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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欺人(2 / 2)

“就是就是。”裴凝连连点头,“更可怜的是我嫂嫂成亲才一个多月,就独守空闺。”

季央不明就里的看向裴凝,不知她为何忽然扯到自己身上。

“我看要不如,让嫂嫂也去莱州吧……”裴凝头头是道的说着,“说不定还能赶上给兄长过生辰,嫂嫂不是还给兄长做了身衣裳,要不都浪费了。”

秦氏原本还想呵斥裴凝胡闹,可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两人一同看向季央。

季央连摆手带摇头,她不敢。

“夫君此去是有皇命在身,我去岂不是误了正事,这不好。”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替裴知衍着想,秦氏宽慰于她的懂事,笑道:“能误什么事,母亲多让些侍卫跟着,你自己就能护着自己。”

季央依然摇头。

秦氏见状也不再多言,裴凝就是再操心,也不能逼着季央做她不愿做的事。

只是临走时她拉住季央说,“你别被兄长那清清冷冷不好相处的模样的给吓着了,其实他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了。”

季央微笑不语,这次是不一样的。

裴凝又道:“你可知那些地方官员,是如何笼络讨好大官的?”

季央困惑摇头。

裴凝道:“有送礼的,也有送人的。”

季央咬着唇久久不说话。

*

转眼就到了二十八那日,府里的下人将早早剪好的窗花都贴了起来,红色绉纱的灯笼,门窗家具也早都擦洗过,瞧着一派喜气。

季央正在坐在院里石桌前修剪剪腊梅插花,准备一会儿插到白瓷瓶里去,

一个穿着新衣的小丫鬟跑进院里,对碧荷道:“碧荷姐姐,还少了两幅春联。”

季央闻言抬头道:“我来写吧。”

她放下手里的花枝起身去到裴知衍的书房,阳光透过窗子照到屋内,暖意盈盈。

季央站在裴知衍以往站的位置,铺开红纸磨墨写字,她的字迹与裴知衍的已经有八分相似,若是乍看一眼,恐不少人都会看走了眼去。

季央抿唇笑笑,拉开手边的抽屉,想去找裴知衍的印章,敲一个上去。

翻找间,一页画纸落到地上,季央弯腰捡起,看到画上多所画之人时,登时愣住。

她慢慢直起身子,将画铺开在桌上。

这画上所画的竟是她与裴知衍在花圃时相遇的场景,挂满白色紫藤花的长廊前,她身体前倾,抓着他的衣袖,而裴知衍正垂眸看着她。

是谁画的这幅画?又怎么会在这里?

季央思绪翻涌,心里颤动的厉害,画像保存的很好,可唯独“她”身上的颜色半褪,好像被人反复抚摸过无数次。

季央将画紧紧攥在手里,压在心口,酸涩的泪意瞬间布满眼眶,他还想骗她说不喜欢她!

季央猛地放下画,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到沐云堂,柳葶见她急冲冲的过来,忙迎上去道:“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季央不住地喘气,喉咙又干又涩,“我要见母亲。”

*

莱州掖县。

这里比不得京师,才入夜街上已经少见人影,但浣月楼里却是最热闹的时候,一席雅坐内,两个男子一人怀里搂着一个粉头,手里则那着跟筷子敲着碗玩行酒令,皆喝了个半醉。

坐在最靠里的年轻男子倒在身旁的粉头怀里,懒洋洋道:“何安,你不是说有贵客要来,人呢?”他将手里的筷子往他身上一扔,哼声道:“那么大的架子,竟要爷一番好等。”

被叫何安的男子接了筷子,毕恭毕敬的给他递回去,笑道:“姜公子稍安勿躁,苏公子马上就到。”

姜君义用嘴含了粉头递到嘴里的一瓣橘子,含糊不清道:“最好是。”

话落,楼里的小厮引着一行三人从楼梯处上来。

小厮挑开帘子,引着一行三人进来,“几位公子,就是这儿了。”

为首的男子墨衣玉冠,过分俊逸面容,如同画中仙人,然而一双微微上扬的风眸里始终浸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风流以外,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倨傲。

何安起身热络道:“苏公子来了。”

而他口中的苏公子正是伪造了身份的裴知衍。

裴知衍环看了屋内一圈,才勾唇道:“何兄。”

姜君义略微坐起身子,抬着下巴眯眼看向裴知衍。

何安笑道:“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为是江宁苏家的苏大公子苏淮。”

他又转过头对裴知衍道:“这位是知州大人的公子,姜君义。”

裴知衍不紧不慢的则了位置坐下,才抬起眼皮笑道:“原来这就是姜公子,幸会幸会。”

姜君义见他还随身带着随从,不由得哼笑了声,“既然来迟了,就先自罚三杯吧。”

裴知衍拿起酒杯,干脆利落的自斟自酌了三杯。

见他喝的毫不含糊,姜君义才笑了起来,拍手道:“好,好。”

他扬声叫来人,“去,给这位苏公子找一个水灵的姑娘来。”

裴知衍舒展身子往身后的凭几上一靠,唇边含着轻慢懒怠的笑意,望着门口的方向。

不过多时,小厮就带了一身着轻纱羽衣的姑娘过来。

“玉奴见过公子。”自称玉奴的女子抬眸盈盈软软的望了裴知衍一眼,就咬着唇羞赧的垂下了眸。

她还从未在这浣月楼里见过如此骄矜贵气的男子。

她屈膝跪坐到裴知衍身旁,倾身拿起酒壶,掐着细软的嗓子道:“玉奴为公子斟酒。”

她尾指轻勾起,端起酒杯递给裴知衍,“公子请用。”

裴知衍并未接她的酒,玉指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看看,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末了松手轻飘飘道:“就这般姿色。”

被当众嫌弃的玉奴一脸青一阵白一阵,霎时就要绷不住面上的笑。

小厮见状立马道:“小的这就给爷换一个来。”

玉奴咬着唇,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裴知衍从袖中拿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刚才触碰到玉奴的手指,淡道:“罢了。”

说罢,他将手里的帕子轻飘飘的掷到了桌上,抬眸对何安道:“我们还是谈谈那批布料的生意。”

何安满脸堆笑道:“自然,自然,只不过苏公子一次性要那么多的布料,这耗费的人力物力可是不得了。”

裴知衍睥了他一眼:“我只要准时收到东西,其他都好说。”

何安和姜君义对看了一眼,果真是个有钱没脑子的纨绔公子。

从浣月楼回到裴知衍在掖县买下的宅子已经是深夜。

他一边跨入院子,一边嫌恶的脱掉沾染着浣月楼里难闻气味的外袍,随手丢在地上才进到屋内。

陈风快步从院外进来,递上手里的信,道:“大人,从太原传来消息。”

裴知衍顿了一下,坐到太师椅上,慢慢拆开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