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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好气啊(2 / 2)

喻年郁闷地扁扁嘴,也没再说什么。

但他又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祈妄,也不知道是哪个qi,哪个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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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才是工作第一天,喻年也没弹几首曲子,六点多就从餐厅下班了。

临走的时候,还被老板友情赠送了一袋蛋糕,让他拿回去当零食。

喻年抱着这袋蛋糕,走出了大门,又回头看了一眼。

夜色阑珊里,这家小小的路边餐厅灯光融融,已经跟他混得很熟的服务员小谷正在窗边点餐,见他看过来,偷偷摸摸朝他挥了挥手。

喻年不禁笑了笑,也对她挥了挥手。

等回了酒店,喻年洗了个澡,拿出一个黄油蛋糕,边啃边在看网页上的租房信息。

正吃到第二个,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瞄了一眼,发现是他的发小应泉深发来的视频电话。

他随手点了起来,英国那边正是下午,应泉深出现在镜头里,背景一看就不知道在哪儿寻欢作乐,背后是一大片泳池,还有说笑着走过的长腿美女。

“啧。”

喻年嫌弃地看着手机,好笑道,“你又在哪儿骄奢淫逸呢,今天不上学吗,你哥知道你在外面这么放浪吗?”

应泉深喝了一口手里的鸡尾酒,耸耸肩,“今天下午没课,我哥最近忙着一个大项目,没空理我。”

就知道。

喻年又啃了一口蛋糕,“找我干嘛啊?”

“不干嘛,就是关心下你还活着没,”应泉深诚恳道,“距离您离家出走已经十八天了,喻少爷,您准备回去没有?”

应泉深跟喻年是合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真发小,虽然后来喻年搬了家,但一点也没影响两人这十几年间的友情。

自打知道他亲爱的发小离家出走了,应泉深就一直愁的慌。

喻年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么,这小崽子从小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养得精细又娇贵,像一株名贵的兰花,怎么经得起外界风吹雨打。

应泉深不问还好,他一问,喻年尾巴都差点翘起来。

喻年得意地对应泉深道,“忘了告诉你了,我找到工作了。”

他前几天就透露了想找工作的想法,却被应泉深一顿输出,从各种角度论证这事儿不靠谱,让他赶紧放弃抵抗,早日回家。

可现在怎么着,他找到了。

喻年洋洋得意地看着应泉深,骄傲得不行。

应泉深“哈?”了一声。

“你找了什么工作,在什么地方,老板是不是骗子啊,多少工资,干什么的?”

应泉深的问题像炮弹一样射出来。

喻年揉了揉耳朵,白了一眼,“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我找的是个在餐厅里弹钢琴的活儿,钱不多,一个月就三四千,先干着再说,以后我再找找别的兼职。老板人挺好的,正规餐厅,就开在路口,营业执照都摆着呢。”

应泉深表情听得一言难尽。

三四千。

不是他瞧不上,可是这点钱够喻年干点什么啊,这小少爷随便一顿饭都可能不止这个数。

现在却好了,跑餐厅去给别人打工了。

“你何必呢,”应泉深真是费解,“你到底跟你姐为什么吵成这样啊,有什么大事啊,你姐本来就疼你,回去认个错得了。你还真要在外面干活啊?还弹钢琴,你可真行,你钢琴老师在音乐厅里演出,你倒好,在小餐厅里给人吃饭当背景音。”

他只知道喻年跟家里吵架了,却不知道具体原因,所以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知道喻年之前在学校里过得不开心,有一帮兔崽子成天找喻年麻烦,要不是喻年不让,他恨不得从国外飞回来给喻年撑场子。

他猜测道,“你是不是跟你姐说想转学,你姐不让啊,这也没啥,你好好说嘛,大不了你来英国找我……”

喻年却扁了扁嘴,脸色陡然黯淡下来。

“不是这个,你也别管,”他表情还是挺倔,看着应泉深也没什么好气,“你少在这儿打压我志气,我怎么不能打工了,我挺满意这份工作的。我也不觉得在外面日子难熬,我挺开心的。”

起码比在学校里开心。

也比回到家在空荡荡的餐厅里一个人吃晚餐开心。

应泉深也知道喻年这倔脾气,他眼看劝说不动,抱着手臂,凶巴巴道,“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没准过几天你就哭着不干了。”

喻年回以一声冷笑。

“滚你丫的。”

友谊的小船虽然坚固,但也说翻就翻。

一通电话都没撑过十分钟,喻年气呼呼地要挂断,结束前给应泉深留下一句。

“你等着瞧。”

应泉深也哼,“等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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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一点较劲的心思,喻年对这个临时工作格外上心,只用了几天,就完全适应了这个工作。

他虽然没有打算走艺术这条道路,却也是从小在名师指导下练习出来的一手琴技,应付一间小餐厅的客人,根本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就喻年观察,其实也没几个人真的在听他弹琴。

