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为何出逃 思考宁樱为何逃跑的李瑜……(1 / 2)
那妇人答道:“我们是去奔丧。”
宁樱好奇问:“为何要托镖呢?”又道, “镖局要价死贵死贵的,可不划算。”
提到这茬妇人就糟心,原是自家男人出远门被山匪抢过, 有心理阴影了,这才宁愿多花点钱托镖, 也比在外出岔子强。
另一个妇人则是在镖局里有熟人, 一并过去,图省事。
三人都健谈, 坐在马车里唠嗑,路途倒也不无聊。
在宁樱离开惠城后没隔两天京中传信给李瑜,说秦王老儿骑马不慎摔了一跤,下不了床, 让他赶紧回去。
接到官邮传来的书信,李瑜只得心急火燎折返回京。
天家有胡人血统, 个个都是马背上的好汉,秦王老儿不服老, 七十多了还要驯马, 结果被烈马抖了下来。
所幸他运气好,没伤到筋骨,只把腰给闪了,不过浑身上下多处淤青和擦伤, 也够他躺好些天了。
待李瑜及赶匆匆回府,一下马就直奔自家老子住的碧华楼,可见是真的担心这个不靠谱的老父亲。
当时秦王老儿正闹脾气不愿喝药, 听到仆人通报说二郎回来了,这才消停。
李瑜风尘仆仆奔来,到了院子, 婢女忙将他请进秦王寝卧。
见到榻上半躺的老儿,李瑜顾不得行礼,忙上前呼道:“父亲!”
秦王看到他也很激动,这还是自家崽第一次离京这般久,委实想念,招手道:“快过来,出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报声平安。”
李瑜忙坐到床榻边缘。
秦王细细打量他,一身风尘仆仆,人也清减不少,他嫌弃道:“你这小子是在泥地里滚过吗,灰头土脸的,哪还有玉面郎君的模样?”
李瑜:“……”
秦王心疼道:“清减了许多。”
李瑜笑了笑,也上下打量他道:“爹伤得重不重?”
秦王摆手,“闪了腰,不碍事。”
李瑜不客气指责道:“阿娘说你不靠谱,想来是真的,都七十多的人了还拎不清,若是摔得半身不遂,外头那花花世界你这辈子就甭想了。”
秦王一点都不恼,反而还笑眯眯道:“状元郎就是不一样,斥责的话都说得好听,不像你阿娘和兄长,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李瑜很是无语,无奈道:“他们也是为你好。”又道,“你只有身体好牙口好才能去祸害外头那些美娇娘和街巷美食。”
秦王哎哟一声,指了指他道:“亲儿子!”
一旁服侍的婢女被父子俩逗笑了,趁热打铁道:“老爷子还没用药呢。”
李瑜做了个手势。
婢女赶紧把汤药送上,他亲自喂秦王服药,并道:“爹服了药才能尽快好起来,眼下天也热了,成日里躺在榻上多不舒服。”
秦王被自家崽哄得服服帖帖,没再闹腾。
用完汤药后,婢女送上浓茶漱口。
秦王漱完口,李瑜拿帕子给他拭净唇角水渍。
待婢女收拾妥当退下后,秦王才问:“找着人了吗?”
李瑜摇头,“没有。”
秦王斜睨他,想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折腾,说道:“不过一个婢女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丢了就丢了,再寻一个便是。”
李瑜回道:“千金难买心头好,哪能说丢就丢?”
秦王愣住。
李瑜继续道:“儿心里头不痛快,非得把她找回来不可。”
秦王啧啧两声,“还较起劲儿来了,女郎嘛,大体都是差不多的。”
李瑜没有吭声。
秦王伸食指戳了戳他,“我就想不明白,那宁樱哪里好了,让你这般折腾?”
李瑜看着他,认真道:“她是儿在十三岁时亲自买进府来的女郎,当时儿就只想养一个符合心意的女郎来伺候自己。宁樱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是符合儿心意的,她的样貌,性情,手艺,不论哪处,都是儿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培养的,你说儿喜欢她哪里了?”
听到这话,秦王忍不住戳他的额头,“愚蠢。”
李瑜心里头有点毛躁,“你老人家莫要骂了。”
秦王恨铁不成钢道:“既然知道她就是你喜好的样子,当初为何又轻易送了出去?”
提到这茬,李瑜则更毛躁了,“儿跟你说句实话,儿高估了自己的大度,起初想着不过就是个奴婢,送了就送了,后来才觉着不对味,哪哪都不得劲儿。”
秦王嫌弃道:“到底太嫩没经过事,你若多受用几个女郎,就不会这般拧巴。”又道,“改日待你老子痊愈了,带你去见见世面,看看外头那些姑娘。”
李瑜也同样嫌弃,“你那一屁股风流债,不提也罢,阿娘每每提起院里的那堆莺莺燕燕,就气不过,她若是知道你带我去逛窑子,只怕会气得半死。”
秦王:“……”
李瑜颇有几分郁闷,“当初儿生出买通房的心思还不是跟你学的,有一回瞧见一顶小轿从侧门抬了进去,觉着好玩儿,便把宁樱挑了进府,哪曾想给自己挖了这么大的坑,被她折腾成这般。”
秦王哎哟一声,“冤孽,你学我哪样不好!”
