聊天呗。”
徐如徽有些沮丧,“我不会。”
“哪里不会?”赵酉识笑着说,“你不是跟我挺会的吗?”
徐如徽想了下,“我没有觉得跟你是在聊天,就是正常生活而已。”
赵酉识:“那你跟她也这样啊。”
徐如徽“哦”了下。
赵酉识又笑,“不会也没关系,又没人给你发布任务必须会聊天。”
徐如徽这次“嗯”了一声。
七月底,赵酉识放假,他正常被保研,和室友一起约着来西京玩,玩完别人各回各家,他在市图书馆附近订了个酒店。
徐如徽起初并不知道赵酉识是在西京玩的,她最近挺忙的,因为暑期一到,图书馆人就会多起来,今年经济市场一般,很多公司都在裁员,不少成人也在图书馆熬时间,有时候忙起来脚不沾地的。
这天徐如徽忙着整理一个货架,最顶层需要踩凳子,徐如徽正要跑去找凳子,一转身撞到一个人,她连忙低声道歉,一抬头,对上了赵酉识笑眯眯的眼睛。
她瞠目,正要说话,下一秒,赵酉识俯身亲在她的唇角,她立刻戛然而止。
赵酉识这才笑着离开一寸说:“好巧。”
徐如徽:“……你怎么来了?”
赵酉识挑眉:“你挑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