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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一百二十八斩(2 / 2)

“对了,我有样东西给你。”胥姜起身找出一个香罐捧给胡煦,“早些日子便制好了,因后头杜先生出事,便忘了给你。”

胡煦接过香罐一瞧,上头贴了张笺条,以小楷书写‘青玉’二字。

“青玉,这是香?”

胥姜点头,“打开来闻闻,看对不对味儿。”

胡煦揭开盖子,便闻道一股淡淡地竹香,令人精神一震。

“这便是东家曾说过的竹水香?”

“嗯,说来时机也巧,便当做你的授职之礼,贺你平步青云,节节高升。”

她为人处世总是这般滴水不漏,胡煦在心头遗憾一叹,又难免对楼云春起几分羡慕之心,她对朋友尚且这般体贴周全,何况对至亲至爱?

“难为东家还记得,多谢。”他将香罐小心收起,随后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胥姜起身相送,送至门前,却正好见曾追过来了。

曾追骑着驴,一见胡煦忙从驴上下来,朝他拱手道贺:“竹春兄,听闻你授职着作佐郎,可喜可贺啊。”

胡煦笑道:“多谢,多谢。”

胥姜见驴身上的褡裢里塞着书,便问道:“你这是去书塾?”

“嗯。”曾追搔头应了声,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胥姜,“这是上次在你这儿借的银钱,我已凑齐,来还给你。”

胥姜好奇道:“你怎么凑齐的?”

“原先帮人写文章攒的酒钱,这些日子又卖了些,正好攒齐就来还你了。”

“你都拿来还我,酒不喝了?”胥姜把钱袋推回去,“自己收着吧,况且杜先生的事,我本该出一份力。”

曾追将钱袋硬塞给她,苦着脸道:“林夫子规矩比老杜还大,跟着他便别想出去喝酒了。”随后又对二人道:“我在书塾旁租了间宅子,过后就住在那里了,往后你们有事,便往书塾来寻我。”

兰陵坊到待贤坊不近,偶尔来去还好,若要日日两头跑,路上耽搁的时辰可不少,所以他才租房别住,省力省心。

胡煦说道:“既然正好碰上,不如我同你去瞧瞧你的新住处,也正好拜访林夫子。”

曾追自是无有不应的,“那感情好,我昨日才收拾出来,正好缺人暖屋,走走走。”

说罢,两人便同胥姜告辞,相携而去。

胥姜瞧着二人亲睦的模样,仿佛看到几位先生相处的样子。

知己难逢啊。

科举舞弊之事余波渐平,书肆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和忙碌。

近来胥姜与梁墨都忙着刊印拿到府衙批文的旧版书籍,忙的不止她这书肆,自继圣书局没落、周淮倒台,全城大小书局、书肆、刻坊,都在着手买纸赶着刊书,以至于纸价、墨价都猛涨。

刻匠、墨匠们也是被各家争抢,连她自己都被吴清窗和旦泗上门来请着刻板,只是由于肆里事忙,便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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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姜看着正在后院刷印的梁墨,再次庆幸自己眼疾手快,将人留下来了,要不然眼下从哪儿找人去?

而《文脉溯源》审下来着还得有些日子,礼部刚收尾科考事务,正是忙的时候,楼敬让楼云春传话,让她耐心等着,估摸着得下个月才会有动静。

而宋学录也让来买书的生徒代为传话,让胥姜安心,审下来后,会立即知会她。

胥姜倒不急,反正肆里事多。她与梁墨分工协作,梁墨刷印,她装帧,忙得不亦乐乎。

就这么忙忙碌碌大半个月,终于上架了两套集子。一套《浣花清玩》,为金石、清玩、花谱等清玩小记。一套《寒山诗集》,寒山大师为天台山‘国清三隐’之一,其诗浅显易懂,却深蕴奥义,容佛理世理为体,为当世一奇葩,颇受追捧。

说来,胡煦诗风倒与其有些相似,只是于境界上有所欠缺,应是年岁未至的缘故。

胥姜所刊印这套刻本,亦为国清寺僧人所刻,甚为难得。

这两套书上架后,继圣书局关张的消息猝不及防地传来。

来传话的是曹叔,曹叔与许三过来给汪掌柜安木榻,顺路将打造的与两仪榻配套的小几和扶几给胥姜送过来。

“前日刚摘的匾额,今日便有人找上我,让我联络工匠,去为其改造陈设。”

“这是有人接手了?”

“应当是,继圣书局内里格局不小,上下三层,能接手的非富即贵。”

想当初胥姜对其位置垂涎不已,可如今在这槐柳巷蜷缩惯了,倒不觉有什么好了,当然其中也有周家人的缘故。

“那您接了么?”

“明日去看了再定。”

“也不知是谁,接来又准备做什么。”

“估摸着还是书局,听闻要赶在两个月之内完工,若改弦更张,便是再多人手也赶不出来。”

还是曹叔经验老道。

胥姜又不禁好奇起来,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将继圣书局吃下去的,也不知是谁。

无论是谁,只要不是同周家一路作风便好,京城这行市刚活起来,可别又给捆死了。

散衙后,楼云春来书肆帮忙,胥姜让他试了试新打的小几和扶几,他也十分满意。

过后,胥姜简单了做了荠菜羹、蒸鲈鱼、醋藕带,外加一人半只胡饼,两人对付着吃了晚饭。

饭罢,胥姜掌灯燃烛,同楼云春一起装帧书册。

有情人独处,手碰手,眼对眼,自然起旖心,于是心如烛火,摇之动之,悦之欢之。

如此良辰,絮絮闲语,陶陶思慕,便是不奏琴瑟,依旧静好。

幽叙之时,胥姜提起继圣书局来。

“你说,究竟是谁接手了这继圣书局?”

楼云春刷浆的手一顿,抬头碗过来,“这人你认识。”

胥姜来了兴致,凑近问道:“你知道?”

一阵风自门缝中灌入,拨得烛火翻来倒去,也给楼云春眉间笼上一层暗影。

“是赵秀。”

“赵秀?”胥姜一愣,随即惊道:“怎么会是他?”

“这便是他自毁功名所得来的好处。”楼云春淡淡道:“舞弊之罪,以‘自告’虽能减轻责罚,可依律也应当赶出京城。而他不仅稳稳当当地留了下来,并且接手了继圣书局,这里头若没人斡旋说不过去。”

“我还当他是他发疯,没想到竟是有恃无恐。”胥姜秀面浮怒,“好歹也是读书人,竟失节失德至此。”

随后又担忧道:“若他接手继圣,恐怕又要搅得这京城书行不得安宁了。”

楼云春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如今京城书行已由朝廷接手,而周淮在户部的空缺已由圣上钦点的人顶替。”

“谁?”

“刘延年。”

胥姜一时没想起这人是谁。

楼云春替她解惑,“与我同年的一甲第二。”

胥姜恍然大悟,“哦,那个榜眼。”

随后,她隐约明白圣人为何会拔掉周淮了,并不止是为了杀鸡儆猴,还是为了给自己的人腾地儿。

“户部的空缺被占,他们眼下盯上了国子监的空缺,如今正在上奏举人。”

“杜先生空下来的那个?”胥姜心头绷紧,“可有人选了?”

“我向陛下举荐了一个人。”

“谁?”胥姜瞪大了眼睛。

楼云春见她这模样,爱得不行,心眼却忽然坏了一个,随即点了点她的鼻尖,卖关子道:“过后再告诉你。”

胥姜忍了忍,最后没忍住朝他扑过去,揪住了他的脸。

“跟谁学得这般坏!谁!”

这让她今夜如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