出乎他意料,这间家庭餐厅的客人居然是年轻人巨多,尤其是下午,还有很多小情侣在这儿约会。

年轻的男男女女,你侬我侬,喝着咖啡聊天,眼睛里只有彼此,哪里会注意钢琴师弹的是德彪西还是李斯特。

不过喻年没有因此偷懒,还是兢兢业业,中间休息的时候,他就溜到吧台,接受小谷投喂他的一杯柠檬水。

其实他也可以要求喝咖啡的。

但是做咖啡的是祈妄,虽然手法娴熟,咖啡味道也很好,但喻年一次也没有开口。

谁能想到,他上个星期还在心里赞叹过,祈妄的那张脸真是老天的艺术品。

结果没两天,他跟祈妄就爆发了矛盾。

艺术品也不管用了。

喻年喝着柠檬水,坐在高脚凳上,小腿轻轻晃了几下,坚定把脖子又扭了扭,以便完全看不见祈妄。

小谷在给送来的蛋糕切块,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还在单方面跟祈妄冷战呢?”

喻年不满,“什么叫单方面啊?说得像我一个人没事找事一样。”

小谷想,你以为你不是吗?

但她耸耸肩,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她切好了蛋糕,放在冰柜里,又要去送餐了。

她拍拍喻年的肩膀,“好了,别小孩子脾气了,不就是凶了你一下吗,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喻年撇撇嘴,没接话。

他跟祈妄闹了不痛快,说来也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

他本来就是个热爱交际的性格,跟谁都能聊两句,从小到大,一路人缘也挺好,如果不是高中突然折戟,遇到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这个记录还能一直保持。

他刚来这间餐厅,自然也想跟所有人搞好关系。

他性格阳光,弹琴好听,从没有迟到早退,跟谁都能聊两句,还经常带零食来给大家分一分,很快就跟几乎所有人混熟了。

店内的人都比他大,看他也有些像看小孩子,连最社恐的褚赫君都跟他熟悉起来,对他都比对别人话多,还会约他打游戏。

喻年一时间混得如鱼得水,每天上班都开开心心,打工都更有干劲了。

但美中不足的是,在这一堆人里,唯独一个人对他始终淡淡。

祈妄。

喻年一开始还没意识到祈妄是怎样一座冰山。

他抱着要跟所有人好好相处的心态,中午吃饭还特地端着自己的饭盒坐到了祈妄的旁边。

可祈妄理都不带理他。

他多说了几句,祈妄就冷冷看他一眼,拿着自己的餐盘走了。

等喻年下次再贴过来,他也直截了当说,“我不喜欢跟人聊天。”

行吧。

喻年吃了个闭门羹,也没再自讨没趣,有些人确实比普通人要自闭点,帅哥都高冷,他理解。

截止到这儿,他跟祈妄虽然不冷不热,但也就是普通同事,他顶多在心里觉得祈妄不好相处,并没有什么别的意见。

可是前几天,喻年刚来上班,跟祈妄就又发生了冲突。

他除了弹钢琴,休息的间隙也会帮店里做些力所能及的零碎事情,搬个东西,切个水果什么的,当时还没到四点,还没到他弹琴的上班时间,店里客人又多,喻年看小谷忙不过来,就先帮着做了几杯酸奶水果杯。

而祈妄就在他旁边做咖啡。

喻年发誓,他当时真的一点也没有窥探祈妄隐私的意思,完完全全是无意的一个动作。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点背。

祈妄平日里都喜欢穿长袖,可是做咖啡的时候,手动来动去,袖子下的皮肤总会若隐若现。

喻年只是眼神一瞥,就看见了祈妄袖子下隐隐露出了一条细细的黑线。

弯弯曲曲,似乎还有细细的触须。

喻年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祈妄身上爬了个虫子。

还没到深秋,天气还很炎热,餐厅里虽然一直驱虫,但蚊虫还是会有。

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捉住了祈妄的手。

“你别动,”他说道,然后一把拽起了祈妄的袖子,“你袖子里有个虫……”

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愣住了。

他拉得有点用力,把祈妄的袖子都给扯了起来,祈妄的半只手臂都暴露在了光线下。

只见这半只手臂上,满是斑驳的伤疤,不知道被什么利刃划过,陈年的疤痕一道一道,几乎数不清,叠在一起,连这条手臂都变得可怖了。

而像是为了掩盖这些疤痕,祈妄的左手臂上有一道刺青,是一颗黑色的心脏,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

喻年看见的所谓黑色的虫子,不过是刺青最下方的一点边角。

喻年完全愣在了那里。

这样一条手臂,跟祈妄这张清冷俊美的脸实在格格不入。

他立刻松了手。

但是晚了,旁边在切水果的小谷和拿蛋糕的褚赫君都看见了,小谷还轻轻地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