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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失控(1 / 2)

沈虞没搞清楚周宪的意思。

临下车前,他揉着太阳穴,做出一副“看你孝心”的长辈姿态,“我头晕,你上去给我煮碗醒酒汤吧。”

沈虞半信半疑,上去没几分钟,她看见周宪眼神清明地站在阳台上吹冷风。

不知看到什么,他挑了下眉。

“你回去吧。”周宪说:“明天我让司机去开车。”

沈虞:“不是要我煮醒酒汤吗?”

周宪径直打开公寓门,送客之意明显:“谁敢喝。”

沈虞:“所以你让我上来做什么?”

周宪:“试探你的孝心。”

沈虞:“……”

这人迟早有一天会为他这张嘴付出代价。

沈虞下楼后,难得谨慎地环顾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树影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因为光影厚重,她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只一眼,沈虞就移开了视线。

她想。

宾利雅致的车主应该干不出深夜尾随妙龄美女的屑事。

沈虞拉开车门,导航到自己在学校附近的公寓。周宪的车她开得少,开导航时还失手打开了收音机。

深夜电台,主播小姐姐温柔的声音随着电流涌上耳畔,听在耳边如清风拂面,沈虞没再管,全部心神都凝于如何把车掉头。

因为两边都有花坛,沈虞需要极其小心地移动才不至于擦车,她屏住呼吸,一点点往后退,最后,凭着手感把方向盘往右一打。

“咔嚓”一声。

沈虞连忙透过车窗往外看,看到被花坛角凿出一个洞的车身,表情异彩纷呈。

与此同时,目睹原地擦车现场的李宗惊得瞪直了眼睛,作为深度爱车人士,他发出长长一声叹息。

“笨。”后座的温折嫌弃地皱起眉。

李宗心里啧啧两声。还嫌人家笨,可怜巴巴等在楼下的是谁。

“跟上。”

呦。这还眼巴巴送人回家嘞。

李宗憋着笑,再次不动声色地跟在路虎车后。

沈虞想着被凿出个洞的车身,心痛难忍。因为周宪这个资本家绝对会把账单毫不留情地扔在她脸上。

多想无益,她叹了口气,继续开车。

已至凌晨,但京城的路上仍然川流不息,沈虞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开车。

电台小姐姐的声音低柔:“感谢用户[初恋]点的歌曲《心动》。”

一段轻柔的前奏传来,有女声低低吟唱——

有多久没见你

以为你在哪里

原来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着我呼吸

有多远的距离

以为闻不到你气息

谁知道你背影那么长

回头就看到你

……

沈虞好久没听歌了。

这些年,她将时间安排得很满,不留一丝多余的情绪。

乍然听到这首歌时,沈虞目光飘向窗外,看着繁华的街道和窗外高高耸立的CBD大楼,一瞬间感到眼眶发酸。

初恋。心动。这样的词让她无可避免地陷入回忆。

前方红绿灯,沈虞停下车。一发不可收拾地,想到温折。

很多年前,她也会缠着他给她唱歌。

他不愿,怎么都撬不开嘴。

仔细想想,其实那段感情开始得动机不纯,结束得仓促潦草。

歌词唱到——

过去让它过去

来不及

从头喜欢你

沈虞垂眸,自嘲地扯了扯唇,觉得歌词都在为她唱响be。

红绿灯跳动,拥挤的车道如同上了油的机器般重新运转。

直到后面传来催促的喇叭声,沈虞点火开车,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一时甚至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她依照着本能左转,直到耳畔全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时才如梦初醒。

拙劣的车技在此处显现,直到身处路口时沈虞才发现她走错了车道,远处车辆的远光灯刺眼又冷酷,她晕头转向,只能眼睁睁看着迎面呼啸而来的面包车,做不出任何反应。

“砰”得一声巨响。世界仿佛颠倒,沈虞脑袋不知撞在何处,剧痛从全身蔓延。她努力想睁开眼睛,视野却是一片模糊,不停有粘稠的液体从头往下流。

沈虞轻轻在心中爆了句粗口。

看来连老天爷都在惩罚她。

所以因为想温折,把命都给整没了。

沈虞在心中真诚忏悔。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爱一次温折。

没有动机地,没有原因地,从头喜欢他。

大概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

沈虞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透过破裂的车窗,看到了温折的脸。

他脸色苍白得不像话,连握着手机打电话的手都在颤抖,那双自重逢起就波澜不惊的黑眸涌上惊涛骇浪。

沈虞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笑了笑。

两天后。

博雅私人医院的高级vip病房。

“水。”沈虞无意识呢喃,她像是独自从沙漠走过,口渴得不像话,“水…”

已经走到门边的人影倏地顿住脚步。

原本立在病床边的梁意连忙起身,脸色满是惊喜,她看向温折:“温先生,您能在这照看一下吗?我去喊医生。”

梁意是沈虞的闺蜜,这两天一直在这照顾她。

梁意第一次见到温折是在沈虞车祸当晚,据说是他将沈虞送来的医院。

当时男人无声倚靠在医院的墙边,一声西装隐没在黑暗处,像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第二天周宪来了一趟,那时候沈虞脱离了危险。看到温折,周宪没说什么,默认了他的存在。

后来,温折一天来一次,来也只是站在门边沉默地看着沈虞,几分钟便走。

梁意曾问周宪这是什么情况。

“不用管。”周宪不以为意:“她惹的债,自己解决。”

于是梁意默认温折是沈虞某位比较靠谱的追求者,稍微放下了心防。

梁意走后,温折走到柜台前,倒了杯温水。

他垂眸看着沈虞。

女人头顶包着纱布,脸色苍白,嘴唇浅淡干裂,但就是这样一幅虚弱的模样,依旧宛如白瓷般精致。

温折抿唇,替沈虞抬高了病床,将杯沿放在她唇下,试着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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