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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父子相累(2 / 2)

听他叫自己颜少君,六净脸色好看不少,又听他说话在理,竟点头赞同道:“说得也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叹气道:“如今这面墙,这口窗,是再也翻不过去了。”

和尚替他惋惜道:“颜少君,你本不是佛门中人,应当恣意纵情于红尘,又何苦强困于这佛门之中,身心不得自由?”

“我也不想。”六净的指甲不慎擦到了头顶的伤口,痛的‘嘶嘶’直吸气,随后想起颜崟为自己求情时候的卑微,为自己剃头时强忍下的眼泪和痛苦。

他盯着一朵谢了一半的荷花,“只是再好看的花儿也有凋谢之时,再锦绣的日子也有到头儿的时候,父亲半生心血、感情都倾注在我身上,我便是再混账,也不该再让他操心。”

和尚道:“那你就甘心从此常伴青灯古佛?吃粗茶淡饭?”

“一时难熬是肯定的,习惯了,说不定也就乐在其中了。”颜恻指着一旁的桶道:“这大粪这么臭,你不也习惯了?还挑得高高兴兴的。”

和尚闻言,脸色微微发青。

菜地里的和尚见两人站在荷塘边上说话,以为是六净躲懒,又冲他喊道:“六净,还不把水挑过来,是等着菜苗子自己去喝还是怎么地?”

“知道了——”六净有气无力地拖长声音应了一句,然后对和尚道:“又在念了,咱们赶紧的吧。”

和尚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他。

桶在和尚手里,六净见他不动,便伸手去拿,却忽然在他身上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他凑近嗅了嗅,立即蹲下朝荷塘吐了起来,“呕,师、师兄,你身上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难闻?”

“难闻吗?”和尚也嗅了嗅,作恍然大悟状,“哦,可能是因为近来秋热,这副身体有些腐坏了。”

“腐、腐坏?”颜恻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伸手扣下了自己一块脸皮。

“你瞧,没骗你吧。”

颜恻张大嘴瞪着他,却见他双眼一翻,翻出了一双血瞳,然后朝他咧嘴一笑。

“魔、魔?”

颜恻正要叫,那魔却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害怕什么?我们不是同族么?”

那魔凑近他,然后张嘴朝他喷出一口夹杂着血腥和腐臭的黑气,颜恻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那黑气却往他耳朵里钻。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抽开了那魔,将颜恻卷进了荷影中。

“谁坏我好事!”那魔低吼一声,一掌拍向荷塘。

菜地里的和尚见状,赶忙朝这边跑过来,“空明师弟,你做什么?六净呢?”

空明转头,阴森地盯着他们。

和尚们一惊,又连忙后退,年纪稍长的那位,对其余几人道:“快跑,去戒律堂找长老,通知住持,有魔入侵!”

“我留下来帮师兄!”一名和尚拿起挑粪的扁担,对其他和尚喊道:“跑啊!”

“一个也别想跑。”魔身上飞出几道魔气,朝和尚们袭去,却被几道水柱冲散。

白影卷着六净,自荷塘中窜起,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紧接着,虎啸随之而至,一只黄色大虎跃入菜地,挡在了和尚们面前。

白龙将昏死过去的六净扔给了几个和尚,然后尾巴一拍,便将那魔拍进了地里。

那魔的肉身迅速腐蚀,一股黑气从腐尸中窜出 ,企图逃走,可白龙却紧追不舍,屡次将它拍散。

“儿子!”

颜崟和伏青骨闻声赶来,白虺再次将黑气拍散,黑气不再凝结,而是化为缕缕细烟朝各处散去。

伏青骨结印将其封锁,再用电纹将其搅碎,直到一丝不剩。

白龙卷着她落在地上,化作白虺,与她十指交缠。

伏青骨拍开他的手,低声骂道:“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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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虺摸了摸爪子,心头却是美滋滋,“那等没人的时候再牵。”

这没脸没皮的赖皮蛇。

伏青骨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安分,然后来到了几名和尚面前,“各位师傅可有受伤?”

和尚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朝她合手作揖,“多谢施主,我们都没受伤。”

小黄化作一个圆滚滚的小子,对几个和尚道:“还有我呢?”

和尚们惊奇地看着他,随后也都朝他作揖道谢,“多谢小施主相护。”

小黄满脸自得,“这还差不多。”

白虺拍了拍他的头,难得夸赞道:“干得不错。”

几个和尚也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满脸喜爱。

小黄不乐意了,躲到了一旁,他的头岂是能随便拍的?

颜崟抱着六净,拍了拍他的脸,心急喊道:“儿子?你没事吧?”

小狮子坐在六净身旁,歪着脑袋看他。

六净吐出一口水,然后缓缓睁开眼,看清了面前的人,“爹……施主。”

“……”颜崟满腔担忧卡在喉咙里,表情一言难尽。

六净坐起身,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对颜崟道:“施主,你快说句话。”

颜崟被一句‘施主’给戳破气管子,朝他头上一拍,骂道:“你个臭小子,一个错眼就闯祸,你是不是还没够戒棍?”

这下六净不止耳朵里嗡嗡响,脑子也嗡嗡响起来了。

伏青骨过来问道:“颜恻少君没事吧?”

几名和尚也围了过来,年龄稍长的那位弟子朝颜崟和伏青骨道:“二位施主,此地没有颜恻少君,只有六净。”

伏青骨从善如流道:“六净师傅没事吧?”

颜崟听了,心头越发不是滋味,也越打定主意,待治好颜恻后,无论如何也要将他带回黄金台。

六净脑子不响了,耳朵依旧嗡嗡的,他伸手掏了掏,却仍旧是只见众人张嘴,听不清众人说些什么,顿时惊恐大叫,“我聋了!我听不见了!”

“什么?”

“我聋了!我聋了!”六净拉着颜崟,忍不住害怕道:“爹,快给我瞧瞧。”

一声爹,喊得颜崟又心疼又心酸,忙拉着他道:“不用怕,爹给你瞧瞧。”又想起他听不到,便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掰着耳朵给他瞧。

正瞧着,两股黑气忽然从颜恻耳朵里钻出,没入了颜崟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