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1 / 2)
河坊巷还有一个名字叫女人巷, 从巷头到巷尾日夜笙歌,巷子两旁高挑的凭栏处美妓倚靠在侧,羽衣轻拂, 勾着人往那醉生梦死的地方去。
谢予安早已不像最初在戏楼时那样只是听曲消遣, 不沾女色, 此刻他怀中搂着俏色女子, 唇边的笑容肆意,驾轻就熟的饮下女子以唇相哺的酒水。
妓子咬了咬唇,羞怯的低下了头,幼嫩的脸庞, 正是被送回明月楼的玉怜。
在座的有谁不知道谢予安与苏家三姑娘的大喜之日就在三日之后, 这个时候还出来玩,不禁让人揣测。
其中唯一清楚些缘由的也就是沈州了, 他不是没劝过,越劝越糟,干脆也就不管了。
玉怜坐在谢予安腿上,指尖在他的领扣处流连,又怯怯的收了回去, 用那双无辜的杏眸看着他, “二公子。”拉长的声音压轻了尾音, 透着些楚楚可怜。
谢予安斜靠在凭几上, 懒洋洋的看着她,“怎么了?”
玉怜被他看的心里直颤。
她原以为被从谢府送回到明月楼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楼里的姐妹各个嘲笑她, 看不起她, 就连妈妈看到她被杖责留下的伤痕也只冷冷的扔了句, “以后就安心弹你的琵琶, 少做那飞上枝头的梦。”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入了谢二公子的眼,那次她也是为这几位弹曲,却不想被谢予安点了名伺候,甚至包下了她,不用再为其他客人弹曲,还送来了可以祛疤的伤药给她。
迎着谢予安兴味的目光,玉怜勾住他的脖子,贴近了他软声细语道:“二公子成了亲,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来看玉怜了。”
谢予安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声音轻柔了几许,“舍不得我?”
玉怜无措的垂了垂眸,小声道:“舍不得。”
谢予安满意的勾起唇,压着她的后颈吻了上去,“你只要乖些,我自会疼你的。”
玉怜起初还不解,后来渐渐的,她终于知道谢予安为什么会包下自己,他只喜欢看她生涩羞怯的样子,喜欢她这双眼睛,谁能想到这两兄弟竟是一样的口味,或者说,他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玉怜点头,做出乖巧的样子,她也在倾云轩伺候过,苏语凝的模样,她能学个七八分,她捏住谢予安的袖子,“我近日新学了首曲子,唱给你听可好?”
她往旁边看了看,“这里人太多了。”
谢予安顺应着起身,被她牵着往温柔乡走去。
……
越是临近婚礼,谢蕴清就发现小姑娘越是忙碌,这些忙碌还通通不是因为他,他忍不住将人捉到了眼前。
拿走她手里的一截红绸,又握住了她想要抢回来的小手,才道:“不是都有下人在忙,妧妧这么操心做什么?”
苏语凝抽了抽手,抽不出来,盯着被他拿在手里的红绸道:“我是嫂嫂,就是该要操持府上事宜。”
她说到嫂嫂二字时尤其开心,唇角都是翘翘起的。
谢蕴清看她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笑道:“谁与你说的。”
“才不用人和我说。”苏语凝趁他不注意,抢过他手里的红绸,朝他做了个鬼脸,又跑去一旁帮忙布置。
谢蕴清怀里落了空,只能摇头叹息,跟上去帮忙。
谢予安站在不远处的照壁之下,看着本应该是他妻子的人,竟然可笑的在替他张罗婚礼,这场景简直讽刺至极。
他迈步走上前笑道:“大哥大嫂。”
走进了他就能闻到苏语凝身上独有的香甜气味,那是他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寻不到的。
谢蕴清回头看他,“回来了。”
苏语凝扶着谢蕴清的手臂从凳子上下来,指着自己的成果笑盈盈的对谢予安道:“你瞧,好看不?”
谢予安喉咙干涩,“好看。”
苏语凝得意的朝谢蕴清扬了扬下巴,又对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和三姐的婚礼布置的漂漂亮亮。”
谢蕴清摸了摸她的头,淡道:“怎么也不谢谢你大嫂的一番心意。”
谢予安紧咬着牙关,见苏语凝真的眼睛亮亮的等着他的谢,心头又是顿顿的抽痛,“谢谢大嫂。”
苏语凝笑的弯起了眼睛。
谢予安只能安慰自己,起码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见他就害怕,已经很好了,会慢慢的更好的,他们也是可以回到从前的。
吉时到,震天的鞭炮中,迎亲队伍到了谢府。
苏语凝和谢蕴清做为兄嫂也坐在了正厅之中。
看到谢予安牵着喜绸与苏菀烟自外头进来,苏语凝兴奋地攥着谢蕴清的手用力摇了摇,让他快看。
她还没见过拜堂呢,大姐姐和二姐姐出嫁时她只能送亲,自己成亲的时候又盖着盖头什么也瞧不见,这回终于能看到了。
谢蕴清却只看着她,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却保她的眼中没有一点点的难过和迟疑。
苏语凝转过头看着他,困惑道:“你瞧我做什么,新娘子和新郎官在那里。”
谢蕴清摩挲着掌中的手,淡淡笑着没有说话。
相较于苏语凝的欢喜,谢予安每一步都走的沉重,他不敢往苏语凝那处去看,他怕自己会失控。
可直到傧相告唱夫妻对拜的时候,他还是不死心的去看她,妄图能从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不舍。
依然什么都没有。
谢予安重重阖眼,完成了礼仪。
席间宾客满座,谢蕴清做为兄长也要留下来应酬,苏语凝则早早就回了倾云轩。
待他回到屋内,人早就已经躺在藤椅上睡熟了,小腿绻着,半干的发丝还披在肩头。
“夫人不肯去屋内睡。”月儿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谢蕴清撑在扶手上,俯身理了理她的发丝。
月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谢蕴清并没有刻意放轻动作,苏语凝很快就在他的触碰下醒了过来。
她眨了两下眼睛才让视线清晰起来,水雾蒙蒙的杏眼里掺着些迷惘,手臂再自然不过的圈在了他的脖子上细声呢哝,“清清。”
谢蕴清被她勾的弯了下了腰,唇畔微微扬着,轻斥道:“头发也不绞干了,手也是冰的,越发不乖了。”
若不看到他的笑脸,只听他清冷冷的声音还是有些让人心里发慌的,苏语凝却半点也不怕,贴贴他的脸含糊不清道:“都怪你,回来的那么晚,都没人帮我绞头发。”
谢蕴清捏捏她的耳垂,待怀里的人缩了脖子才笑出声音,“真是把你惯的娇气了。”
他话语里没有半分不满,反倒有些乐见其成的意味。
苏语凝松开他一些,眉心轻轻拧起,有些迟疑的问他,“你是不愿意了吗?”