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男人咬着他的下唇,磨着脆弱的牙龈、舌根,勾着那颗镶进他舌头里的银色钉饰,孜孜不倦地索取、剥夺。
松田伊夏脑子快要烧成浆糊,像是积攒的东西在脑子里炸开,然后除了迎合外什么都没有。脑内不断重复着简单而幼稚的词汇,没法呼吸、喘不上气、好烫、好凶……
他快被吃下去了。
在分开的间隙,松田伊夏努力喘息,声音几乎似泣:“喘不……”
那点控诉又全数湮灭在下一个凶狠的吻里,他没法说话、没法用言语反击,躲不开进攻,卸去力气,所有重量压在男人身上,控制不住地颤栗。
只是接吻。
但是太过凶猛、太过热烈。
安室透揉着他柔软卷曲的黑发,连带着那些与发丝绕在一起的银色链条。
手指勾着发丝与耳坠,指腹捻着耳垂,随呼吸一下又一下碾压、揉捏。
松田伊夏拽紧了他后背的衣服。
这次再不是为了忍耐笑意,五指紧拽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揪住布料,如同落海的人抱紧最后的浮木,关节因为过于用力泛着惨白。
有人因为接吻而窒息死亡?
他难道会成为第一个?
和上一个吻截然不同的含义、截然不同的模样。
在海下那个湿漉漉的吻是为了救人,没有半点情欲的色彩,靠唇齿相依来度过可贵的氧气,让他不至于死在海里。
这次,原本度氧救人的那一方,却像是要将曾经的被拯救者的所有呼吸剥夺殆尽。
唇上的钳制松开,氧气如甘露润湿他干涸的肺,松田伊夏却再一次环着男人的身体,重新抵上了唇,再次主动剥夺了自己的呼吸。
身后,灯火阑珊。
等终于放开彼此,抵着额头喘息平复时,他感觉自己的唇舌都已经失去知觉,只剩下捻过会激起身体无意识颤抖的麻木。
落在自己身上的手并没有放下。
温存安抚一般,一点点揉着发丝,抚过后腰,延长接吻后安静的余韵。
松田伊夏却抓住了盛怒之下的真实。
他方才故意的激怒、步步紧逼有了完全等价的回报,又恰好得到了这个对方失神的空隙。
他捧着对方的脸,用红肿的下唇去蹭对方同样布满咬痕的嘴唇,唇齿厮磨间,安静的温存中,他呼出温热的呼吸。
“从刚才开始,你耳麦那边的下属就在叫你。”他道,“来执行任务的长官先生,你不会没关耳麦吧?”
安室透一愣。
他倏地伸手去按自己的耳麦,心脏在一瞬的停滞后砸着鼓点飞快跳动。
但一片寂静。
耳麦那边没有任何少年所说的声响,即使他刚才理智溃败,也不可能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
在手指按上的几秒后,他就已然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但早已无法挽回。
松田伊夏用那些今天莫名刻薄冷漠的言语,用他的愤怒当资本与筹码,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挥出了这把握在手里的刀。
两人的身体还贴在一起。心脏隔着皮肉骨血跳动,不同的频率,灵魂也背道而驰。
松田伊夏的视线似乎从他脸上移开了一会儿,看向身后本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在几秒的游离后,他重新同男人对上视线,畅快地笑出来,声音笃定:“骗你的~”
方才在接吻中丢盔卸甲的模样早已不见。
他被剥下虚假的外衣,却不知道松田伊夏方才袒露的所有到底有几分真实,相贴处的热度退散,只剩如坠冰窟的冰冷。
那些所有的真实的、虚假的情动,在此刻回落的心跳声中消弭无踪。
环抱着对方,听着急促的心跳,松田伊夏一点点抛出一直以来的疑问:“在电梯坠降的时候下意识护住旁边的人,因为旅伴半夜不见来旅馆门外找,冒雨坐搜救船来海上找人……”
“从见面起你那些退步、忍让,堪称纵容的调情,你不停拒绝我,又好像被情愫困住,答应我所有的要求。你明明根本没有半点真的心动和喜欢,却在每一次听见我要另找他人的时候主动出手,就像今天一样。”
松田伊夏依旧磨着他的嘴唇,声音却似刀刃:“不惜牺牲到这种程度,也要拦住一个因为年龄就觉得他一定只是走上歧途,还有药可救的‘好孩子’,试图把人引回正途。”
脸颊藏在黑暗里,唯有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他笑叹:“好伟大啊,警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