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为你利刃出鞘(2 / 2)
元九渊顿住脚步,一瞬不瞬盯着他。
镜非明擦拭嘴角的血迹,“什么天道不天道,你一个恶贯满盈之人,也配得到天道的眷顾?”
“镜非明?哈哈哈你们都是天道的棋子!”心无垠笑得几乎脱力,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猝不及防地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冷冷地说:“你永远不会懂,棋盘上只有一颗主棋,其余人皆是主棋的陪衬。”
大殿上静寂无声。
心无垠垂下眼,神情有几分难以言说的颓败,“我是修魔之人,本是逆天而行,从不相信天道和命数,千百年的人生若须臾短暂,我见到爱别离苦,生荣死哀,终于参悟了一个道理,所有的人的命数皆在天道的掌握之中,无人能逃脱天道的掌控。”
“看来已经疯了。”镜非明一面运气疗伤,一面不屑地说。
心无垠摇摇头,语气非常之笃定,“我的重生,便是天道的眷顾。”
关于心无垠的重生复活,这个谜题盘旋在众人心头已久。
心无垠掩着嘴重重咳嗽几声,半闭着眼睛说道:“在九重之上,有一股比诸天神佛还要强大的力量,早已为我们撰写好了人生,在天道的计算中,我注定是要重生的,即便我的尸骨丢在云崇洞里,你禁止任何人踏入,可一旦到达天道为我撰写的人生点,就会发生意外来促使天道的计算达成——”
“云崇洞中万年不熄灭的定魄灵珠,便是天道让它熄灭,我才能从地底下爬出来。”
“哈哈哈,我以为我是天道棋盘上的主棋,却没想到我是主棋的垫脚石,我心无垠一生都是天道制造出来的笑话,真是可笑之极!”
说罢,心无垠认命般闭上眼,果断地说:“元九渊,杀了我。”
十二道金剑冲破了黑面修罗阻隔,金光在大殿中穿梭飞舞,仿若流火荧光般赏心悦目,元九渊立在金剑后方,冷漠抬起双手。
就在金剑迎面而来的一瞬间,心无垠突然暴起,速度迅疾至极,手中的利刃亮起青色的光芒,他咬破舌头吐一口血在刀尖上,以血为契,虚化出的青刃骤然变的庞大无比,若开天辟地的盘古斧一般威风凛凛,朝着元九渊猛地挥过去!
砰!
男人的肉体仰倒在地上。
却不是元九渊,而是心无垠,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青刃明明击中了元九渊,可元九渊安然无恙,剧痛却同一时间反馈在他身上。
这难道就是天道的眷顾吗?
心无垠胸口撕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血口子,能瞧见里面乌漆嘛黑的五脏六腑,密密麻麻血丝逐渐淌出来,他微微低下头,木然地望着胸口的血洞。
一如东华洲那家酒肆里,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兄,死时望着自己胸口血洞的表情如出一辙。
镜非明微微皱起眉,因为这不是天道的眷恋,而是电视剧中,一位非常著名大帝的“灵漩邪光”,乃魔修的至毒之术,能反弹所受到的伤害,方法极为阴毒。
元九渊高高在上俯视心无垠,俊得过分面容在佛怒火莲的蓝色光芒下沁出阴冷森然之感,“你毁了我的佛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心无垠抬起头,呢喃般说道:“你太像我了。”
元九渊置若无闻,微微抬起手指,一把待命的金剑悬在心无垠的喉咙上。
注定死路一条,心无垠反倒笑起来,元九渊表现出的实力惊人,比他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主棋,看来天道注定你是一个大逆无道,睥睨世间之人,这条路注定要绝情绝爱,你杀了我是第一步。”
“我心无垠,问心无愧,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呃!”
锋锐的剑刃没入心无垠的喉咙之中,绽出一朵鲜艳的血花。
浓郁的血珠顺着晶莹光亮的金剑,一滴一滴砸在乌黑的地板上。
心无垠瞪大猩红的眼睛,似是不相信他如此残忍果断,连生父的遗言都不想听,但很快,他的瞳孔涣散无神,气息全无。
元九渊没兴趣听他的废话,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心无垠口中的“天道”。
所谓天道,便是命中注定的一条路,不准许任何人来改变他人生的征程,与温故初次见面,在千鹤峰的后山的小院中,他为温故心动神驰,不能自持,不去想刀光剑影,血海深仇,只想和温故卿卿我我,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天道偏偏要夺走温故,逼迫他去走魔修的路子,若不是仙魔同修,今日从现代电视剧学来的功法无法施展。
如今天道再一次夺走温故,要他弑父成魔。
魔宫中安静的落针可闻,数万人一同屏息,大气都不敢喘,一双双眼睛或畏惧、震惊、胆寒地盯着他。
元九渊走出神殿,黑气消散得无影无踪,天上的月色皎洁明亮,落在雕梁画栋的神殿上宛如银霜,他抬起眼,眼中的红色沉淀成幽深的暗红,眉心闪现出一道暗红色符文,仿佛有黏稠的鲜血描绘而成,有种摄人心魂的力量。
“天道。”
他吐出两个清晰的字节,蓦然轻轻嗤笑,笑意冰冷无情,“身为天道,不以天下苍生的安危为重,夺我爱妻,逼我杀人盈野,逼我断情绝爱,你算什么天道?”
“想要我服输做命运的傀儡,可我元九渊从不信命数,以此剑为誓。”
元九渊一抬手,一道灿灿生辉的金剑直奔向苍穹之上,清脆的剑鸣声振聋发聩,像是千万个晨钟同时敲响,无穷无尽的震撼人心。
温故,为你藏锋敛锐,亦为你利刃出鞘。
……
余宁市。
“异地恋怎么维持感情?”
温故在笔记本电脑敲下一行字,一行行仔仔细细刷下来,答案大同小异。
保持新鲜感,送对方小礼物,时不时制造惊喜和浪漫。
都不适用他和元九渊,他支着下巴再认真浏览一遍,没有看到能用得上的办法。
笔记本右下方的时间到了晚上十点,温故起身端杯水,单手拎起一个椅子,来到凉风习习的露台上。
椅子反放对着窗外的月亮,温故跨上去,手肘压在靠背上,他伏低身子,清瘦下巴轻轻抵着手背,乌浓圆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露台上的花砖地板。
元九渊就是从这里消失的,距离今天过了整整三天,他每晚都会坐在这里,等待上几个小时,直到困得睁不开眼,才会去睡觉。
就为元九渊如果通过传送法阵过来,能第一眼看见这个等待的小可怜。
不知道元九渊现在在做什么?
温故侧过头,慵慵懒懒枕着手臂,好想见自己的男朋友,想亲亲,想抱抱。
元九渊该不会根本没有想他吧?
因为他都没有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