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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1 / 2)

他轻描淡写的宣告震惊到了在场的所有草木, 到底是怎样的诡异力量,才能让一棵树这样性情大变?

“我看你是疯了!”若木眼里充满了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清醒得很。”棪木看向他, “你敢说你没有做那个预知梦?”

在棪木的强调声里, 若木在回忆里扒拉了好一阵, 才想起前段时间那个模模糊糊的梦境,梦境具体讲述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勉力回忆起几个一闪而过的片段。

“你不相信, 自然就不会记得内容!”棪木又露出那种极度令树不适的、狂热的笑,“草木是最贴近天地的生灵,所以才会有这一线生机,你不能怀疑, 你要全心全意相信,这样机遇才会眷顾你!”

“不要相信玉川,他就是为了让你们心甘情愿,毫不反抗地遵循天道的决定才会出现的!天地间诞生新树种确实是常事, 可从来没有新树种不会沟通建木,从来没有新树种能窥见未来———”棪木语气万分笃定, “不然你们问问他, 他有没有做过预知梦?”

“他不会做预知梦的, 他本身就是天道的走狗, 天道不需要在他身上多费功夫———”棪木说, “你们敢问他吗?敢吗!”

棪木反反复复强调着, 气氛陡然陷入了可怕的窒息。

“先生才不会是什么天道走狗!”突然有道白影撞过来,和棪木狠狠撞在一起, 双方都摔了个屁股蹲,“你神经病啊你!”

白泽感觉四肢像鬼压床似的, 废了好一番功夫才醒过来,醒来后看着空空荡荡的小院,听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它用爪子弹了弹毛,陷入了懵逼———它隐隐有预感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但醒来时没人在它身边这明显不科学啊!

按着他们家的习惯,家里如果有病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留一个守着,虽然它在觉醒天赋不算生病,但也绝不可能将它一只兽丢在家里不管不问!绝对是出什么事了!

白泽拖着太久没活动有点僵硬的四肢蹦下床,低头在地上嗅闻,大量信息反馈到它脑海中———有熟悉的气息,也有陌生的气息,这些气息交织在一起让它脑袋有点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数量不少。

白泽低头嗅嗅,找着这些气息的去向,刚找到先生替它们搭建起来的专属训练场,就听到训练场里有谁在大放厥词,凝神一听,竟然是在骂先生!

在它家骂它的宝贝先生,无法无天啦!

凤凰它们干嘛去了,竟然就让陌生人这样骂也不阻止?!

白泽气得毛茸茸的爪子里弹出了锋利的爪尖,它尾巴甩开门,就对着场中骂得正欢的人一个头锤———先锤一下!后面再视情况处理!

但白泽高估了自己刚醒过来时的力气,人确实撞翻了,它自己也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但平时的严格训练让白泽根本就没将这点痛放在眼里,它蹦起来就要乘胜追击,有力的后肢在地上一蹬……没蹬起来。

白泽:“???”

它低头看看缠住它两只爪子的熟悉绿藤,一偏脑袋又看见自己三个同样被绿藤固定住的伙伴———只有它们四个是这种视线与高度。

委屈的小火苗在心头噼里啪啦燃烧,白泽瘪瘪嘴,眼泪瞬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先生他都当着你的面骂你了,你怎么还忍着啊!!!”

熟悉的绿藤捆着他,委屈的情绪快要蔓延成熊熊的大火,在眼眶里的金豆子掉下前,一双熟悉的手将它抱了起来,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它的头。

白泽感觉先生的手很冰很冰,凉气几乎要透过毛发渗到骨子里,它不由打了个寒颤,白泽仰起头,看到先生脸上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

它心中莫名涌上来一股极度的不安。

它过来的太迟,根本就不了解前因后果,到底……发生了什么?

棪木因为白泽这猝不及防的一撞坐在了地上,他的目光从玉川身上挪到了白泽身上,眼神怪异:“你这些异兽幼崽养的可真好啊,一个个对你忠心耿耿,怕是为你死都愿———”

“啪!”

忽然有鲜嫩的枝条抽上了棪木的脸,他的嘴被柔韧的枝条一圈圈缠绕着,话语被他尽数吞回肚中,只剩下呜呜的声音,出手的扶桑金色的发丝在身后飞舞,她说:“够了。”

相处了百年甚至千年,谁都没有见过扶桑的脸色难看成这样,小金乌甚至吓得一头扎到若木怀里瑟瑟发抖。

枝条在控制棪木不再吐出伤人话语后没有停下,它继续繁衍,将棪木捆成了一个茧。

白泽感觉先生抱着他的胳膊在好像用力往里收,先生的体温似乎更冷了,白泽听到他说:“我确实没有做过预知梦。”

它以为先生会多说些什么,可在说完这句话后,先生就好像被海水冲刷上岸的蚌壳,一句也没有了。

白泽努力回忆着它闯进来前听到的那有些断续的话,什么“他不会做预知梦”“天道的走狗”“多费功夫”,是很难听很难听的词句。

“他不是让你们问吗?”白泽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指向地上的棪木,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倒是问呐!”

