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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2 / 2)

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稚童时期,偶尔一次的课业竟然会被有心人一直保存?

而剧情里,“男主”高中后便是因为这一字之失,狠狠的栽了一个跟头,足足等了六年才缓过来。

至于为什么“男主”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那便不得不提如今的圣上了。

今上幼年继位,乃是先皇临终匆匆传位,又赐下文武四位大臣辅佐,虽然京中稳定,可到底少主无权,偏远的泰安府至今不知圣上名讳,连那些圣贤之书也未来得及修正,更不必提年幼的“男主”了。

“也不知,我一时冲动,改了多年后的物证,会不会多生波折?”

徐韶华喃喃自语,但随后又一想,他能穿来书中,便已经是一桩异事,蝴蝶的翅膀已经振起,龙卷风从何处刮起又有什么关系?

许是思考实在是一桩费心神的事儿,徐韶华捂着有些饥饿的肚子,微微合上眼,假寐了一会儿。

睡吧。

睡着了就不饿了。

徐韶华再醒过来时,外面传来一阵阵闷响,随之而来,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徐远志的阵阵厉喝:

“你如今是翅膀硬了,我还活着你就打量着欺负华哥儿了是不是?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啪——”

门被徐韶华一把推开,徐韶华表情有些恹恹,语气不耐道:

“爹!我还睡觉,您就不能小点儿声儿?”

徐远志看着徐韶华那双没睡好而泛红的眼睛,丢了手里的棍子,一把把徐韶华揽进怀里,老泪纵横:

“我的儿,爹知道你受委屈了!莫给你大哥找补,爹今个定让你出口气!”

“出啥气?今个割了黍子,明个就得打,爹您现在都多大年纪了,总不能明个您一把年纪干活吧?

大哥这么一个壮劳力您不用,把他打坏了这黍子得多少时日才能打好?爹可是说了,卖了新黍子给我买桂花糕的!”

徐韶华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余怒未消的徐远志坐下:

“行了,爹,就这回事儿吧!多大点儿事儿,哪值得您动气?”

徐远志被徐韶华按写坐了下来,一边弓着背的徐易平虽然没吱声,可是听着弟弟的话,不由咬了咬腮肉:

“爹,是我错了!我给二弟陪个不是,二弟,我不该冤你!”

徐易平这话一出,倒是将心里横着的巨石“咯哒”一下落了下去,原本纠结紧皱的眉展了开来。

徐韶华微一挑眉,都说他大哥轴,可没想到也是能屈能伸的。

“行,我接受。好了,大哥你也别杵这儿了,去看看后院的鸡叫什么吧。”

徐易平看着徐韶华浅笑吟吟的模样,心中却涩意更重了一层,少年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可是作为一同长大的兄弟,他又岂能看不出少年眸底的平静。

但徐易平默了默,还是起身离开了。

等徐易平走后,徐韶华缠着爹说了好一会儿话,直把他老人家逗的哈哈大笑,这才端起水润了润自己的嗓子。

下午,徐家早早收割完了地里的黍子,徐易平去将农具交还到里正处。

徐宥齐做完了课业,在一旁温书,而徐韶华则一脸怨气的提笔写课业。

本来就饿,写毛笔字又是一个体力活,不过半个时辰,徐韶华只觉得自己手臂都快软成面条了,这才堪堪完成了所有的课业。

今日的晚饭,一家人吃的格外的沉默,因着晌午的事儿,林亚宁心里气不过将原本就不浓稠的白粥里的米粒大多都盛进了徐韶华的碗里。

但这一次,张柳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徐韶华本来想要推拒,可是林亚宁一瞪眼,大有徐韶华要是推拒她就直接灌的意思,徐韶华只得安安静静的将吃完了一碗粥。

吃过了晚饭,天暗了下来,村人并不点灯,只趁着月光忙忙碌碌。

徐易平趁其他人去忙的时候,走到徐韶华的身侧,从怀里摸出一个叶子包,递给徐韶华:

“二弟,拿着,你小时候喜欢的。”

徐韶华接过打开,借着月光,里头是一包红艳艳的果子,皮薄汁甜,只不过村里孩子大都嘴馋,现在要弄到怕是要到山里头了。

徐韶华看到果子的那一刻,记忆中甜美的汁水在口腔迸溅的感觉顿时席卷而来,他咽了咽口水,直接反手收进了自己的袖子:

“呐,娘本来不让大哥你进山的,但是看在红果的份上儿,我帮大哥保密,咱们两清了!”

徐易平闻言一怔,看着皎洁月光下少年的笑脸,半晌这才轻轻的“哎”了一声。

而等徐易平回过神,便发现徐韶华在一旁一如既往的指使着齐哥儿给自己搬凳子的模样。

可是今日,他却觉得这一幕分外和谐。

“给你五颗尝尝鲜,谁让你爹就给我这点儿?去都去了,也不晓得多摘点儿!”

“叔叔,这果子真好吃,要是以后能天天吃上就好了!”

“你小子,还想着天天吃野果啊?有点追求好吗!”

两个小人的身影被月光映的长长的,落在地上,叽叽喳喳,却是让徐易平不由会心一笑。

与此同时,张柳儿也轻轻合住的窗户。

……

次日,徐韶华是被饿醒的,今日的午后加餐没有了,他整个人怨气重的实在无法掩饰。

徐家是没有早饭的,这也就意味着徐韶华要一直捱到晌午才有食物,这会儿徐韶华只觉得自己脑中的神经如同一条绷紧的琴弦,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来个魔音乱舞。

也是徐韶华这单独被隔出来了小屋没有人,否则若是看着徐韶华这幅阴沉沉的模样,只怕要被吓得心脏骤停。

“咚咚咚——”

一声敲门声响起,并不是很重,可是却像是有人用凿子砸在了徐韶华的太阳穴上,徐韶华咬着牙走上去,勉强克制住:

“是谁?”

徐韶华刚一开门,眼前便多出了一包饴糖,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将一块饴糖送入口中,将其咬的咯嘣作响。

甜滋滋的味道渐渐从舌尖滑向喉管,与此同时,徐韶华原本觉得冰凉的指尖也在这一刻渐渐回暖,他这才有闲心看向来人。

但下一刻,他看着眼前人,连嘴里的糖都忘了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