李瑜被气笑了,“我反正是没你那本事的,风流了一辈子,造下三十多位姐姐,我还认不全。”
父子俩相互嫌弃埋汰。
李瑜看不顺眼自家老子的风流,老头子则看不顺眼他被女人拿捏住,“就你这点出息,不过一个奴籍女人,就毛躁得团团转,我且问你,若是被找回来了,你又当如何?”
李瑜老实回答:“没想过。”
秦王:“一个在外头流离失所过的女郎,就算找回来,也不干净了。”
这话李瑜不爱听,回怼道:“你老人家还连刚丧夫的寡妇都不放过呢,天天蹲人家的墙脚根儿,你就干净了?”
秦王顿时被气着了,“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李瑜破罐子破摔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半斤八两,谁也别埋汰谁。”
秦王指着他,委实被气坏了。
也只有这崽子敢怼他,要是老大李竞,是断然不敢这般的。
李瑜也不想跟他啰嗦,起身道:“爹好生将养着,儿风尘仆仆,一身臭汗,先回去洗洗。”
秦王懊恼道:“你小子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若是找回来了又当如何?”
李瑜道:“爹瞎操心,你自个儿那身风流债都弄得稀里糊涂,还管我房里的事。”又道,“我替你稳住阿娘不跟你叨叨就已然不错了。”
果不其然,提到福寿堂,秦王果然不再追问,只气愤道:“不孝子!”
李瑜故意道:“晚些时候我让大哥再过来瞧瞧你老人家。”
秦王忙道:“你皮发痒了,我可受不了他念叨。”
李瑜笑着走了。
秦王扶了扶自己的老腰,要说两个儿子,他确实偏袒小的那个,因为老二比老大更讨喜,打小就头脑灵活,说话很有窍门,不像老大总是老气横秋,跟他老娘一样喜欢念叨,听得人厌烦。
李瑜则从来不啰嗦,虽然性子骄纵了些,但知分寸,不像外头那些纨绔子弟没头脑,看似规矩却也不规矩,身上有年轻人的活力。
秦王一辈子都不懂规矩,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循规蹈矩,要不然也造不出三十多位子女出来。
他偏宠李瑜这个二子,也是因为那小子也不是个规矩的人,跟老大李竞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说老大的性情像郭氏,那老二的性情则更像他。
从碧华楼回去后,李瑜命家奴备热水沐浴。
崔氏得知他回府,赶忙从福寿堂那边回来。
一见到小祖宗,崔氏就眼泪汪汪,这毕竟是李瑜头一回离家这么久,且又是孤身一人,可让她这个奶娘担心坏了。
“哎哟我的天爷,可算是平平安安回来了!
“二郎清减了许多,怕是在外头吃了苦。
“你出去的这些日老王妃担心得不得了……”
她不停地叨叨了一长串,听得李瑜窝心,“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崔氏上下打量他,“以后可莫要这般莽撞了,说走就走,拦都拦不住。”
稍后家奴把热水备好,崔氏伺候他去浴房,替他把头发清洗干净后才退到了屏风外。
自从宁樱离开后,李瑜便不再让人伺候他沐浴,甚至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不让旁人近身。
崔氏站在外头,小心翼翼试探问:“二郎去了这般久,可有宁樱音讯?”
李瑜泡在浴桶里,答道:“没有。”
崔氏欲言又止,“二郎啊,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瑜没有吭声。
崔氏说道:“宁樱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委实艰难,若是找不回来了,你又当如何?”
李瑜沉默了阵儿,才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又道,“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我总要寻一个交代。”
崔氏叹了口气,又问:“若是把她寻了回来,你又要如何安顿?”
这个问题李瑜没有回答,只道:“奶娘,我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打小看着我长大,可曾见我把谁放到心上过?”
崔氏:“这……”
李瑜颇有几分懊恼,“我现在悔,悔的是当初完全把她按自己的喜好来栽培,以至于把她弄丢了我里外不得劲儿。这些日我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模样,担心她在外吃了苦头,受了委屈,日日不得安宁。”
崔氏叹道:“她终归只是个奴婢,你这般抬举,日后若主母进了府,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又道,“二郎啊,听老奴一句劝,既然走丢了,便当她没了吧,现下你不习惯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跟了你这么些年,待时日长久些,自然就淡了。”
李瑜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