根据他从小到大听故事的经验,大量误会都是起源于双方没长嘴,要是长嘴早就解决了!哪还有后面那一大堆听着心肝脾肺肾都疼的问题!

“先生本身就喜欢将事情闷在心里,今天事不说清楚他晚上都得失眠!”三位小伙伴被封了嘴,刚醒还是懵逼状态的白泽被迫开动小脑瓜孤军奋战,他在玉川怀里像一只不安分的咕涌者,发出自己一着急还带着奶音的咆哮,“都是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生灵了,有什么问题不能直说吗?非得猜!!!”

“嘴不是摆设啊啊呜呜呜嗷———”白泽说着说着被玉川捂了嘴,它挣扎的幅度更大了,爪子和尾巴都在用力,“有什么问题大家开诚布公———坐下来谈呜———”

被白泽这么焦急真诚又搞笑的一打岔,气氛终于缓和了些,扶桑操纵着枝叶将棪木包裹得更厉害,直到看不到一片衣角。

将棪木暂时困在训练场里后,扶桑叹了口气,她眼里倒映出玉川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面容:“玉川,我们并没有怀疑过你。但小白泽说的对,大家谈谈吧。”

……

“所以那些大人到底背着我们谈了些什么啊!”在麒麟给白泽补上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汇总后,白泽找了块木头磨爪子,一边磨一边愤愤地吐槽,“心结都是我开解的,凭什么我不能听!”

“就是就是!”凤凰难得的和白泽意见一致,“幼崽难道就没有知情权吗?”

“是因为我们太弱。”苍龙抱着属于自己的阵法沙盘,五只爪子在上面涂涂画画,“先生在草木里最年轻,但每次重要的决策都不会落下他。”

“苍龙你就是变着法督促我们学习上进。”麒麟小小地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越来越像先生的翻版了。”

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对待学习的要求太严格,更恐怖的是苍龙它还是个卷王,麒麟作为垫底的幼崽,每次学习时都有种被卷王支配的恐惧感。

“我们学的越快,懂得越多,越能为先生分担压力。”苍龙像变戏法似的给了麒麟一块阵法沙盘,麒麟被吓到四蹄乱推,“虽然上次的事情解决了,可先生当时的样子,你们难道都忘了吗?”

麒麟推阵法沙盘的蹄子停住。

谁都知道棪木那天是在胡言乱语,先生根本就不是他口中的那种人,其他草木也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对先生生出误会与隔阂,可他们都知道,先生开始自我怀疑了。

和先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就知道先生在化形前受过一次很重的伤,那次受伤伤到了意识,以至于先生出现了失忆的情况,他一直在试图找回丢失的记忆,但收效甚微。

先生虽然看起来温和疏离,但一旦得到他真心相待,被他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就能知道他其实再心软不过,棪木那些挑拨之言,被伤害的最深的不是草木或异兽,更不是他们这些幼崽,而是先生本人———那些挑拨之言基于事实扭曲篡改,但凡有一点应验,先生怕是都会无比自责,将所有的祸端都揽到自己头上来。

麒麟将自己踹开的沙盘默默勾回来:“……我学。”

连日常最喜欢偷懒的麒麟都开始主动加练,凤凰和白泽就更不好意思贪闲了,四只幼崽在爬山虎藤架下把桌子拼了拼,麒麟掏出一堆留影石:“先生讲课的视频,没记牢的可以再学一遍。”

除了苍龙,其他三只幼崽脸上都露出痛苦的神色,闲聊声没了,画阵法的画阵法,练符文的练符文,玉川回来时就感受到了这方小天地那浓浓的学习氛围。

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然后一只崽塞了一串糖葫芦。

认认真真心无旁骛学了一上午的四只幼崽扔下手中的材料,欢呼着接过糖葫芦嘎嘣嘎嘣开啃———这是光明正大的中场休息!

凤凰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体型,它变回拳头大的小绒球落在玉川肩上,撒着娇要他喂糖葫芦,其他三只幼崽反应同样迅速,它们立刻变小,像毛绒挂件一样挂在了玉川身上,仿佛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见时的模样。

“一晃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四只暖烘烘的团子挂在身上,玉川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他的身躯再不像之前那样紧绷,“也都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因为天地间的急剧变化,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聊过天了,凤凰团在他的颈侧,白泽蹲在他的肩上,苍龙窝在他的心口,麒麟瘫在他的膝间,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微风里有花香。

“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啊?”白泽用爪子摸摸他的额头,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担忧,“每天都这么累,会生病的。”

“他们是不是被什么控制了?”凤凰莫名想起之前看到的棪木,他狂热与漠然的神色交织着,显得相当怪异,“先生你们在找解决的方法?”

苍龙言简意赅:“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吗?”

麒麟用尾巴悄悄拍了拍玉川的腿,是无声的安慰与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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